作者:扶元夕
他越等心里越酸,索性不弄了,抬起头眼巴巴盯着门口。
屏幕上一行行数据扫描过,弹出了运行结果,他抽空瞟了一眼,发现是损坏的太严重。
小白回来了也不来找自己,之前自己这个点办公他还会来问一下的!
——某人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了项目晚睡的那段时间了。
嗯?门口什么动静?
这么沉的脚步声?
小白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怎么还有滚轮的声音?小白不会是要搬家吧?不然怎么有搬运重物的动静?
眼看着指针转过十二,他有些等不下去了,那个不同寻常的滚轮声像某种不安地幻觉在他心头乱撞,叫他头晕眼花,思绪连不成片——又或许是根本不愿意往下想什么其他的可能性,酒撞人胆,心头叫嚣着就算小白心里装了别人,自己老婆也不能少跟自己呆一秒钟,推开门大步就往卧室走。
——门口摆了一株高盆栽。
也许是太晚了懒得换,美人直接穿着下午的校服,坐在小书桌前办公,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淡淡撂了一眼,神色如不化冰霜。明明几个小时前才见他对别人笑,到了自己面前,又是一副矜持高贵的模样。
他还骗自己。
还打发自己走,然后偷偷和青梅竹马手牵手逛学校。
贺乘逍看了一眼发财树,感觉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于是“嘭”地关上门。
白逸:?
这都不行?
是他不行还是贺乘逍不行?
他合上平板,抱着胳膊坐在桌子前,内心挣扎了一会。
理论成立,他特意把命途多舛的小树搬回了家里,连借口都找好了,就为运用自己在裴知意那里学到的视觉集中原理,确保某人一回来就能看见他精心凹的造型。
不应该啊……有这么冷淡吗?
虽然自己确实不应该瞒他,但是这不是来哄他了嘛。
不会吧——
算了,本来就是想补偿他一下,那就自己主动一点吧。
白逸独自撅了会嘴,踌躇片刻,还是决定暂时放宽些人设标准,起身去看看情况,才走到门口,门又被“哐”地打开了。
贺乘逍夹着一身酒气冲了进来。
白逸下意识退后半步,鼻尖微动,脸色稍沉。
等等,他刚刚身上没有这么浓的味道吧?下去喝酒了?
闻起来还灌了不少。
联想起前些日子他的反应,白逸心头仅存的旖旎也散了,蹙起眉头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你怎么……”
殊不知他的反应再次给了男人错误的信号,贺乘逍眼神一黯,以为他是要躲,伸长胳膊一把将他抱坐在手臂上,大步流星走进房间。白逸吓了一跳,收着劲轻轻锤了一下他因为用力而鼓起的小臂肌肉:“你喝醉了,不要逞强——嘶!”
剩下的话随着一颠簸吞进喉咙。
他又偷偷锻炼了?力气这么大。
不过喝酒也好,喝完酒这人脑子不清醒的,哄一哄就不生气了——
这个高度,白逸的小腿无意间踢到某处,身子忽然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用余光向下瞥。
鼓鼓囊囊。
好哇,白逸磨了磨后槽牙,没醉啊,装的?
贺乘逍什么时候也学会对着自己装醉了?
但来不及多想,他已经被放在床上,男人屈膝压上来,张开嘴用牙咬住他的领扣一发力,那扣子竟是直接被咬下甩到一边。
“你做什——”
贺乘逍的头埋在他胸口处,鼻子小狗般乱蹭,伸出舌头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拉灯)
他有些难耐,伸出手臂横在眼前,却不想这一行为再次惹恼了男人。
“青梅竹马有什么好的?抛下你出国?他能赶上你需要吗?”
“……”
“你遮着眼睛是不是还在想别人!”
“……我没有,你弄疼我了。”
“是吧。”男人毫无自觉,小气又刻薄地细数,“你给他脖子上画画?你还画个兔子?是不是兔子?”
