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她行歌
那就是回去之后要检查了。
云行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刚出走廊,迎面碰到回来的俞清。
俞清见到他,愣了一瞬,立刻迎上来。两个保镖刚要动作,云行看了他们一眼,说:“我和队友说两句话。”
两个保镖便站住了,但仍然警惕地盯着俞清。
“云行……”俞清站在原地,只叫了一声名字,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行的事在军校堪称爆炸性的,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谈资和新闻,但对陆战队A组的人来说,更多是一种难过的情绪。一个好好的人,性别说变就变了,说离开就离开,这让大家难以接受。
一开始,他们甚至想过云行是不是出秘密任务了,或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过几天就能回来。江遂一放出来,他们仿佛有了主心骨,凑到江遂跟前想要一起商量解决办法,可江遂根本不愿意提这件事,也很难见到他人。
陆战队这几天气氛紧张,往日的轻松氛围早已不见。有次在食堂里听到空战队的几个alpha语气轻佻地谈起云行,A组几个人当场就火了,最后发展成混战,被学校一人下了一次处罚。
“俞清,好久不见。”
云行还和之前一样,安安静静站着,眼底有很多看不清的情绪,这情绪莫名让人心疼。
俞清忍不住上前一步,距离云行近了些,语气也焦灼起来:“你真的退学了?”
“嗯。”
“你真的是……”
“是,我是omega。”云行顿了顿,说,“对不起,骗了大家。但不管我是什么性别,能和大家在一起都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谢谢你们。”
俞清被他说得眼圈发酸:“云行,你是什么性别不重要,你就是你。”
云行攥紧手里的行李箱,说不出话来。
“那……你还能回来吗?”俞清又问。
云行摇摇头,嗓子微哑:“俞清,你们保重。”
说完,他没再看人,拖着行李箱绕过俞清。滚轮碾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记忆的碎片上,那些鲜活的、温暖的片段在身后碎了一地。
云行吃过午饭,等回到房间时,行李箱已经立在衣柜旁。
是经过仔细检查的,云行扫一眼便知道,每个夹层、暗袋,甚至是行李箱的把手和滑轮,都被拆开过。云行将里面的物品拿出来,分门别类摆放好,又把行李箱放进衣柜里。
下午保镖开车带他去店里试礼服。是一家隐在半山的手工老店,宋明之的所有衣物都出自老师傅之手,两人的礼服也自然由老师傅亲自做。
婚礼日子太紧张,原本是做不出来的,老师傅只能把店里的一件样衣改了,勉强给云行用。云行试过之后,腰身还是粗,这是按照之前的尺寸改的,老师傅问他最近是不是瘦了,但是再改的话时间来不及了。
云行说没事,就这么穿着就行。老师傅便让人将衣服包起来,又去给云行拿配套的马甲和饰品。
房间里只剩下云行一个人,靠窗坐着,窗外是一片山坡,栽种着常绿植物,在冬天也显得生机勃勃。
云行撑着额头,持续不退的高烧让他发晕。夕阳照在脸上,他又开始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身后的窗户突然开了。
云行反应很快,但窗外跳进来的人动作更快,只眨眼之间,他便被捂着嘴压到沙发里。
云行挥拳出去,被江遂拧着胳膊压在身后,嘴巴附在他耳边,声音冷酷无情:“你要是敢叫,我就把这屋子外面的人全杀了。”
他知道江遂有这个胆量,压下喉间惊怒,低斥道:“你干什么!”
江遂说:“当然是带你走。”
云行用力挣扎,但江遂的手臂牢牢锁着他,利用自身重量压住云行上半身,是个很难解开的攻击姿势。
“你放开我!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要结婚了!”云行胸口要裂开一般,粗喘着,但声音压得很低,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放开你?除非我死。”
江遂怕他反抗,下了重手,云行听见自己关节传来清脆的咔哒声。他吸着气,被江遂脸朝下按在沙发里,双腿也被压跪在地毯上。直到这时,他才真切感受到自己和江遂之间的力量悬殊。
“江遂,你冷静点。”云行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也听得见江遂的心跳声,闷沉沉的,“你不能这样!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江遂从旁边桌子上扯过一条领带,揉成一团,捏住云行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塞进去,将云行所有的话堵回去。
粗粝的布料刮过上颚,铁锈味在舌尖蔓延。江遂的手指在他唇边停留片刻,突然狠狠擦过他的嘴角,像是要抹去什么不存在的痕迹。
“我抢我自己的老婆,能有什么后果?”江遂恶狠狠地说,手下力气一点没松,“怎么,怕被宋明之的人听见?好啊,那你就拼命喊,能喊得出来再说。”
说完,他用手轻轻抚过云行的脸,看着他因为略微窒息布满血丝的眼睛,冷酷无情地说:
“云行,是你逼我的。”
云行的小腿肌肉绷紧,再次试图挣脱压制,却被江遂的膝盖更狠地碾进地毯。随后他腕上一凉,一副手铐已经锁在手上,另一端扣在江遂手上。
他被江遂拖抱着往窗边走。他不肯就范,瞅准时机抬脚去踹,没想到江遂没躲,硬生生挨了他一脚。他愣了一瞬,但随即意识到这样纠缠下去不行,嗓子里发出阵阵闷哼,又试图用力撞向江遂。
云行即便病着,体力和耐力也不是普通omega能比的,再加上江遂一只手和他拷在一起,两人僵持的时间略长,拉扯间将窗边的花瓶扫下去,云行慌忙用腿去挡,堪堪将花瓶挡下。
江遂探手将花瓶提起来,往沙发上一扔。
“我数过了,外面有五个人,都带了枪。”江遂抬起手臂,绕过云行的肩,没再留力,将他死死箍在怀里,手臂勒在他脖颈处。
“这么大动静,你说若是他们冲进来,看到我,会不会开枪?你说,我能不能跑得掉?”
