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苇
那辉给柳侠带的是一套深色西装和配套的衬衫和领带,西装料子轻薄挺括,触感舒适,衬衫和领带也都是柳侠喜欢的风格。
毛建勇的自创品牌分了截然不同的两条线,针对都市精英的高档男装,针对中学以上年轻人、走青春活力风的中档男、女装。
那辉抱着膀子看柳侠:“啧啧,怪不得毛建勇说当初乔艳芳老是想非礼你。”
柳侠拉下领带脱衣服:“姐,谣言止于智者,乔艳芳一直想非礼的都是我们老大。”
那辉咯咯笑:“瞧把你吓的,我可没那么重口儿,对着个少年儿童谁下得去嘴啊。”
柳侠虽然拥有一整本汉语成语词典的智慧,但身为童子鸡,他还是对和已婚泼辣女子打嘴仗没什么信心,所以虽然对那辉对自己的年龄定位十分不满,他还是装作去卧室放衣服,果断离开。
那辉跟他见过三次后,就给他做了个总结,说他知识储备研三,身体发育高三,心理年龄小三。
柳侠问她凭什么这么说,那辉说这个问题很深奥,跟小孩子说不清,柳侠刚开始还抗议过几次,现在已经习惯了。
程新庭做了六个菜一个汤,其中红烧肉是用盆盛的,绿豆汤当然是一锅,加上江帆带来的卤猪蹄和麻辣鸡翅,八菜一汤,很丰盛。
祁越休息一天,陪着祁含嫣上了一天各种艺术班,比上班还累,吃了饭就来柳家避难,被柳侠拉上酒桌。
几个人就边吃边等着八点的到来。
那辉昨天已经看过一遍电视剧和广告了,比较淡定,柳侠他们几个却不行,倒数第二个广告,一个青春飞扬的男孩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后面坐着一个同样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两个人穿过一条小街,自行车没有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也从传统微喇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变成了彩色T恤加宽松嘻哈风长裤,;两个人继续跑,跑到了海边,男孩子身上变成了白色前后都带抽象图案的T恤和浅色过膝短裤,女孩子变成了同款同色的体恤和浅色短裙。
最后,两个人随意地并肩而立,笑着说:真爱,我们真的,很爱它。
柳侠几乎没时间看电视,电影更是早就绝缘了,江帆和祁越却认出来了:“这不是香港的那个……”
那辉啃着,头也不抬地点头:“嗯,就是他们。”
她声音未落,电视上的画面变了。
没有音乐,也没有明星,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人物,只有一个不显头部,只显修长身材的人物在微举双臂慢慢旋转,一个清瘦而略带沧桑的背影随着他转动,用不同的尺子仔细地测量着他身体的各个部位。
然后是一个略带苍老的手在做记录,之后,是一张张画满了线条的图纸。
最后,四个端庄又不失潇洒的大字出现在屏幕正中央,同时出现的,还有在座所有人都非常耳熟的一个声音:七十年职业传承,君子服饰。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柳侠首先大叫:“你们居然请动了赵元宏?”
那辉挑眉,笑而不答。
赵元宏,央视好几档读书和历史知识类节目的主持人,他不以形象取胜,他让人念念不忘的是厚重而磁性的声音。
程新庭说:“我喜欢这个,特有……职业感和,岁月感。”
祁越说:“我表达不出来,不过就是程老师说的这个意思,特别牛逼的感觉吧。”
江帆看了程新庭一眼,笑着继续拆一块猪蹄,程新庭喜欢吃猪蹄中间那部分筋。
那辉则喜欢外面的皮,说是美容。
柳侠特别激动,他身边认识的人哎,上了央视一套。
电视剧开始了,看到爸爸的名字首先出现,柳侠跟中了彩似的:“哎哎哎,出来了出来了,哦哟,那辉,你们家真牛气死了。”
那辉啃着猪蹄继续点头:“差不多吧。”
柳侠太高兴,需要找个出口宣泄一下,他先给荣泽打了个电话,柳魁接的;然后又给柳凌打,柳葳接的,原因和上次一样。
柳侠觉得还是不够,还是激动得想蹦,可他快三十的人了,不能随便蹦。
那辉说:“给你那只猫打一个,什么事就都解决了。”
柳侠一想,可不是嘛,这么大这么好的消息,大乖猫必须得知道啊。
于是,酒席散后,柳侠洗漱了一下,就坐在沙发上等猫儿中午放学回家。
第417章 电话惊魂
过完年后,柳侠和猫儿的具体通话时段,固定在柳侠这边的黄昏时分,也就是下午六点半,猫儿那边早晨起床时候。
因为猫儿那边的学习小组活动大部分在晚上,他回到家一般都在九点半以后,而这个时间,柳侠不管在哪里,都是工作时间,通电话不方便。
不过偶然也有例外,猫儿那边的周末晚上,两个人可以抱着电话说一个小时。
猫儿学业紧张,柳侠有工作且工作性质稍微特殊,两个人再彼此牵挂,也要顾忌现实生活,如果约定的通话频率太高,他们的日常活动会受到很大限制,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柳侠心里为猫儿构筑的理想生活状态,就是自由自在,如果违背了这个原则,哪怕是因为自己而起也不行。
所以柳侠现在和猫儿约定的通话频率,是三到五天一次,这次通话结束时,把下次的时间定下来。
上次柳侠和猫儿通话是二号早上,因为美国没有五一长假,而且猫儿即将进入考试季,俩人约定的下次通话时间是猫儿那边的周六上午九点,也就是柳侠这边的周六晚上九点。
这个时间是柳侠定的,他想让猫儿早上睡到自然醒。
而今天,是周四。
柳侠等到十一点半打了一次,因为学校不是每天每晌都会把课程排满,猫儿有时候会提前回家。
可是今天,没人接。
十二点半,柳侠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猫儿今天中午应该没回家。
柳侠蔫耷耷的回到卧室,把自己在床上摔成了个“大”字,睁着眼躺了好几分钟,才又爬起来脱衣服。
毛建勇的广告带来的兴奋不知不觉就消散完了,他躺在被窝里,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发了半天呆,然后发现,自己忘了拉窗帘。
