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狌狌
吃过饭两人坐在一起看一个家庭剧,恰好剧中的皮小孩耍脾气摔了饭碗,汤汤水水撒了一地,还哭闹个不停,妈妈实在忍无可忍,揪着小孩的耳朵训斥了几句,才俯身抱他。
陶西右看得正起劲儿,突然手就被裴鹤京捉去了。
“你干嘛?吓我一跳。”陶西右挣扎两下,想抽回手。
可裴鹤京不许,他握着陶西右的手,操控着陶西右的手指捏上自己的耳垂。
指腹触碰到微凉而柔软的耳垂,陶西右才明白过来裴鹤京想表达的意思。是刚才剧里演的,犯了错,拧一下耳朵就可以被原谅。
手还被裴鹤京包着,陶西右哭笑不得,鼻尖阵阵发酸。天之骄子啊,如今成了一个需要从头学习生活常识的傻子,偏偏陶西右曾真真切切地爱过他,叫人又如何忍心呢?
“下次不许了哦。”陶西右捏住裴鹤京的耳垂晃了晃,力道很轻,“敢于认错就好啦。”
裴鹤京眉骨微挑,唇角便漫开一道浅弧,是一个不注意看很难发觉的微笑,但陶西右注意到了。
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裴鹤京的笑容了。
秋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把手里的耳垂都捏得微微发烫,陶西右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撒开手坐正,虚张声势地咳嗽两下,“咳咳,好了,错误翻篇……唔!”
裴鹤京的手臂突然从身侧环过来,带着一阵裹挟着淡淡草木气息的风,陶西右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撞上了温热胸膛。
刹那间,时间静止。
陶西右整个人愣愣地睁着眼睛,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意识到自己被裴鹤京抱住后,他立马尝试挣脱,可身后的人又将他搂紧,心跳声撞击着他的后背,清晰明了。
“右右。”裴鹤京在陶西右耳边学着电视里那个小孩的说辞低声道歉,“我错了,抱抱之后就一笔勾销。”
这还是裴鹤京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甚至还叫了陶西右的名字,曾经两人“恋爱”时裴鹤京就是这么叫他的,如今再次听见,陶西右瞬间面红耳赤,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撒开手吧你,丫的还会学成语了喂。”
两人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被监控精准捕捉,陶西右出来吃晚饭时裴瑄恰好也在隔壁房间,他朝陶西右看过来,表情算不得好。
陶西右知道他不爽,“啧”了一声为自己辩解,“裴老爷,你可瞧清楚嗷,是你孙子突然对我动手的,我可没有蓄意勾引。”
怎么回事儿大伙都清楚,可正因为清楚起因经过,裴瑄更是像吞了只苍蝇一般,眉头紧紧皱着。
“裴少爷康复为重。”一旁的吕医生适时开口,“恢复记忆就好了。”
这话算是宽慰到了裴瑄,只要裴鹤京想起来一切,自然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依赖这个黄毛小子了。
“去吃饭吧。”裴瑄抬抬手,不再多说。
今儿本来是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日,可惜因为裴鹤京的情况暂时取消了,各家都安分地待在屋里。
裴宁德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听裴元聊起公司里最近的一个大项目。
“放心吧爸,我明天再跑一趟,基本就能敲定合同了。”
“哦?”裴宁德停了动作,目光中露出几分赞赏来,“张总那老东西可顽固得很,你怎么说服他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裴元嘴角噙着一抹笑,颇有些得意,“我养了喻梁这么久,是他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那孩子啊,年轻呢。”裴宁德也笑,拿过酒瓶给两只杯子满上。
“是可惜。”裴元道:“还很干净,本来我打算送给鹤京呢,可他看不上。不过如今跟了张总也不错,张家背后的资源有得挖呢。”
提起裴鹤京,裴宁德冷笑一声,想起之前饭桌上那些令他难堪的话,缓缓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怎么就没撞死呢?”