云行简直要被他逼疯了,又怕真的引来保镖,嘴里说不出一句话,在一意孤行的江遂面前,看不到任何出路。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老师傅回来了。
云行瞳孔骤然收缩。他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呜咽,像只被困住的小兽。江遂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在发抖,不知道云行是害怕江遂被发现,还是害怕自己被掳走。
不过他毫不心软,在门锁转动瞬间,猛地拽动手铐,云行被扯得一个踉跄。
冷风迎面扑来时,他已经被江遂抱着翻出窗外。
第53章
车子在狭窄山路间疾驰,天边翻滚着乌云,天黑得比往常快,要下雨了。
云行两只手都被拷在副驾高处的置物架上,方才拉扯间袖子撕裂了,松垮地垂下来,露出瓷白的手腕和小臂,因为挣扎剧烈,被铐住的地方有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
江遂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在一处弯道上,车速慢下来,然后腾出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摸了摸云行手腕。
“疼不疼?”他问。
“疼。”云行盯着前面暗沉沉的山林,说。
江遂呼吸一滞,深吸一口气,态度冰冷:“疼就忍着。”
云行呛他:“那你就不要问。”
车厢内气氛压抑,江遂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小臂上青筋暴起,强压着愤怒的情绪,只管猛踩油门。
雨点很快打下来,敲打着车窗,只片刻之间,便成倾盆之势。
云行全身僵硬,衬衣被扯得乱七八糟:“你要带我去哪里?”
江遂不说话,云行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些崩溃前的歇斯底里,又重复一遍:“江遂,你带我去哪里!”
江遂还是冷着脸不吭声,云行有点受不了:“你要干什么啊……”
夜风呼啸,雨水像是开了闸,挂出一道惨白的雨幕。车外变得难以视物,车速也慢下来。
沉默几秒之后,江遂说:“你发烧了。”刚才将人拽出来时,他就摸到云行滚烫的额头,不像是刚刚起的烧。
云行用力扯了扯手腕,寂静车厢内哗啦啦的金属声异常刺耳。
“这几天一直在发烧吗?”江遂声音嘶哑低沉,“这几天,他碰过你吗?”
云行呼吸发抖,紧紧抿着唇。
“应该没有。”江遂见他不说话,自问自答,“你身体很好,是故意生病的吧,就是为了不让宋明之碰你。”
“你疯了吗?”云行喘不上气来,他不知道江遂疯没疯,自己快要疯了。
“是不是?”江遂锲而不舍地问。
“我们分手了,分手了!”云行转头瞪着他,眼底一片猩红。
“我不同意。”
“江遂,你不要逼我恨你!”
“是你先逼我的。”
云行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垂下头,呕吐和不适感袭来,脸色越来越苍白。江遂看了他一眼,又问:“不舒服?”
云行干脆闭上眼,拒绝沟通。
雨势太大,车子性能再好,在山路上也开始频频打滑。江遂转个方向,沿着一条岔路往前开。云行将脸歪向另一侧,手腕随着车子颠簸晃动,金属碰撞声一直在车内持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声消失了,车子也停下来。云行睁开眼,发现车子停在一处地库里,几盏白帜灯在头顶上晃,车库很大,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江遂一声不吭下了车,打开副驾驶门,拿钥匙将手铐打开的瞬间,云行突然抬脚猛踢。但他太累了,身心俱疲,这会儿又烧得脱力,踢出去的脚绵软无力,江遂胸口挨了这一脚,身形纹丝不动。
紧接着,他就被江遂连抱带拖地拉出来。
“江遂,你放我走!”云行抗拒着,手抵在江遂胸前。
大概是因为云行从始至终的不配合,也或是因为恶劣天气打断了江遂原本的计划,江遂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横冲直撞地压过来,和江遂的手臂一起,将云行牢牢拢住。
“夏姨已经走了,我想不明白,云行,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结婚!他用什么威胁你!”最后一个音节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江遂掐着云行腰侧的手猛地收紧。
云行疼得抽气,咬着牙抵抗他:“没有人威胁我,我告诉你了,我就是不爱你,不爱你听得懂吗?”
江遂的瞳孔剧烈收缩,像被刺伤的野兽。
“我要听实话!”江遂把他抵在冰冷湿滑的车身上,鼻尖几乎相触。云行能闻到他呼吸里的血腥气,不知道是之前两人厮打留下的,还是这人把口腔内壁咬破了。
“这就是实话。”云行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歇斯底里的颤抖,“你还要怎样啊!”
“我不信!”
“那你怎么才能信?”
江遂的拇指狠狠碾过云行的唇瓣,抹去那抹刺眼的笑:“我怎么都不会信。”他突然俯身,犬齿危险地擦过云行颈侧的腺体。
“云行,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答应我了,你同意了,现在想反悔,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
云行腺体突突直跳,被江遂一把将抑制贴撕下来,两人都处在剧烈的情绪起伏中,黑琥珀和姜百合纠缠在一起,爆发出从未有过的苦涩气味。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遂,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什么意思?”
江遂看着他,眼神像要吃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将云行扛起来,大步往车库外走。云行的胃部被坚硬的肩膀顶着,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