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菽
是他哥们儿沈贤打过来的：“老三，在干嘛呢？”
乔逸说：“还在加班。”
沈贤关怀问：“工作还顺利吧？”
乔逸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噼里啪啦地写代码：“挺好的……”
沈贤听到打键盘的声音：“那我打搅到你了？等你下班了我再打给你？这个点还在加班，不容易啊。”
乔逸说：“没事儿，有什么事你说。”
沈贤说：“我办婚礼的日子终于定下来，就月底，下下周六，在xx酒店，到时候来参加吧。”
乔逸打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下。婚礼？哥们儿的婚礼自然要参加。可是，他现在穷成这样，下个月才能拿到工资，哪来的钱给包红包啊？这肯定不能不给，还不能给太少。难道又问妹妹借钱？
乔逸：“呃……好，我一定去。”
沈贤大概是知道他最近手头紧，说：“你人来就好。不用给我带礼物了。”
乔逸说：“那不行的，你的终身大事，哥们儿当然要捧场。”
话是这么说，但乔逸现在比狗还穷，手上一千多块钱是这个月他和裴明峰的伙食费。
乔逸想来想去，他去银行办了张额度不高的信用卡，看能不能赶在月底前申请成功，到时候先刷信用卡给老沈买了结婚礼物，再包个结婚红包。
裴明峰这阵子还是在家养伤，暂时没出去找工作。
裴明峰自己倒是提出来想去找份工作，乔逸说：“你还是先避避风头看？我就怕你那叔叔欺负你什么的。”
裴明峰都听他的话，留在家，跟他媳妇儿似的天天做家务做饭，把他们的小窝打理得井井有条。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
乔逸本来就是半路加进公司的新项目开发的，月底新版本总算是做出来了。
为了庆祝，高海亲自请他们去酒店吃顿好的。
他们一桌子码农，就没几个人会应酬的，除了吃饭就是低头玩手机。
乔逸还坐在老板身边，本来是埋头吃饭，偏偏老板还主动给他倒酒，搞得乔逸很受宠若惊，说了很多慰问辛苦大家的话，乔逸一杯杯酒灌下去，喝得头晕。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
高海说：“今天喝了这么多酒，回去好好睡一觉，周末好好休息。”
乔逸跟着大家一块儿说：“谢谢老板，谢谢。”
乔逸走出酒店，被夜风一吹，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打车软件呼叫了没有回应，他站在路边，准备看有出租车来拦一辆。
这时，一辆奔驰在他面前停下，后座的车窗降下来。
高海问他：“晚上这边不好打车，你家好像还挺远的，我顺道送你回去吧？”
乔逸不太敢坐老板的车，可要是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出租车：“那……那谢谢老板了。”
从这个酒店回去起码得坐二十几分钟，乔逸本来就喝醉了，上了车，撑了一会儿，实在太困，睡过去了……
清晨的光照在眼皮上，乔逸醒来。
宿醉，这睡了一晚上，酒劲儿还没散完，头还是疼。
乔逸翻了个身，被子滑下去，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上有点凉，扯了被子裹上，合目继续睡。
又过了两三分钟，乔逸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冷，他好像……没穿衣服？
嗯？
没穿衣服？！！
乔逸一下子被吓得睡意全无，清醒了。
第21章 将错就错
他这是在哪？乔逸慌得一批，伸头一看四周，他就是在自己的小破出租屋的小破床上啊。
啊？那他怎么会没穿衣服？乔逸更慌了，他心底升起极度不妙的预感。
昨天发生了什么？乔逸挠了挠隐隐作痛的脑袋，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上了老板的车。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
乔逸屏住呼吸，一个男人推开门，走了出来，穿着睡衣。果不其然是裴明峰。
裴明峰对他笑了笑：“哥，早上好，昨天折腾到半夜，直接睡到下午了呢？”
乔逸倒吸一口凉气——折腾？折腾什么？！ 还特么折腾到半夜？？！
他平时觉得裴明峰笑起来特别无辜善良，现在看却觉得好像有点暧昧羞涩？他昨晚喝断片了以后到底做了什么啊！！
乔逸其实很想问为什么自己没穿衣服，可一时之间更害怕得到他并不想听到的答案，问题在心头和齿间徘徊一圈，到底是问不出口。
裴明峰还问：“哥，你昨晚累坏了，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肚子饿吗？我给你做饭，起来就可以吃了。”
乔逸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惊疑不定地试探着问：“你……你不累吗？”
裴明峰体贴地说：“也有点累，你喝醉酒以后特别沉。”
乔逸：“……”他还压在小峰身上了吗？
乔逸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他坐起来，挡着下半身，在床上找自己的衣服，没找到，问裴明峰：“我的衣服裤子呢？”
裴明峰说：“在洗衣机里呢，昨晚一不小心弄脏了，还弄坏了，我准备洗了晒干净了再缝好。”
乔逸：“！！！”
这已经不是能用不可置信来形容的了，乔逸对自己目瞪口呆，不仅弄脏还弄坏了？！这么狂野的吗？？？
