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冰酿
“还出门吗?”俞辰星看了眼门口消失的身影,问道。
祁言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回答:“嗯,公司地址选好了,一会由你出面签合同。”
“刚刚那个就是左屹谈了四年的男朋友?搞不懂你放弃博士学位也要回来从商的意义。”俞辰星看不惯金主爸爸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
祁言耸了耸肩,自嘲道:“可能因为我贱,明知道人家感情好,还非要回来受罪。”
“啧。也不是完全受罪,至少你用超高性价比请到了我这么优秀的牛马,我一定不辜负老板您开的这份年薪。”俞辰星打趣说。
“别贫,签约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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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内,陈渔推开左屹的房间门。
“小屹,张教练刚刚来电话了。”
“说什么?”左屹应道。
陈渔:“问你今天缺席训练的情况。”
“嗯,明天我去跟教练解释。”
左屹关上房门后,又重新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他的脑海里重温着和祁言重逢的点点滴滴。
看上去,祁言的状态的确是越来越好了,这次回来应该是要留校任教的,他的人生轨迹终于拨乱反正。
不像自己,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比赛,再也没有进过前三,最好的一次成绩也只是800m自第四名,游泳状态一路滑坡,跌至谷底。
自己的人生好像烂透了。
左屹揭开衣袖,手臂上的伤痕不一,有大块的摩擦伤,也有刀划过的痕迹,颜色不深,但多。
这都是他几年间发病时无意识造成的结果,就连京西市最难预约的心理医生来治疗也不起作用。
幻痛的发生是由于一种PTSD,属于严重的心理疾病。
记得当初心口的刀伤恢复期间,他频繁梦见祁言离开的场景,梦见一次心口的伤势便会疼一分。
开始以为是睡觉姿势扯到了伤口引发的疼痛,再到出院后伤口的新肉完全长合疼痛不减反增。
再到后来,左屹复学回到京西第一次发作幻痛,在泳池里痛到昏迷差点溺水被陈渔救下,而后越发频繁地发病。
左屹生怕自己的状况被朋友传到祁言的耳朵里,所以不得不和祁言的共友断联。
几年间,陈渔成了他最踏实的朋友,一次次拯救他于危难。
即使他们因为同出同进被人误会是一对,左屹也懒得去解释,反正自己也不会再谈对象。
可是今天祁言的那句,“我和你不一样。”是在回应自己的问题吗?
他难道也误会陈渔和自己的关系了?
谁都可以误会,左屹偏偏不想被祁言误会。
自己可以一辈子戴着违背承诺的帽子,但做不了祁言心里那个背叛他们爱情的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了逼祁言分手故意说出那句:“搞同性恋不好玩,爷玩腻了。”
将如此锋利的语言刀刃亲手扎进了祁言的心里,现在又被他误会自己和别的男人搞同性恋,这他妈又算什么呢?
祁言又有几颗心能受得住自己无耻的愚弄和折磨?
第81章 擦枪走火
左屹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浆糊, 他蜷缩在床上一面压制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一面又很想冲到祁言的面前大声告诉他这四年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
虽然这样做并没有意义。
他们不再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说话的关系。
温文尔雅的祁言不见了,落拓不羁的左屹更是死得彻底。
实在难受得紧, 左屹脱掉身上的脏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热水从头淋到脚, 洗去了一身的晦气,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些。
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直到陈渔做好了晚餐来敲门, 左屹才晃晃荡荡走出房间。
吃饭时,陈渔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左屹闲聊,他都没什么心思搭理。
“昨晚你和他在包厢里做什么了?”陈渔夹了一块粉蒸肉到左屹的碗里。
左屹的筷子悬在空中停顿了几秒, 然后装作没听到地将肉塞进口腔里咀嚼。
“我找了你一晚上,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陈渔追问。
左屹放下碗筷,茫然地问道:“你想听什么?”他反应迟钝地想了想, 才意识到是自己不礼貌, 脱口而出:“谢谢你。”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客套话, 能不能和那个人保持距离?”陈渔要求。
左屹蹙了蹙眉,回道:“陈渔,和谁来往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陈渔嗤之以鼻,“他一出现,你就开始跟我划分界限了。”
左屹不想和他争吵,“我吃饱了。”
“别忘了当初是谁让你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陈渔重重地搁下手中的瓷碗,碗底在碰到餐桌的那一刻碎成了两半。
没想到一向脾气温和的人今天如此反常, 左屹腾地站起来,餐椅被身体带倒砸向地面发出的巨响制止住了对方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的脸色在日光灯的映照下显得青一块紫一块,很不好看。
一顿好好的晚餐,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左屹回房拿了件外套就要出门, 陈渔立即起身去拦:“又要去公寓?”