可是,不想起来去拉。
柳侠就这么看着窗外,慢慢把自己磨得睡着了。
再次醒来,窗外的景色清晰了很多,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四点五十七。
他果断又闭上眼,继续睡。
九点半,柳侠起了床,例行的各项晨间活动之后,他来到书房。
第一次拨通电话,一直到待机的滴滴声自动断掉,都没有人接。
柳侠心里有点不安,差几分钟就晚上十点了,猫儿正常情况下应该到家了。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马上要考试了,猫儿在学校复习功课或者和学习小组的同学一起讨论的时间长一些也正常。
等了十分钟,他再次拨通了电话,还是没人接。
柳侠有点慌,马上就按了重拨。
连续三次,都没有人接。
柳侠的心开始通通乱跳,但他说服自己,肯定是猫儿复习太认真,忘记了时间,等一会儿再打。
又等了十分钟,柳侠再次按下重拨的时候,呼吸都有点乱。
可电话依然没人接。
柳侠怀疑是不是自己拨错了号,他特地一个一个数字念着,又拨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柳侠有天塌地陷的感觉。
昨天通电话,猫儿没说他近期有外出游玩的计划,今天也不是假期或公休日,这个时间,猫儿没有任何理由不接电话。
恐怖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涌入柳侠的脑海,猫儿出了车祸?还是,病复发住院了?会不会是病倒在家里没人发现?还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校园暴力?种族冲突?……
无边的恐惧攫擢着柳侠的心,相隔万里,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电话,期盼着待机音忽然中断,猫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不知道拨了多少遍,可是,都没人接。
他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十分了。
脑子里忽然亮起一道闪电,他想起了戴大姐,继而想起了苏建华夫妇,他的通讯记录本上有他们的电话。
他跑回卧室,从包里翻出通讯本,打开……
他本子上两个戴大姐的电话号码,国内和美国的,都是手机号码,苏建华夫妇也一样。
柳侠扔了电话本,打开门跑了出去,程新庭正在后院拉着一根水管子浇花,柳侠对着他喊:“程老师,新庭哥,怎么查美国人的座机电话?”
程新庭没听清楚,回头问:“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侠又重复了一遍:“怎么查美国人的座机电话,就是柳岸在美国的监护人的家庭电话号码。”
程新庭把水管扔进花坛让随便流,小跑着过来,问柳侠:“怎么了?你查那个干什么?”
“我夜儿黑,就是、就是昨晚上到现在给柳岸打电话都没人接,他肯定出事了。”柳侠急得说话都磕磕巴巴。
程新庭被柳侠的话给吓住了,他看出柳侠情绪不对,推着柳侠往回走:“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凭什么判断的柳岸出事了?”
柳侠语无伦次的从昨晚上他半夜给猫儿打电话的情况说到今天早上的情况,因为中间夹着他自己的判断,他说的很乱,好在程新庭听懂了。
程新庭心里很是无奈,但看到柳侠方寸大乱的模样,他又十分感慨。
他把柳侠摁在沙发上:“柳侠你听我说,柳岸已经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他通宵不回家都很正常,何况现在只是晚了一点,你说的那几种情况发生的概率非常非常小,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柳侠慌乱地摇头:“不是,肯定是他病又犯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要不他不会到现在都不回家。”
程新庭很冷静:“你们有约定的通话时间,昨晚上和今天都不是,柳岸最大的可能,是学习太投入忘了时间或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美国有很多夜生活场所,成年人可以自由出入。”
柳侠还是摇头:“不会,我们柳岸不会去那种地方。”
程新庭说:“柳侠你冷静点,夜间娱乐场所并不都是你想的那样,很多就是纯粹的娱乐,喝酒、唱歌、跳舞、聊天,柳岸的年龄,和朋友偶尔去玩一次很正常。”
柳侠依然摇头:“我家柳岸他不会去那些地方,新庭哥你就跟我说,怎么查苏先生家的座机号。”
程新庭说:“这个我不知道,即便在美国,私人家庭号码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谁都能查,何况隔着这么远,要不,你再打一次柳岸的电话,也许他正好回来了呢。”
柳侠楞了一下,马上转过身拿起电话。
可是,还是没人接。
柳侠无措地看着程新庭。
程新庭眯着眼睛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再等一个小时,过了十二点还是打不通,我在美国有几个朋友,我试试和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打柳岸的手机。”
他说着就转身走,准备去自己的房间拿电话记录本。
“叮铃铃……”
茶几上的电话骤然响起。
程新庭扭过头的时候,柳侠已经抓起了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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