乔逸哆嗦，颤抖，呆愣，过了一会儿才魂归附体……不管怎么样，衣服总得穿上吧？他颤颤巍巍爬起来，准备去衣柜找身衣服来穿，拿被子遮着自己的屁股蛋子。
乔逸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特别猥琐。
裴明峰问：“你要拿衣服是吧？我帮你拿吧。”
裴明峰拿了内裤、T恤和裤子过来，乔逸看都没看，赶紧要穿，但见裴明峰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地又往被子里钻了钻，要穿的衣物都拖进去，躲在被子里把衣服裤子穿好了。
裴明峰也没一直盯着他，大抵是察觉到他不自在，转身做饭去了，在冰箱翻找了一下，说：“哥，之前做的卤牛肉还有，我做个酸菜牛肉面吧？”
乔逸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去计较吃什么，随口含糊地应下来。
裴明峰系上围裙做饭，乔逸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他悄悄看了一眼，却不小心瞥见裴明峰领口处，好像有个牙印，若隐若现，拨动着他快要崩溃的神经。
这……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裴明峰自己咬的吧？
乔逸心乱如麻，他怎么会那么禽兽呢？是他单身狗太久导致太饥渴了，所以才饥不择食把小峰给睡了？还是其实他本来就是个弯的？自己一直没发现？他以前看过一篇科普文章，说世界上性向纯直的是很少的？就算他喝醉酒、兽性大发，小峰都不反抗啊？半推半就地从了？可他是怎么做的啊？他完全想不起来啊，裴明峰现在那身材硬邦邦的，明明他更喜欢身体柔软的女孩子啊，他是从哪下手的啊？
对，对，是他假装裴明峰的男朋友，小峰可能想想就从了他了吧？
那到头来，这笔糊涂账，罪魁祸首还得算在我的头上，乔逸愣愣地想，想了一会儿，走开了，在饭桌边坐下来，愁得揪自己头发。
裴明峰很快做好了饭，煮好面，切点酸菜和牛肉码上去就行了。他把面盛好，摆盘摆得漂漂亮亮的端到饭桌上，就看见乔逸抱着头一脸苦恼，问：“哥，你怎么了？还因为酒醉头疼吗？我去给你拿醒酒药吧。”
乔逸羞愧得不敢抬头看他：“不、不是，不用了，不用了。我肚子饿了，我吃面了。”
乔逸拿起筷子，把脸埋进碗里，假装成实在专心吃饭所以不能说话。
他吃了几口，又忍不住去偷看坐在他对面的裴明峰，裴明峰连吃饭都很好看，拿筷子的手势都很漂亮，他以前都没注意，一看就是很有教养。
乔逸吃了饭，抹嘴，沉默。
他在心底深刻地检讨了一下自己，就像这碗面，吃都已经吃了，难道还能怎么样呢？又譬如，他曾经以为自己不喜欢这个口味，可无意中尝试了，觉得似乎还不错，那继续吃也是可以的吧？
裴明峰收拾碗筷去洗。
乔逸深呼吸，郑重含蓄地说：“先别洗了，小峰，我有事和你说……”
裴明峰听从他的话，目光困惑，等待着他的下文。
谈论这事挺羞耻的，乔逸做足了心理准备，结结巴巴地问：“小峰，我、我昨晚有弄疼你吗？”
裴明峰像是才想起来，实诚地说：“还好，你咬得不是很疼。”
乔逸握住他的手，鼓足勇气：“我会好好待你的。”
裴明峰：“你待我一直挺好啊。”
哪好了啊？乔逸心虚，打从一开始的什么男朋友就是骗你的啊，谁知道你傻乎乎的全盘相信了，如今倒好，弄假成真了。
不负责也得负责了。
“不一样的，我们昨晚做了那种事，我都把你……把你给……”乔逸说着说着，先把自己给说脸红了，“把你给那、那、那个了，我会负责的。”
裴明峰：“……”
乔逸还用双手去握住他的手，眉间微蹙，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睫：“是我不好，我喝醉酒没控制住我自己。”
他一开始只是撒个小谎，一步步走到现在，该怎么收场？他现在特别害怕裴明峰恢复记忆，本来只是骗裴明峰是他男朋友，可这都把人给睡了，就不是简单的问题了。
乔逸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我们是恋人，做这种事也不奇怪，我是怕我弄伤了你，要是我太粗鲁了，你别不好意思，告诉我。以后我绝对不这样了。你家那边你不知道回不回得去了，你妈妈去世了，爸爸好像在生病管不到你……我家里那边，我总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裴明峰：“…………”
乔逸说着说着，抬头看裴明峰，觉得裴明峰的表情不太对，停下他关于未来人生蓝图的构想，不解地问：“你在笑什么啊？”
裴明峰憋着笑：“嗯……没什么，哥，我真觉得你好可爱。”
乔逸：“？”
裴明峰轻咳两声，带着笑意说：“虽然我也很想和你发生点什么，但我们昨晚并没有做少儿不宜的事情。”
乔逸呆滞：“啊？那我怎么会没穿衣服？”
裴明峰：“你发酒疯，说很热，自己脱了。”
乔逸：“那你脖子旁边那个牙印是谁咬的？”
裴明峰：“你咬的啊，我让你穿衣服，你不肯穿，还咬我。”
乔逸沉默，再沉默，低下头，脖子都红了……那什么，他可不可以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裴明峰忍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乔逸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恼羞成怒：“笑什么啊？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