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薇诺拉
一句话让俩人截然止住了打闹,其中一个男人凝重着一张脸问,“你身上的伤是国防部长造成的,也就是说,范唐生一直指使你向李进行‘性贿赂’?”
“是的,”毫不避讳谈及此事,向笛点头道,“他时常派人出没‘帝宫’或者电影公司,挑选那些看来会守口如瓶的漂亮男人或者女人,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腐败的警界让褚画不由皱了皱眉,嘴上却说,“一定有不吃这套的家伙。”
“副局长很懂得因地制宜,向喜好美色的官员提供性服务,又或者让小报狗仔去偷拍那些官员的私隐,然后以此逼迫他们就范。”
“天!这弄臣可真够大胆的!”屠宇鸣接口问,“小报狗仔?你见过他吗?”
向笛点了点头,“极偶然的机会,我见过那人一次。是个非常矮小的男人,或许正是这样异于常人的身高让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任何地方。那人名字也很有趣,和‘彼得?潘’类似。”
对方的话让年轻警探恍然惊醒,自己也见过这个人。
在一次名流毕至的慈善晚宴上。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褚画把前后这些一并串联在脑中想了想,问向对方说,“那个人前无比儒雅的国防部长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背地里喜欢变着花样儿地向人实施性虐?为了巴结他,为了迎合他的古怪爱好,范唐生找了你和另外两个牛郎,以及三个后来被发现陈尸于酒窖的女孩?”
“是的,”向笛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回忆说,“他还尤其爱让男人换上女装,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扮演女人。对于这样满足他要求的男人他会比较宽容一些,但那些女孩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她们被疯狂地虐待,遍体伤痕,就连阴部也不可幸免,简直惨不忍睹。两次之后,那个名叫布伦达的模特甚至连走路都变得异常困难,后来那几个女孩哭着乞求退出,再后来她们就似玻璃上被拭去的尘埃般无影无踪了……”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屠宇鸣深深蹙着两道浓眉,正义感亦让他此刻的胸腔燃起怒火,“可是以范唐生的阴险与谨慎,会这么容易就让她们退出?”
向笛面露惋惜地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说,极有可能是范唐生为了灭口杀死了那三个女孩,转而以什么手段嫁祸给了康泊的管家雷丁?”褚画做出这个推断之后,突然觉得莫名地松了口气,尽管这完全无法证明另外九具尸体与康泊无关,但多少是个进展。他加快脚步走至了两个男人前方,又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向笛,“一开始你竭力保持沉默,为什么现在却肯自己撬开自己的嘴?”
“我想是因为这位处处给予我和姐姐照顾的警探先生,”向笛把眼睛瞟向了屠宇鸣,客气地笑说,“帮助他破案,算是还礼。”
“可是你突然这般音讯全无地外出,又向我们说出这些,恐怕会惹来范唐生的怀疑,使他对你不利。”
“那么,”顿了片刻,学生般干净清秀的大男孩侧身望向身边的男人,望着他刚毅面容上那道深刻的疤痕,莞尔笑说,“你会保护我吗,警探先生?”
屠宇鸣的表情就似已吓得灵魂出窍,愣了好久才回答道,“当……当然!”
“也会保护我的姐姐?”
疤脸警探以个摸着心口的夸张姿态点着头,信誓旦旦地承诺对方。
“那么,接下来的吻你就受之无愧了。”向笛带着恶作剧似的笑容凑过头去,两片薄唇触上了男人的唇角。
尽管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一触,还是吓得疤脸警探整个人触电似的一记抽搐。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一把将对方揽进怀里,狂热地堵住了他的双唇。
“哎哎,你们……”褚画的愕然一点也不比屠宇鸣的少,被公认无视的不爽快让他暗骂出声:又一个缴械的直男!
俩人短暂地分离彼此,向笛朝褚画所在的方向侧了侧眼眸,说,“当着你搭档的面这样,似乎不太好……”
“别管他,”另一个更高更强壮的男人连眼眸也没测地接口说,“反正他刚失恋,看什么都不太好……”
“哈,有道理……”说着又附唇上去,被同时迎来的一双热唇紧紧吮住。
两个男人旁若无人地痴缠热吻,全然置在场的另一人于不顾。
褚画不爽至极,一面胡乱地揉着头发,一面撇头四顾——他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这个陌生的街头居然充斥了耳鬓厮磨的情侣们。
“不,我不能这么做……你为什么不等一等,等到我成为你妻子的那一天……”
甚至还有一对高中生模样的男女,自以为躲在树下就无人看见,准备打一场天雷地火的野战。
各种沉浸于幸福的声音纷至沓来,向左搡着他,向右推着他,教他心浮气躁,直想骂娘。
道旁的一棵枯木还死守着这个冬天最后的几片树叶,一阵更猛烈的风吹来,便将惨兮兮的它彻底剃了光。
直直杵着不动的年轻警探在那一刻拔腿就走,大叫了一声,“我想明白了,我要去找他!”