第46章
有了陶西右这颗妙药,裴鹤京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过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气色已经恢复到意外发生之前的样子。
只是记忆这块进展异常缓慢,他虽然能够接受陶西右带着他走出房间,下楼到餐厅吃饭,但是却依旧在看见除陶西右以外的人时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
“叫人啊。”陶西右扯了下裴鹤京的衣袖,“我怎么跟你说的?”
于是裴鹤京便冷着一张脸,冲坐在上位的裴瑄喊了声“爷爷”。
“好,好。”虽然还没有想起来,但是已经是很大的进步,裴瑄感到欣慰,抬手示意桌面,“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
“小陶。”裴瑄拿起筷子,想起正事又对陶西右说:“吕医生建议可以适当带鹤京出去走走,做点运动、呼吸新鲜空气。你看着安排,有什么事我不在就找郑伯说。”
得,认识一年的时间了,陶西右也是在裴瑄口中终于混上名号了,啧,谁听了不得感慨一句命苦。
“哦,知道了。”
吃完了饭,陶西右带着裴鹤京去湖边喂鱼,散了半个多小时的步才回去做治疗。
如今裴鹤京的治疗项目多,不仅服药,还得做什么经颅直流电刺激,裴鹤京不爱做这个,每次陶西右都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才肯让贴电极片。
今天的半小时似乎格外漫长,裴鹤京闭着眼,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陶西右连忙把医生叫来,最终治疗只进行了二十分钟。
“对不起。”裴鹤京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向陶西右解释,“头痛。”
一句头痛,把所有人吓得不轻,又是一番仔细的检查,没有发现异常,医生便让陶西右带着裴鹤京回去休息观察。
洗了澡,陶西右穿着睡衣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招呼裴鹤京过来看个睡前小短片放松。
最近裴鹤京的状态趋于稳定,晚上隔壁的医生已经不用在监控前值班了,陶西右也就放肆了些,曲着一条腿踩在沙发上,露出白花花的小腿。
裴鹤京看了两眼,转过头去看电视,过了一会儿,又侧头回来看陶西右的脚。
“怎么了?”陶西右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子。
“没。”裴鹤京眼神又直视前方了,“头痛。”
“切。”陶西右笑出声,把腿放下去了,小声道:“你别是喜欢小爷的新拖鞋吧哈哈哈哈,这是我最近网购到的,喏,你仔细看看。”
陶西右站起来,趿着拖鞋在裴鹤京跟前走来走去,展示自己脚上的小八嘎拖鞋。
这双拖鞋是绿衣服绿帽子哭脸小八嘎的造型,脚一踩,小八嘎就会举起双手投降。
“怎么样?有趣吧!”陶西右吧嗒吧嗒踩,把自个儿逗得嘿嘿嘿笑着。
裴鹤京也缓缓勾了勾唇,肯定道:“嗯,可爱。”
脚步停住,陶西右抬眼瞧裴鹤京,有种那句可爱不是说拖鞋而是说他自己的感觉。
幻觉!
陶西右吸了口气,一屁股重新坐下,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幻觉,裴鹤京什么都不记得了,才会有这样温柔的眼神。
“看会儿睡吧。”陶西右情绪低落了些许,闷闷地说。
可能因为心情闷,梦中也闷,晚上陶西右睡得并不安稳,半夜被子掉了一半把他惊醒。
陶西右睁开眼,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突然听见了另一道粗重的呼吸声。
“裴鹤京?”
陶西右试探着唤了一句,没得到回应。他连忙翻起来,摸着黑跑到床边按亮了台灯。
裴鹤京整个人在发抖,一脑门的汗珠,陶西右吓了一跳,忙上手推了推他的手臂,掌心触碰到一片滚烫。
“裴鹤京!”