他怎么反应过来了?这人不是没有抽象细胞吗?
白逸这下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狠了,但脑子已经被波浪般的快感占据,思绪像烟花炸开。
……
凌晨,白逸望着天花板,这下是真摆烂了。
贺乘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这副神情,以为他生气自己吃醋太过分,想了想,自己都这么多回了,也差不多该“酒醒”了,于是摆出一副虚心的样子:“宝宝,我扶你去洗一下?”
床上、地毯上都乱糟糟的,石楠花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白逸上半身勉强还穿着,裸露在外的一大截腰上全是红色的指印,小腹微微鼓起,层层叠叠看着眼热。
“水。”
他的嗓子有些哑,贺乘逍连忙倒了温水来,把枕头翻了个面靠在床头,扶他坐起来,把杯子抵在他唇边。
白逸吞咽也难受,只能小口先润湿了口腔,缓解了一下干涸的喉管。
贺乘逍看着心疼,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干的,硬着头皮道:“都叫你别咽了。”
美人睨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腮帮子疼。
第48章 腰疼(上)
白逸是被一阵铃声惊醒的。
贺乘逍怕自己听不见白逸起床的动静, 所以半开着门,此刻听见动静,立刻从书房起身来看情况。
窗帘拉着,室内光线很暗, 贺乘逍放轻了脚步把他的手机拿在手里, 去走廊上接通。
“他在休息。”
“可能暂时不方便。”
“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贺乘逍的语气顿时转为生硬。
“我是他丈夫, 我可以替他做决定。”
……谁给自己打电话?
白逸想翻个身, 但是腰又酸又软, 半点使不上劲。
他们的早年第一次因为药物的原因有些疯狂, 导致后来的几年贺乘逍一直比较克制, 很难得有做到尽兴的时候。
爽是爽到了,疼也是真疼。
白月光委委屈屈地榨成了小鱼干。
——好在结婚几年, 某人技术还行, 弥补了一些。
佣人都放了假,贺乘逍用小火炖了汤在楼下慢慢煮着,浓香楼道、门缝溜进来。
床上的美人长睫毛颤了颤, 缓缓睁开眼。
咕噜。
肚子饿。
贺乘逍接完电话, 不放心地来卧室又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不动声色地趁着光线昏暗把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开了一盏小灯:“宝宝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身体还难受吗?”
白逸喉咙还哑着:“出什么事了?”
贺乘逍犹豫了一下:“你那个青梅竹马说新拍了一副画, 想邀请你去他的画廊。”
嚯,“你那个青梅竹马”。
白逸假装自己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帮我拒绝了?”
“对, 宝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身上有点使不上劲。”美人虚弱陷在柔软的被褥中,难免勾起人心头的保护欲,“……我想吃点东西。”
“我炖了汤, 我去给你端来。”
贺乘逍把小桌子帮白逸架好,蒸了一盅鱼汤端上来。白逸被他扶着坐起靠在床头,手腕有些脱力,握着勺子微微发抖,才喝了几口,勺子就“当啷”掉回碗里。
他的额角沁出些冷汗,嘴唇一下子褪了血色。
贺乘逍连忙东西挪开:“宝宝你怎么了?”
肚子……好疼……
温热的液体像是某种讯号,在空荡荡的腹内惊起一小阵痉挛,白逸搭在被子上的手指缩成一团,被贺乘逍用手包在掌心。
白逸靠在他的怀里,呼吸有些急促。
贺乘逍给白家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手心隔着被子帮他按摩了一下。
“是不是我昨天……”
贺乘逍原本被电话惹起的小醋意立刻被铺天盖地的自责吞没。别的不说,一个走了七八年的青梅竹马有什么好担心的?小白大晚上还跑出去签合同,那是在忙应酬啊!指不定晚上还喝了酒!自己怎么还回来拉着他胡闹!
喝酒误事,一点分寸都没有,这下好了,把老婆弄伤了怎么办?
白逸咬着下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