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赢ly
“我放你个大呲花!现在好了,你说怎么办吧?”
沉熠怀里抱了个抱枕, 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神色怠懒。
他昨晚连夜赶回江城, 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书精叫起来,回忆了一上午过往,现在整个人脑袋都是木的:
“还能怎么办啊?凉拌呗。”
把书精从肩膀上拽下来,他眉毛一挑, 讲话慢悠悠的:
“你管那么宽干什么?人家喜欢我不是说明我有魅力吗?你什么语气,说得好像他喜欢上个癞蛤蟆?”
“不是...”书精声音小小的,到这地步它也不能强迫龙傲天走剧情,那不成了男同骗婚祸害姑娘嘛,它还是很有道德的,只是还闷闷嘟囔着,
“总觉得你们那两个在一起准没好事,上次就把我关书房,谁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上回...不知道想到什么沉熠眼神飘移一瞬,他轻咳一声,把沾上体温的抱枕扔到旁边站起来:
“也没说我们俩得在一起啊,我还没答应他呢。”
《商业至尊》飞在空中没说话, 沉默中好像是在凝视沉熠, 明明没有眼睛, 可男人却被盯得心虚:
“本来就是, ”他说着走向卧室拖出行李箱,
“他喜欢我,可我对他...我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把衣服塞进行李箱, 洗衣液浅淡的香气沾染在手上,沉熠垂下睫羽:
“小商,这是件很严肃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的。”
爱很珍贵,每一滴都值得珍惜。
无论友情爱情,沉熠都要斟酌再斟酌,轻浮对待一切的后果他早在十年前体验到。
“如果,我说如果,”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书精还是犹豫问出声,
“如果你最后拒绝龙傲天,你还会和他做朋友吗?”
通透的光线从窗隙里投进来,在地板上牵出长长光影。
行李箱被沉熠拉上竖着立起来,遮住即将照到他的阳光。手在箱子上摩挲片刻,男人站起来,声音低沉:
“不会。”
爱很珍贵,但如果他无法接受,那这就不属于他,不必谈及珍惜。
傅眠也是,如果到最后是那样的结局,他宁愿在一切还算体面的时候来一个体面的再见。
书精默然,翅膀扇动气流使尘埃在光线中沉浮,或许气氛太沉闷,望着沉熠它开始没话找话:
“你收拾行李干嘛呀?不是刚回来吗?”
“哦,”沉熠拉着行李往外走,闻言笑了下,
“我回家吃饭。”昨天回来得太晚,他没有回沈宅,而是在自己的公寓睡了一晚。
“那你收拾行李是我们要去那儿住了嘛?”书精跟在他身后,很自然地把自己带上询问。
“嗯?不是,我吃完饭就回京城,可能要长住那边了。”他顿了顿,突然又像找补一样又说一句,
“有项目嘛,住那边方便点。”
...我没有问你原因。至尊大人飞在空中,刚刚因沉熠那句“不会”挑起的沉郁就这样消失,它扑扇两下翅膀还想落到男人肩膀,却见这人弯下腰把茶几上的一盆仙人掌抱进怀里,好像要带着它出门。
这颗仙人掌栽在瓷白花盆中,长得十分有个性,浑身的刺歪歪扭扭都伸向不同的方向。
“ ...”
这回至尊大人连问都不问了,它记得这盆仙人掌,龙傲天送的,送了好多盆。
可沉熠在国内的时间本来就少,回这件公寓的时间就更少了,偶尔回一次也记不起来浇水,现在竟然还有一盆活着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咳,”有人面色不甚自然,说话也缺点底气,“死了这么多,这盆得好好照顾。”
“ ...”
“哼!”一阵沉默后,《商业至尊》突然变得气鼓鼓,落在沈熠肩膀不说话。
直到这人出了门走进电梯里它才开口,声音还是不情不愿,但软软的,
“那这回你要好好照顾它,这些年很辛苦的。”
沉熠一愣,垂眼看着这盆张牙舞爪的仙人掌,他酒窝露出来,虎牙尖尖的,音调很轻但在狭小空间里分外清晰:
“不需要谁照顾,它自己就很厉害。”
活得很旺盛,活得很强大。
但...沉熠把花盆抱得更紧些,尖锐的刺抵在胸膛上,他却眉眼弯弯,但可以像这样抱抱它。
*
回到沉宅时,沉褚和徐雅云正好在吃饭。
“爸,这饼干你烤的吧?”沉熠洗了手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闻见熟悉的香气他眉宇流出愉悦与怀念。
“是啊,出国这么久鼻子还这么灵,就是记性不太好,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往家跑。”沉褚伸手给沉熠盛碗汤,嘴上打趣着。
这话要在以前沉熠肯定是要贫两句嘴的,可如今知道傅眠的心思再去想自己这举动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乖乖接过汤喝着并不吭声。
“哼!他忙着在京城给人放烟花呢,哪有心情回来看你这个弹破琴的糟老头子。”
徐雅云冷笑一声,年岁增长她眼角有细纹蔓延,气场倒是愈发强大冷厉,一句话压得两个人抬不起头。
“你昨天晚上还说我弹琴弹得好的...”沉褚无辜躺枪,委屈地小声嘟囔一句,默默给徐雅云盛了碗汤。
沉熠把伸在半空中想要盛汤给母亲的手伸回来,在餐桌上扫了一圈抬手把那盘小饼干放到母亲面前,讨好地笑笑:
“妈,你吃。”
徐雅云瞥了他一眼,没有拿昨晚那场照亮整个京城夜的烟花责问他,反倒意味深长地问一句:
“回来这几天在京城发生什么事没有?”