左屹停下步子,眼神冷冷地扫过陈渔:“陈渔。”
“我的私事你以后别管了,行吗?”
陈渔神色黯淡下去,“小屹……”
左屹打断道:“别说了。”
陈渔凝噎住,看了左屹半天才从外套荷包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药盒递过去:“你的药吃完了,这是我重新帮你配的,左边是处方药,右边是止痛药,随身带着吧。”
左屹看着药盒,忽然后悔刚刚对陈渔说了重话,他接过药盒,语气柔和地说了声谢谢才离开。
心情不好的时候,左屹只想待在这间曾经住过一年多的公寓里,这里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客厅里点了一盏小灯,淡淡的暖黄色圈出一块柔和舒适的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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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进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身材高挑的人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里睡得极其安稳,嘴角都是往上扬的。
这是祁言回国后第一次回到公寓里,和预想中不一样,他以为公寓早已积上厚厚的灰尘,久无人住的房子,空气里一定会弥漫一股难闻的潮湿气味。
却不曾想,屋内竟会亮着一盏非常有归属感的暖光灯,而且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祁言站在沙发边,弓着腰仔细端详着左屹的睡颜。
明明早上才见过,现在再看却觉得变了样。
太瘦了。祁言心里想。
头发也剃成了寸头,看上去老成多了,他更希望左屹是永远充满少年气的。
祁言用灯光做布,手指做笔,沿着左屹的睡脸一点一点描绘他的模样。
左屹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紧闭着的眼皮动了动。
祁言见状,忙收回自己的手,站直了身子。
下一秒,左屹睁开了眼睛。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穿着黑色西服,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
这是在做梦?
左屹偷偷地掐了掐肚子上的肉,痛的。
不是梦啊。
祁言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微微紧了紧眉头,冷冷开口质问:“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解释什么?”左屹有些尴尬地坐起身,刚睡醒脑子还没完全开机。
祁言环着手臂,表情死板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左屹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赶紧站起身和祁言道歉:“抱歉,平时没什么事做会来帮忙打扫一下,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现在就走。”
左屹说完这一通话也不敢去看祁言的反应,慌慌忙忙往门口跑,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祁言抓住,整哥身体都被带了过去。
“你以为你趁我不在的时候,为我打扫几年空房子就能抵掉你当初对我的伤害?”祁言紧紧握着左屹的手腕,步步紧逼。
左屹很快被逼到退无可退,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祁言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一腿跪到沙发上拉近自己和左屹的身体距离。
“我从没奢求过你的原谅,你可以把这当作一种无聊的行为。”左屹说道。
“无聊的行为?”祁言单手撑住沙发靠背,他死死盯着左屹的桃花眼,恨不得钻进去看看他这双柔情似水的眼里到底还容不容得下自己,“你的生活无聊到这个地步,难道是因为陈渔满足不了你空虚的心?”
左屹正面迎接着祁言的靠近,他说话的气息扑撒到自己的唇上,激起心海里的一片涟漪。
果然,被祁言误会了。
可一想到今早祁言和俞辰星的恩爱模样,便也醋意四起。
左屹看着这张想念了四年的脸,根本无法抵抗,生理上给出了最直观的反应。
他硬.了。
无论是想到早上的事情或是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左屹现在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占有。
左屹利用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勾住祁言的后脖子,往自己的侧颈一拉。
祁言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下,身体猝不及防地被带跑了。
左屹滚烫的嘴唇擦过祁言的脸颊来到耳边,他将声音放得低沉磁性,勾魂道:“是啊,我这么空虚,你要不要现在满足我一下?”
这声音令一个禁欲四年的正常男人完全招架不住,祁言喉头滚动,微微抬起头斜眼看向左屹,“你当我出来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