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世一根葱a
女医生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们都有相同的症状:严重幻觉和被害妄想。每天都在害怕那些所谓的‘影子’会伤害他们,他们管这些影子叫……‘鬼’。”
“我不信世上有鬼,只信人心有鬼。而人心的鬼,比什么都可怕。”
“本来负责给你做心理疏导的并不是我。”
“但我一直在调查他们集体发病的原因,顺着线索找到了你。你是他们出事前唯一一个被成功领养的孩子,一定知道些什么,对吗?”
江余立刻反驳:“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个普通人!难道你觉得是我害他们变成这样的?”
女医生摇头:“别激动。这件事背后很复杂,警方已经在秘密调查。我提前找到你,是希望你能坦白。等警方找上门,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再问一次,你们守望所孤儿院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你肯定记得。”
江余这才明白,这根本不是心理疏导,而是一场审讯。
女医生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既然是孤儿院……你知道其他孩子都去哪了吗?”
要……坦白吗?
但眼前这个人,显然不会相信世间存在“鬼”这种东西。
他们只相信科学和证据。
江余反问道:“那你们认为他们为什么会集体发病?”
女医生沉吟片刻:“理论上,集体遭受巨大惊吓可能导致大脑不断重现恐怖场景。但这个解释不够严谨——什么样的惊吓能让所有人同时精神失常?我们更倾向于是……药物致幻。”
“连你们都搞不清楚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江余摊手,“我离开孤儿院都十年了。虽然在那里过得不算自由,但至少平安无事。我能知道什么?”
“这个案子已经断了线索十年,你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女医生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不配合调查?”
“我已经够配合了。”江余冷笑,“难道就因为你怀疑我,我就得编些故事认罪?万一你们为了尽快结案,把罪名推到我头上呢?”
女医生眉头紧锁,正要开口——
“够了。”江余猛地起身拉开房门,“请你离开。你严重影响了我的休息,我一定会投诉这次所谓的‘心理疏导’。”
女医生沉默地收拾资料,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时,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秦择。
秦择手里稳稳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鲜榨果汁和精致糕点。他侧身让路,语气平淡:“借过。”
也不知道他站在门口多久了。
等女医生走后,江余很是烦躁的咬着拇指,警察会来找他?找他干什么?
他又怎么会知道院长和老师们会变成精神病?
这跟他可没有关系。
烦死了!还是怪时降停!
第76章 时降停又来寻他了
该怎么办……告诉他们真相?说这是灵异事件,是因果报应,自己完全不知情?他们会信吗?
万一越描越黑,警察不信这套说辞,反而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怎么办?
还有什么解释能让自己脱身?
江余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无意识地将手指咬得鲜血淋漓。殷红的血珠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在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
压抑的情绪和虚弱的身体让他眼前发黑,一个踉跄被地毯绊倒——
一只手稳稳接住了他。冷冽的雪松香气沁入鼻腔,让他混沌的思绪为之一清。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秦择单手托着餐盘,垂眸看他:“有一会儿了。见你们在谈话,就在门外等候。”
江余揉着太阳穴跌坐在床边,指间的鲜血蹭在眉间,为他苍白的脸平添几分戾气。
“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
“时间过得真快……”江余喃喃道。一盘精致的点心递到眼前,他烦躁地挥手示意拿走。
秦择没有动:“夫人亲手准备的。她说,如果您不吃,她会很难过。”
这招果然奏效。
江余勉强拿起一块巧克力杯子蛋糕,机械地咬了一小口。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驱不散眉间的阴郁。他的眉头紧锁,整个人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少爷,你的手需要处理。”
秦择的目光落在他血迹斑斑的手指上。
江余随意瞥了一眼:“小伤,自己会好。”他一向如此,反正不是容易留疤的体质。
“会感染的。”秦择微微俯身,“让我帮您处理?”
“用不着,你退出去吧。跟我妈说我要睡觉了,吃不下去。”江余再次挥了挥手,语气里透着疲惫。
秦择微微欠身,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好的少爷。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外守着。”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顺手熄灭了房间的灯。
黑暗如潮水般瞬间吞没了整个房间。
江余重重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四肢摊开,连外套都懒得脱。他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只有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才能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好累……
累得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要是能就这样长睡不醒……
但偏偏,他就要活着。
门外走廊的灯光从门缝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隐约还能听见仆人们打扫时的谈笑声,但随着夜深,这些声音也渐渐消散了。
忽然——
那几道光带被一个黑影缓缓覆盖。
影子在门外停驻,
越拉越长,
越扩越大……
那黑影悄无声息地渗入房间,如墨汁般在地板上蜿蜒游走。它攀上床沿,顺着江余垂在床边的脚踝缠绕而上。
睡梦中的江余皱了皱眉,脚趾无意识地蜷缩。冰凉黏腻的触感让他本能地想翻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无数缕黑影如活物般分散开来。
几缕缠绕上他的手腕,在伤口处贪婪地吮吸着渗出的血珠。
几缕爬上胸膛,贴着心口感受心跳的节奏。
最细的一缕则撬开他的唇齿,滑入咽喉。
“唔……”江余在梦中挣扎,却像坠入深海般越陷越深。无数双无形的手拖拽着他,意识逐渐涣散……
溺水般的窒息感、混沌感与无力感将他彻底淹没,身体一点点沉沦。
终于,他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那数百只“手”将自己扯入无尽黑暗。
“嗡——!”
尖锐的耳鸣划破混沌。江余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荒芜的黑暗旷野中。
四周雾气弥漫,带刺的黑色荆棘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尖锐的倒刺闪着冷光。
这里……是哪里?
他的思维变得迟缓,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每迈出一步,荆棘就收紧一分,尖锐的刺扎进皮肉。
温热的血液顺着脚踝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绽开暗红的花。
不痛。
他在做……清醒梦?
江余的意识清醒得可怕,身体却像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向前迈步。
每一步,荆棘的尖刺都会毫不留情地划破衣袖,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手臂……手背……脸颊……
温热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渗入荆棘丛中。
那些暗褐色的枝条吸饱了血液,竟泛起诡异的暗红色光泽。
他为什么要往前走?……不知道。
仿佛挣脱了荆棘,就能抵达新生。
荆棘开始顺着腿脚攀爬,带刺的藤蔓缠绕上腰腹,尖刺深深扎进皮肉。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脚印,而每个脚印里都诡异地绽出妖异的花苞。
走啊走……
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圆形空地,月光独罩之处。
荆棘在空地周围筑起高墙,将一颗生长、跳动的心脏围在中央。
随着江余的靠近,那颗心脏的搏动越来越剧烈——
“砰!砰!砰!”
江余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指尖朝着那颗心脏的方向,艰难的靠近。
荆棘却在最后一刻,将他彻底裹成一个血茧,徒留右手无力的垂在外面。
他还是没有抵达终点。
就如他的人生,越是努力挣扎,最后都会失败。
他累了,想要放弃了。
这时,他的手被一只手温柔地牵起。
微微一拉,刹那间,荆棘宛如虚幻之物,江余须臾间冲破阻碍,被拉出了荆棘丛。
荆棘自他身上脱落,江余跌入一人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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