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木晏
如果回答记得,那这个回答之后呢,他跟沈繁的关系是更进一步,还是明确告诉沈繁他们继续维持原有关系呢?
他不应该、不可以和沈繁关系更进一步,和沈繁保持距离,才是对沈繁负责任的方式。
维持原有关系?在这个场景下,似乎容易伤人心。
于是,庄景延回答道:“不记得了。”
沈繁看着庄景延,心想,原来不记得了,怪不得皱着个眉。
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一睁眼醒来看到旁边睡着个衣衫不整的庄景延,他应该也会吓一跳,会皱着个眉。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从庄景延的神情里,品出了细微的抗拒。
所以庄景延昨天喊他名字,喊他老婆,只是因为发热期,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他还以为庄景延喜欢他呢。
也是,他们只是合作伙伴,从一开始就明确了的虚假爱情关系。
如果他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床了,他肯定也会抗拒。
庄景延昨晚上发热期,神志不清的,和喝醉了简直没什么两样,庄景延也不是故意要和他发生关系的。
沈繁想着,倒也不怪庄景延。
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他心想倒也没必要这么抗拒吧?他很差吗?他明明这么好看,这么聪明,这么努力,这么优秀。
庄景延真没眼光。
沈繁想着,坐起身,姿态摆得坦然而大气,“爷爷昨天联系不上你,就让我来这边拿徽墨,让我寄给他。”
只是这大气的姿态,在他伸手想捞小毯子的时候,有些崩开,他整张脸皱起,吃痛地“嘶”了一声。
大腿根部被磨得有些破皮,而屁|股就更是了。
庄景延这个变态,alpha发热期都这么可怕吗?
庄景延见他整张脸皱起,整颗心都提了下,他立即坐起,伸手扶了下沈繁,“很疼吗?”
沈繁想说,你来试试呢?
但转头看到庄景延眉间切实的担心和歉意,这句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跟发热期的alpha有什么好计较的,这和跟喝醉了耍酒疯的人谈道理,有什么区别。
“疼啊。”沈繁说着,自己坐稳,收回了被庄景延抓着的手,然后看了下庄景延,“你应该还好吧?我现在不太方便动,你去隔壁睡?”
掌心变得空落落。
庄景延看了下变得空落落的掌心,然后道,“好。”
庄景延起身下床,两人身上都未着寸缕,在床上有个薄毯遮挡着还好,这会起身,沈繁看到庄景延的身体,不由有些尴尬,移开了视线。
窗外的阳光还明亮炽热着,沈繁眼前是照进来的阳光,耳边是庄景延打开衣柜,穿上衣服的响动。
然后是庄景延出去的脚步声。
等感觉到庄景延出了房间,沈繁转回头,然后看到了庄景延在床上放了一套折叠好的家居服,还有一条内裤。
沈繁抿了抿唇,挪了挪身体,拿过了那套衣服。
纯棉的,柔软的。
沈繁想去洗个澡,但去洗澡之前,沈繁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没请假。
还有老爷子那块徽墨没寄出去。
但手机并不在主卧里。
沈繁:……
于是庄景延刚出去半分钟,就又被喊了,“庄景延。”
庄景延几乎是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眼前,“怎么了?”
冷淡质感的嗓音,但揉着明显的担心。
“……”沈繁抿唇,“我手机好像在客厅,帮我找下。”
“……”庄景延,“好。”
手机拿来了,还顺便给他拿了充电线和充电宝。
沈繁又道:“爷爷那块徽墨还没寄出去,你叫个快递寄一下。”
庄景延又应了一声“好”,然后空气安静了一两秒,庄景延又道:“饿吗?要吃什么吗?”
沈繁:“豪华海鲜粥。”
清亮的嗓音,带着一丝明快,看起来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庄景延看了下他,“好。”
庄景延出了主卧,去忙沈繁交代的快递和海鲜粥。
而沈繁趴在床上,点开了手机。
手机里有同事打来的好几通电话,以及几十条消息,同事见他没请假,又联系不上人,还以为他出事了。
沈繁立即回了同事,说自己发烧了,一下子睡过了,然后想了想自己现在的情况,又请了一天的假。
回完消息,沈繁拿起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代表了昨晚春风一度的黏腻被温水冲洗一净,同样被冲洗掉的,还有昨晚旖旎梦幻中,沈繁以为他们相爱的错觉。
沈繁洗完澡,豪华海鲜粥到了,一并到的,还是庄景延给他买的药。
擦大腿根破皮的药,还有擦后面的药。
庄景延手指拎着药,犹豫了下,问道:“要我帮你吗?”
