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清景是微凉 第62章

作者:颜凉雨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近代现代

  那之后我又观察了两天,虽然周铖和小疯子的交流并不多,但因为从前他们也未见得有多亲密,所以这种有事说事没事就各干各的状态反而很正常。更让我欣慰的是两个人交流的态度也丝毫不见尴尬,周铖不尴尬我能理解,他修炼的境界忒高,可小疯子的不尴尬就只能让我赞叹了,这大脑构造确实和咱们凡人不同,自我修复能力属于神级。

  腊月二十七,川菜馆正式挂上歇业过年的通知。

  腊月二十八,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对家里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大扫除。

  腊月二十九,声称在大扫除中胳膊脱臼的小疯子和花花被委托看家,我和周铖则出去采办年货。

  这是自打他俩闹过那么一场后我头回跟周铖单独相处,思来想去,不能放过这么个机会。虽然眼下事儿好像是过去了,但谁知道以后呢?

  跟周铖说话有一个好处,不用藏着掖着,因为即便你藏得再深他也一眼就能看明白,那倒不如开门见山了。

  “对小疯子怎么看?”

  “我是问你,不是让你重复一遍问题。”

  “你觉得我俩当下的状态适合聊这个?”周铖戏谑地掂掂手中的各色购物袋。

  我俩现在谈不上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着一个胖娃娃,也差不多了,而且还是在寒风凛凛的马路上。

  可话头开启了哪有刹车的道理。

  “让你动嘴又不是动胳膊动腿,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说就是几句话,又没让你写篇论小疯子之我见。”

  周铖莞尔:“别说,你这标题起得挺有水平。”

  我白他一眼:“咱能直接来重点不?”

  “得,”周铖不再打太极,直接道,“对于容恺,我其实没有所谓的喜欢或者讨厌,认识的时候就一小孩儿,结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长不大。在里面的时候他看不惯我和大金子,所以对于现在的情况,我比你更意外。”

  “什么叫没有喜欢或者讨厌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有点感情吧。”我不接受这个论调:“喜欢还是讨厌,给个痛快话。”

  我的想法很简单,喜欢,这事儿就成了,讨厌,那将来多半就要散伙了,不管哪一个,打些提前量总是好的。

  可周铖斟酌再三给出的回答让我纠结了。

  “头疼,”他说,“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就是头疼。”

  我问:“那你俩到底有没有可能?”

  这回周铖给的答案干净利落:“他不是我的菜。”

  话已至此,再没什么可继续的了,虽然有些心疼小疯子,可感情的事儿勉强不来,谁都没招。回去的路上我们开始聊其他话题,从政治,到经济,从军事,到体育,多数时候都是周铖讲,我听,感觉挺长知识,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按门铃。

  良久,无人来应。

  我和周铖面面相觑,没辙,只好把东西放到地上,再摸钥匙开门。

  拧钥匙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如果屋里没人,通常最后一个出去的会将门锁转两圈锁住,即便是嫌麻烦的小疯子,也不会在防盗问题上掉以轻心,可现在我只拧半圈门就开了,也就是说这个门只是简单的带上,并没有反锁。

  接下来从门内泻出的明亮灯光印证了我的猜测,屋里有人。

  再然后我和周铖踏进玄关,看见了我俩这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小疯子和花花在接吻。

  第73章

  两个人的吻不算浓烈,像是蜻蜓点水,可点起来没完,轻轻浅浅一下下啄着,怡然自得。

  我傻傻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白纸似的大脑唯一的念头竟然是幸亏他俩都坐着,而不是双双倒进沙发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这俩人要亲到地老天荒的时候,总算有人开了口——

  “需要我们俩回避吗?”

  周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听不出异样,至多,比平时冷清几分。

  闻言,小疯子先行松开花花,然后转头看过来,没半点意外,好像我们就该站在这儿看现场直播。

  “不用,”一个甜甜微笑,“我俩亲完了。”

  尼玛死孩子该不会就等着我们吱声呢吧!

  周铖点点头,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进程描述:“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你在搞什么?”

  是你,不是你们。

  我总觉得周铖好像抓住了重点。

  “我就想找找感觉,”小疯子耸耸肩,直言不讳,“看看是不是和谁都成。”

  周铖微笑,笑意却没有从嘴角蔓延到眼睛里:“那检测出来了吗?”

  “嗯,”小疯子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龇牙乐得像株狗尾巴草,“原来逮着个男的就行,还真跟你没啥关系。”

  周铖表情未变,但我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一点点冷。

  小疯子不管那个,神清气爽地从沙发上跳下来,伸伸胳膊腿,拍拍屁股,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来,挤进玄关,弯腰穿鞋。

  狭小的玄关被三个大老爷们儿挤得水泄不通,连转身都困难,可我还是努力蹭出来了,直接穿鞋踩进客厅,默默后退,远离战场。

  周铖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小疯子穿好鞋,又整了整衣服和发型,直到对方推开门的瞬间才伸手拦住:“去哪儿?”

  小疯子抬头看了周铖一眼,没说话,而是一个弯腰灵巧地从周铖搭在门框上的胳膊下面钻出去,蹬蹬蹬下了几节楼梯,才优哉游哉道:“找帅哥去喽——”

  从我的角度看不见小疯子,只能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凭想象去勾画他那副得瑟的嘴脸,并且由衷的敬佩处变不惊都这时候了还能泰然处之……

  咣当!

  防盗门被重重摔上,电光火石间我甚至来不及捕捉周铖的表情,残留在视网膜上的虚像似乎是变了脸色的,但我又不能确认。周铖变脸色?那可真地震海啸一个等级了。不过也好,原本小疯子一个人跑出去我还有些担心的,谁知道那没心没肺的能干出来啥不靠谱的,现在加了个周铖,福泰安康。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可,谁是卤水?谁是豆腐?