“喂喂!你上哪儿?”离去的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他的搭档在他身后大喊,“你他妈去找谁?”
“康泊!”褚画回过头,兴奋地朝屠宇鸣挥舞起手臂,“当然是康泊!”
“你发什么神经?!这么晚了你连车都坐不到!你他妈打算走回去吗?”
“可我憋不住,”这家伙绝对是个热忱满满的行动派,他把牛仔裤口袋里的那只安全套拿了出来,捏在指间朝自己的搭档挥舞,“我要去用这玩意儿了,你们记得把玛丽莲给我带回来!”
“喂……!”屠宇鸣还来不及阻止,就看见褚画霍地冲了出去,张开双臂拦在了一辆过路的汽车前。
车灯倏尔大亮,刹车声几若刺破人的耳膜。
幸而在距离警探先生膝盖几公分的地方,那辆汽车停了住。千钧一发。
“你他妈找死吗?!”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谁知竟被对方抢先一步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有病吗!给我下车!”驾驶座上的男人仍在凶神恶煞地叫嚷,他身旁的年轻人却掏出了警察证件。
过分甜蜜风骚的笑容已在俊俏脸蛋上收敛得干干净净。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位警探先生以个非常具有威慑力的口吻说,“警察办案,你的车被征用了。”
第49章 麦比乌斯回廊(2)
这一路十分不易,回到了他所在的那个城市已是翌日中午。赶不及洗脱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他就找去了男人郊外的别墅,结果却只见到了他的妻子。
好在那个法国女人十分大度地告诉了他自己的丈夫去往了何处,这也让年轻警探一瞬间起了愧赧之心——他的的确确在和一个女人争夺她的丈夫。
当时褚画并未料到,向更偏远地区驱车进发的道路会比他来时更为艰辛。好容易故技重施地拦下了一辆集装箱卡车,那对看来相当质朴的夫妇婉转地告诉他,如果不介意集装箱里还有别的“乘客”,他们倒是很乐意捎他一程。
年轻警探二话不说地跳上了车,随即对着一整车的生猪傻了眼。
“共处一室”的五个多小时里,车厢内的原住民们争先恐后地表达了对这位陌生来客的好感——它们不时挨身向他靠近,又不时扬起蹄子往他身上踢撒自己的排泄物。褚画除了骂娘别无他法,更不敢擅自离车融入荒郊野外。“枪林弹雨”之下,躲闪不及的他连中几招,一股子奇臭无比的气味就这么狠狠钻进了他的身体。
更不幸的是,那对夫妇似打定了主意要让年轻人不痛快——待他好容易熬到了下车时分,还未离开车身多远,倏然发动的卡车甩起了雨后积攒在地的泥浆,并把它们全都泼溅在了他的身上。
翻山越岭寻觅真爱的桥段土到掉渣,他在原地怔立半晌,嘴唇一动,吐出了一声“fuck!”
一脸困倦欲睡的疲惫,一身臭不可闻的狼藉,当他不顾酒店保安的阻挠闷头闯入康泊所在的会议室——门开的瞬间,满腔的热情全都僵在了脸上。
房间内正襟而坐着七八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他们眼神轻睨,下颌微抬,形容举止一概透着一股子上层人独有的倨傲无礼。
褚画颇为懊丧地发现,康泊坐在长桌的主座,正以镇静得有些过了头的目光望着自己。
※ ※ ※
“谁让他进来的!”
一个尖脸直鼻的瘦男人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另一手抬起指着年轻警探的鼻子,冲追入门口的保安尖声锐气地骂道,“谁让这么个脏兮兮的家伙进来的!他臭得简直狗屎一样!”
褚画对这居高临下的态度颇不满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骂道:是你亲戚拉得屎,笨蛋!
与瘦男人对面而坐的一个胖子也开了口,神态语气是同样的装腔作势,“也许这充满勇气的年轻人是为工作而来,他想靠这出人意料的法子来博取我们这些大佬们注意。我建议,等度假村全面落成之后,可以给他一个适当的职位,”胖男人顿了顿,随后又觑左看右地哈哈笑出,“他可以来打扫厕所,反正他们是一个味儿!”
大伙儿哄堂大笑。
有钱人的同情心或许仅限于媒体镜头之前,私下里对他们眼中下层人的取笑总是不遗余力。
“把他赶出去!这家伙让清新的空气受到了污染,让贵重的地板变成了沼泽!”