医生连夜爬起来给裴鹤京看病,好在只是感冒发烧,估计是晚饭后出去穿得少了些着凉了。
吃过退烧药,医生们离开房间,陶西右一个人守着裴鹤京,拿毛巾打湿温水给他擦额头。
“你去睡。”裴鹤京说话时嘴里呼出来一股热气,“我没事。”
“可闭嘴吧。”陶西右用力地拿毛巾蹭了下裴鹤京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这身体现在是一点都不争气!”
裴鹤京还想说话,陶西右直接拿毛巾按住他的嘴巴,“别道歉了,闭上眼休息。”
就这么擦了二十来分钟,陶西右又给裴鹤京量了一次体温,三十七度五,总算是降了不少下来,但也还是有些热。陶西右不敢放松警惕,但又实在困得不行,就趴在床边嘀咕,“小小的老子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嗯。”本来闭着眼睛的裴鹤京突然抬手握着陶西右的臂膀,带着点力道把人往上拉,“上来睡。”
“别别别!”陶西右连忙要挣脱,他困得晕头转向的,努力睁着眼,“你爷爷看见又要臭脸。”
“不管他。”裴鹤京此时手劲儿挺大,把陶西右半个身体拖上床来,“沙发不好睡,也摸不到我的温度。”
倒也是,考虑了下一会儿睡着了还得定闹钟个把小时起来看一次裴鹤京有没有反复高烧,也着实麻烦,还不如占用一点儿床,抬手一摸多省事儿。
“就睡几个小时,你放心,我睡相很好。”陶西右这么说着,把拖鞋蹬掉,熟门熟路地钻上来,嘴里还不忘念叨,“我是听佣人们说张玉从来没在你房间留宿过,不然小爷可不睡别人睡过的!”
“什么?”
“没事,快睡吧困死了!”
睡相好是陶西右的谎言,蹬被子,像虾米一样顾涌翻身,动静不大却没个安稳。不过他倒是还记得要观察裴鹤京的体温,最后迷迷糊糊地手臂一横,把手背搁在裴鹤京颈侧,沉沉睡去了。
反正如果烫,应该会把他烫醒吧。
一直到天蒙蒙亮了,窗外有小鸟叫了两声,突然扑腾着翅膀飞远,陶西右突然睁眼,手背靠着的皮肤不烫,倒是有些黏糊,是出过很多汗的缘故。
他忙翻了个身,脑袋凑近裴鹤京,打算拿手心去按按对方的额头。
“我擦!”手突然被裴鹤京抓住,陶西右吓得爆了粗口,“你没睡?吓我一跳!你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裴鹤京缓缓睁眼,呼吸平缓,他没松开陶西右的手,依旧握得紧紧的,开口时声音很涩。
“我做了一个梦。”
“梦?”确认裴鹤京没有哪里异常,陶西右靠回枕头上,疑惑地眨眼,“什么梦?”
“裴宁成。”裴鹤京说。
陶西右本来微微眯着的眼皮一下往上飞,瞳孔都颤了两下,立刻高度紧张起来。
裴宁成,这个名字现在已经极少被人提起,但陶西右还是听说过的。
这是裴鹤京的父亲。
第47章
裴鹤京的语气还算平静,但他一直攥着陶西右的手,陶西右猜测他内心估计有点乱,便也没有多说,只静静听他讲起梦境。
裴鹤京做的这个梦像是上帝视角和第一视角的结合,他先看见了裴宁成的过去。
“他是一个,风流浪子。”裴鹤京回忆着梦中的场景,他现在讲长段的话语速会慢一些,能确保流畅度,这也方便了陶西右身临其境。
尽管底下有两个弟弟,但是裴宁成一出生就冠上了“嫡子”头衔,是未来坤元的继承人,尊贵无比,风光无限。
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裴瑄从小刻意培养,裴宁成还是长成一副放荡不羁的性子,他不稀罕继承人的身份,也不想以后一辈子困在坤元,更不想为了集团而联姻。
他想要自由。
上一篇:怀崽的是清冷美人,宿敌孕反?
下一篇:无限副本唯一指定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