“...啊?没有啊...没有...”沉熠差点一口汤喷出来,整个人心虚到不行,总觉得母亲话里有话。
“没有?”徐雅云眉头一皱,暗说你那个小同桌也太怂了吧,这都缠缠绵绵多少年了,先前可能因为叶家那一摊子事,那现在呢?
难不成...她扭头打量埋头喝汤的儿子,心说难不成猜错了?沉熠这傻小子对人家根本没这层意思?
她和丈夫对视一眼,沉吟片刻,对沈熠说:
“没有也是好事,那之前答应我的事趁这次回来办了吧。”
徐雅云看着儿子,语气平静:
“三年前你拜托我两件事,一是打了那通电话,二是在你出国期间护好你那个小同桌住院的奶奶,我都做到了。”
“现在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去法国你已经做到,那么第二件,听你外公的话,去相亲吧。”
饭香氤氲,白瓷碗里一洼清汤色泽鲜亮,清楚的映出沉熠的面容,他垂眼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母亲说:
“妈,不行,我答应一个人要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在我想好之前是不会去的,不然,”
他端起瓷碗又抿了一口汤水,热流从喉头滚烫到胃里,暖意舒展,
“不然对他还是对别人都不尊重。”
徐雅云盯着他,表情还是无波无澜:
“你那个小同桌向你表白了?”
这才对嘛,她心想,磨磨唧唧干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一句话的事,两个人竟然搞了十年。
“不——咳,咳!”沉熠这回真呛住了,他使劲咳了两声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手帕擦了一下嘴,努力压下那股酸呛感,震惊地看向母亲,
“不是妈你怎么知道的?”
徐雅云嫌弃地瞥他一眼,不太想承认这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傻瓜,敷衍道:
“商场上锻炼出来的,一看就知道了。”
“那...那爸你?”沉熠颤巍巍看向表情同样毫不惊讶的父亲。
沉褚温和地朝他笑笑,安慰道:
“爸爸搞艺术的,对情绪比较敏感。”
“不是...你们怎么都知道...”
沉熠有些失神,他突然想起这事杜净远知道,他爸妈知道,陈鹏飞那小子每次见他表情都不正常,贱兮兮的,肯定也知道,叶似心估计也知道,徐云浩,吴志文...
就连《商业至尊》以前都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他越想越麻木,心说有这么明显吗?
傅眠别不是背着他发了个“除沉熠可见”的朋友圈吧?
看他神情恍惚,沉褚到底还是溺爱孩子,忍住笑对徐雅云说:
“那你就让他想想吧,想清楚了再说相不相的事。”
我估计是相不了了,徐雅云斜眼瞥了眼那盆被沉熠小心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仙人掌,垂下眼也没说行不行,只是淡声:
“先吃饭吧,待会儿说。”
*
饭后,沉熠回了房间。
江城地理位置偏南,气候温暖宜人,刚刚入了秋这里甚至还未脱去盛夏的暑气。
和京城完全不一样。
沉熠半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小憩,脑中莫名闪过这想法。
干什么啊...大抵是秋燥使他脸有些烫,他深吸口气从口袋摸出手机,心说干什么啊,在京城住了都没有一星期,想它干什么。
摁亮屏幕,一连串的信息就跳在眼前,沉熠看了看来信人,毫不意外地挑眉。
他对这个消息轰炸机完全没有一点办法,点开聊天栏废了老大劲儿才划到第一条,单手扒拉着手机他慢慢往下看。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洒在他身上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但只是看了一会儿,这人的脸就好像被太阳晒得绯红蔓延。
消息刚开始还正常,只是问他想好了没。
如果不看时间的话,沉熠瞟了眼消息时间,嗯,凌晨两点,那会儿他刚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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