虽然他应该跟沈繁保持距离,但沈繁的身体重要。
破皮受伤的地方还是要赶快处理。
沈繁:“……”
饶是两人昨晚已经有了最亲密的,最负距离的接触,但当时庄景延在发热期,他也只是想着帮庄景延缓解发热期,当时天色还昏暗。
当时两个人都陷在意乱情迷的欲望里,和现在大白天的清醒可一点不一样。
而且,帮他在那里上药?想想都尴尬羞耻。
“我自己够得到。”沈繁说着,就一把抢过了庄景延手上装着药的外卖袋子。
庄景延欲言又止了下,然后给沈繁打开了海鲜粥,摆在了主卧窗前的桌上,又给沈繁拿了个两个软坐垫,放到了椅子上。
他甚至帮沈繁把药盒拆了,药盖拧开。
一切做完,庄景延出了卧室,出卧室前,庄景延道,“有事喊我。”
沈繁看着庄景延一系列麻溜的行为,看着如此贴心的庄景延,不由有些咋舌,庄景延原来可以这么贴心,这跟平时也太不一样了。
他看了下那两层厚厚的软垫,又看了下庄景延,然后“哦”了一声。
庄景延出了主卧,沈繁坐在窗前喝海鲜粥。
窗帘已经全部拉开,阳光将整个卧室照得明亮。
而在跟他一墙之隔的庄景延,在想着怎么弥补沈繁。
虽然沈繁表现得大度,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觉得沈繁吃亏了。
沈繁怎么可以如此大度呢?怎么可以如此不在意不生气呢?难道以后被别人骗了,不小心跟别人上了床,也这么好说话吗?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沈繁会跟别人上床吗?沈繁总会谈恋爱,总会跟别人上床的。
抑制手环屏幕亮了一下,显示信息素波动。
庄景延看了看手环,信息素为什么会波动?是因为发热期还没完全过去吗?还是因为想到了沈繁。
自己发热期的时候,为什么会想要沈繁?
庄景延想着,垂了垂眼睫,然后起身,出了房间,他敲了敲沈繁在的那间主卧的门,门并没有关上,沈繁扭过头看他,“什么事?”
庄景延走了进去,打开了一个长柜,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四方的、黑色锦缎的托盒。
托盒挺大的,沈繁坐在椅子上,一开始并没有看到盒子里是什么,等庄景延拿过来,沈繁才看清,里面是好几排的手表。
对于昂贵、闪亮事物颇有研究的沈繁,能看出这里面的手表都挺贵的,比他上次租的那块积家的贵。
他不禁有些诧异,庄景延居然有这么多名表,他还以为庄景延没有呢。
不过庄景延把表拿过来做什么?
他不解地看了下庄景延,然后庄景延道:“有喜欢的吗?”
他心想,漂亮蝴蝶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喜欢昂贵的东西,漂亮蝴蝶缺手表。
漂亮蝴蝶应该会喜欢手表。
沈繁抿了抿唇,意识到庄景延的意思。
沈繁确实很喜欢这些手表,也很想要,但听到庄景延的话,他却还是下意识地轻拧了下眉。
他抬头看向庄景延,有些挑衅地轻笑了下,“都喜欢,那不如都给我?”
“可以。”庄景延没有犹豫,他心想,反正他也不戴。
沈繁戴应该会很好看。
沈繁只是故意这样一问,本来是想怼庄景延的,但没想到庄景延居然说可以。
这一托盒的手表,加起来估计要上千万了。
庄景延居然没有犹豫就说给他?
这就是有钱人吗?
沈繁微愣了下,然后哼笑了一声,“我还真值钱。”
庄景延品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皱眉:“我不是这种意思。”
沈繁抬头看庄景延,庄景延看起来像是对他的话,有些不满,也有些歉意。
这份不满和歉意,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