  “看什么看!别以为没你的事儿!”小疯子跑了,还有个同案犯呢,我没好气地蹬掉鞋,觉得脑瓜仁儿疼。

  花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与小疯子的嚣张气焰截然相反,但你要非说他认错态度好也不恰当,因为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安静的沉默。

  “小疯子抽,你跟着起什么哄!你也想看看自己跟男的行不行?我看小疯子对试验结果挺满意的,你呢,也满意了呗?”

  花花微微别开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倔强的孩子。

  我更气了,不光是我烦别人跟我玩儿消极抵抗,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花花真走上这条路,所以我才分床睡,才有意无意地拉开距离,我想着如果花花对我的感情是因为一时混乱,那快刀斩乱麻就成了,他以后还是可以找个好姑娘,成家,立业。可现在呢,他居然跟着小疯子一起疯!小疯子是什么样的人,周铖又是什么样的人,说白了,人家可以对自己负责,管他结不结婚,管他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人家俩不怕!可你花花有什么?

  一屁股坐到小疯子刚刚的位置上,深吸口气,我扳正花花的肩膀,认真道:“花花,你听我说,好好的找个姑娘结个婚,比什么都强,俩大老爷们儿在一起能过什么日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不,咱都不用想那么远,一个家没个正经家样儿,说散随时就能散,无非搭伙过日子,就像咱们几个现在这样,如果明天周铖说他要回家跟他姐一起住了,咱能拦住么,拦不住,咱连个正经理由都没有。”

  花花拿下我搭在他肩膀的手,摇头。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可他只是一直摇头。

  我急了,四下张望总算在茶几上找到他的手机,连忙拿过来塞到他手里:“说话!”

  花花低下头,犹豫再三,才写:我对男的没感觉。

  一块大石头落地,我在心里劫后重生似的长舒口气,刚想再接再厉鼓动他找个对象啥的,却不想他指尖未停:我对女人也没感觉。

  我怔住,还没理清思路,那头拿过手机又继续输入。落了地的心重新提起,这一次,不好的预感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我甚至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便伸手连同手机带他的手一起握住,阻止他再下去!

  花花愣愣地抬头看我,有些不知所措。

  闪烁着的输入光标前面只有两个字:哥,我

  客厅忽然陷入墓地一般的安静,只有时钟的分针在不知疲倦地走着,滴答,滴答,恍若安魂曲。

  良久,我听见自己说:“你要还当我是你哥,就别跟容恺一起疯。”

  花花定定地看着我,不知所措从漆黑的眼底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我一动不动任由他看着,目光毫不动摇,前所未有的坚定。

  花花看了我很久,那见不到底的黑色眼眸里像是压抑了无数想说的,轻轻一碰,便会决堤。

  可最终,他只是点了一下头,动作很轻,轻到你不注意便会忽略。

  我慢慢松开手,花花听话地把手机放回茶几,不说了。

  我冲花花笑笑,原本想摸摸他的头,夸句乖什么的,可我抬不起胳膊,也说不出话。

  反倒是花花轻轻把我抱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慰。

  周铖和小疯子是第二天上午回来的,因为临睡前接了周铖的报平安电话,所以我和花花并没担心,按部就班地睡觉,起床,洗菜,和面,为年夜饭和饺子做着所有的前期准备。

  俩人踏入玄关的时候,电视里正播着春晚倒计时,无数俊男靓女风风火火地进行着最后一次彩排,主持人跟着兴奋,像喝了脉动似的。

  “回来啦!”我三步并作两步从厨房钻出来,故作轻松,兴奋劲儿和主持人有一拼。

  小疯子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但也没爆,只是有气无力地瞥了我一眼,阴沉沉地应了声:“哦。”

  周铖站在后面,冲我无奈地笑笑。

  我知道这表示暂时和平了,但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他俩之间到底怎么解决的。看样子,小疯子肯定没有遂心愿,但通常情况下没有遂愿的小疯子都会更上一层楼的折腾,结局必须是他得不到好,对手也要崩溃。可现在,周铖很好,他却不闹了。不闹的小疯子,让人很没真实感。

  但表面的平和也是好的,小疯子,花花,周铖,冯一路,起码四个乱糟糟的老爷们儿能过个消停年了。

  十二点钟响的时候,窗外烟花绚烂。

  花花打字给我拜年,我还没来得及给红包,自己的手机倒先响了。

  千里之外,邹姐的声音依然洪亮,底气十足:“老板,过年好噻!”

  这是这个除夕里最让人心情开朗的声音了,不自觉,我便乐呵起来:“过年好,红包等着年初八哈。”

  “老板你属周扒皮的哦,这初一还没到就想着开工……”

  “得得得,算我错了……”

  零点的信号并不算好,我俩又断断续续说了没几句,都是些家里怎么样的闲话,便收了线。哪成想放下电话,就收获六道目光。两道属性八卦,两道属性玩味,两道无属性。

  没来由的我就有点儿狼狈:“看啥……”

  周铖耸耸肩:“看你俩聊得挺热乎。”

  我没好气道:“怎么,嫉妒我人缘儿好?”

  小疯子凑过来,打量我几秒,忽然问:“冯一路,这么多年咋没见你想过女人?”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谁说我没想过!”

  小疯子忽然笑了,灿烂里滴着坏水儿:“那怎么光想没行动呢……”

  “靠!”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行得很,你要不要试试!”

  “……”

上一篇:狱友凶残

下一篇:小渣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