一伙人不遗余力的嘲弄过这个不速之客之后,最先说话的瘦男人挥着手帕招了招保安,却看见一直没有出声的康泊站起了身,拄着手杖走向了门前。
褚画破天荒地没有出口还击受到的嘲弄,只是微微仰着一张些许迷茫的脸,目光笔直地瞧着对方的眼睛——
漫长的静静相视之后,他看见眼前的男人勾起一侧唇角,接着以一条展开的手臂,将自己完完整整揽进怀中。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比安心地投身在他的怀里,闻见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像海洋,也像花香。
拥抱过后,康泊放开褚画,转身望着一屋子瞠目结舌的富豪说,“我想我得和我的朋友一起离开了。”
“这……这不行,这地是你的……”瘦男人抽搐着一张脸,补充道,“这儿的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投资开发之后大伙儿都有钱赚……”
康泊以垂下的目光指了指自己沾染一身的泥浆,苍白的脸庞上浮出极淡一笑,“怎么办,我现在臭得像狗屎一样。”
“既然这是你的朋友,那他当然可以一起参与……”瘦男人尴尬地打着圆场,转而将视线投向褚画,满面堆笑地示意对方已是他们其中一员,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年轻警探本想翻脸就走,可听见这句话又转过了头。
甜甜露出一个梨涡,他眯眼笑问道:“随便什么地方,是吗?”
快步上前,在紧紧挨着那个瘦男人的地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以个极为亲热的姿势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将身上的污泥反复磨蹭地擦在对方那身价格不菲的衣服上,褚画笑得愈显花哨地问,“你打算投资几个钱?”
还未待瘦男人幡然作色,他又一下弹发似的起了身,坐到了对面那个胖子的身旁……
观看在旁的男人终究忍不住地笑出声来,拄着手杖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对不起……”将撒野正酣的小子拽离位子,康泊朝一屋子怀怒未发的富豪们致歉似地低了低头,轻咳一声说,“失陪……”
※ ※ ※
溅在瓷砖上的水声像是自语喃喃,也像是情话连篇。
沾满污泥的衣服抛在地上,花洒喷出的水柱下,两个男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
脚跟轻踮,褚画微抬着一条腿缠上康泊的身体,双臂则紧紧搂上他的脖子,将脸颊子架于他的颈窝。而康泊以一手扶托着褚画的后腰,将那柔韧的躯体向自己揽近,另一手抓着他那光滑的臀丘,将他的下体使劲向自己推近。
他们耻骨相贴,阴茎相蹭,乳尖舐着乳尖。裸露的肌肤与私处的体毛同时温存地粘结在一起,身体与身体贴心交磨。
压榨尽彼此之间最后一点缝隙,确定不能向对方靠得更近后,他们便以这样的姿态定格不动了。两个人好似绞为了一体,这个时候就连抽身接吻都会嫌是海角相隔。
水温调得很高,他们的皮肤都烫得发红,浴室内水蒸气弥漫得如同大雾弥天。
洗完澡后,将身体擦得潦草半干的褚画率先离开浴室,倒头躺向了铺着丝绒床罩的大床上。
像刚刚出生的婴儿那般,这个年轻男人此刻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以个放荡的模样张着腿,褚画闭着眼睛扭动起身体,尽情感受着丝绒的撩掻。尽管不是他俩间的头一遭,他对即将发生的事仍旧充满了期待,他的性器已然勃起大半。
可他料错了对方的反应——康泊居然换了身衣服,重又衣着洁雅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上来换一身衣服,谈判还未结束,”站于床前的男人不知是真是假地面露疑惑,微微蹙着眉头问向赤条条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你这是……?”
对方全不如他这般被一点即燃的热情充斥腔膛。褚画整个人都嵌在了“自作多情”的不爽快之中,软塌塌地蔫了下去。
将目光移向对方腿间那个高高昂头的“淘气鬼”,康泊马上笑了,“你想和我做爱,是吗?”
“狗屁!”撇了撇嘴,索性自己伸手摸向了胯间,握上了那半勃的性器,“只要洗完澡,我总会给自己来上这么一发。”
“非要这样吗,稍不顺意就要还击?”想到这家伙刚才蹭了两个亿万富翁一身的泥浆,此刻的别扭便更让他感到好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挠对方一爪子就决不罢休?”
褚画没好好答话,倒是眯眼虎脸地朝对方伸了伸脖子,龇牙咧嘴地学了声猫叫。
康泊大笑,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以个十分舒适的姿势嵌身于正对着大床的沙发,男人一边抽着雪茄,一边饶有兴味地观赏。
床上的那个漂亮小子正大咧咧地岔着腿,一面用手握着自己的茎身卖力捋弄,一面禁闭眼眸哼哼唧唧。
“唔……嗯啊……”拇指在龟头处反复搓揉,掌心的来回摩擦带出“哧哧”水声。他的呻吟装模作样,自以为到了动情之处,实则刻意又夸张。
无论怎么努力地撩拨性器都没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快意,警探先生自己也觉得没劲,大约捋了三十来下后,褚画停下手上动作,垂头丧气地坐起了身。
“你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自慰吗?”康泊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的烟雾缓缓浮动于四周,一种非常勾人的香气弥漫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