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虾米炒粉丝
“哥哥……”
第62章 守护的人
少女的声音伸出了另一只手，抚上少年的头发。她的声音宛如夜莺一般美妙绮丽，让人听了心情舒畅。
“吵醒你了吗？艾格尼丝。”少年的声音中充满了歉意，却又带着期待和渴望。
少女缓缓地坐起身，放在少年头发的上手并没有移开。灰白色的发丝倾泻而下，披散于少女纤细的背脊上，在月光下闪着奇妙的银光，就像为少女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我梦到哥哥了。”少女的眸子轻轻地闭着，她即使无法看到也能感觉得到少年身上的悲伤与绝望。
“哥哥想听我唱歌吗？只要哥哥想听，无论多少次，我都会为而唱。”
少女的歌声夹杂着夜来香的绮丽在夜色里缭绕，就如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缓缓地扩散开来。空灵、优美，用少女纯净坚强的灵魂唱出有如天赖的歌曲，安抚着受伤之人的心和灵魂。
在夜色里，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蒙上一层白纱，犹如教堂中圣洁的画一般唯美。
阿斯兰等人站在门外，谁也不忍打扰这宁静而安详的画卷。
“这几位……”约翰医生在后面轻声地说道：“我准备了一些茶点。”
这时，阿斯兰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偷窥的嫌疑，尴尬地笑道：“那么，就麻烦你了。”
他们跟着医生来到一个小小的起居室。昏黄的壁灯使房间显得格外的温馨。矮脚的茶桌上摆着插了百合花的瓷瓶，迷迭香、雏菊还有常春藤点缀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喝着清香的花茶，众人心里都有着同一个疑问。最先憋不住的是康纳，“医生，请问那位小姐是小安的……”
隐藏在眼镜后的眸子扫过学员们，最后在嘴角落下一抹微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带其他人来这里。”
“告诉你们也没关系。那孩子将你们视作同伴才会带你们来这里的。”医生呷了一口茶，尾尾地道出少女的身世。
“艾格尼丝，一年前从边境的疗养院转送来这里，双目失明，下半身完全瘫痪，同时患有器官衰竭症。”
双目失明或是半身瘫痪以这个时代的技术都是可以治理的，只要有钱就能过上和正常人无异的生活。有基因仿真眼角膜移植能让人恢复百分之八十的视力。而生物机械假肢也能让失去四肢的人重新自由行动。
在这个连上世纪被预为绝症的癌症和艾滋病都能够治疗的时代，唯一不能治疗的只有‘器官衰竭症’。这种疾病大部分的患者都受过变种蜘蛛的伤害。有一部分是由母体遗传给婴儿。
对于这种疾病，无论是帝国还是联盟的医学部门都非常地重视，世界医学协会也竭尽全力地寻找原因以及治疗的方法。可惜至今，依然无法彻底医治这种患者，只能利用药物延长患者的生命。
“这里是专门为了治疗这种疾病而设的疗养院。医疗设施也比边境好很多。那孩子很坚强，现在的情况不错，活到成年应该没问题。”
医生的语气中含着欣喜，对于熟知这种疾病的他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例子了。但是，其他人却是心疼与惋惜。
“他是小安的妹妹吗？”如果是小安的妹妹，那么小安实在太可怜了。康纳想到如果自己的姐姐梅丽患了这种病，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怎样面对“应该是义妹。在来这里之前的医疗费都是由那个孩子独力承担的。”
“什么？”
康纳和杰拉德他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离开家里，他们仍然依靠家里寄来的生活费作为经济来源。而与自己同年级的刘平安不旦没有依靠家里，而且还资助着一个少女的高额医疗费用。
阿斯兰从尤金那里得知刘平安曾经在战场上呆过六年。作为军人平日里根本不需要多大的花销，全部的物资都是由军队配给。而且在前线最危险边境的军人，军晌也相对地高一些。只要能活着，并且有所建功的话，奖赏也会很多。
他六年来一直是为了那名少女而战吗？
想到这里，阿斯兰不由得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对靠着家人扶持而生活的自己感到愧疚。同时，又对少女有一种难以释怀的嫉妒。
“现在仍然由他支付费用吗？”阿斯兰突然开口。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小安如何想，他都要帮忙。
“不用了。”医生摇了摇头，“这里是军方对于该疾病的研究部门的下属机构。军方会有经费下拨，不过患者用的药就会比较多一些，因为大部分都是试验性的。当然，那位小姐有人关照过。我们不会让她作为白老鼠。”
“关照？是什么人……”
“这个可不能说。” 约翰脑中浮现出史密斯那张带着威胁性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俗语有云：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一说曹操，曹操就到。起居室的大门突然被粗暴地踹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当约翰抬起头的瞬间，整个僵住了。只见一个穿着军衣长外套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愤怒地盯着室内的所有人。
看到他背后的熊熊怒火，约翰下意识地缩到沙发后面，“史史……密斯上……上校……哇……救命！”
史密斯揪住约翰的衣领，将他稍为肥胖的身体整个提了起来，“约翰你这个混球……”
“老大！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没有干！真的。不关我事。”
“你干了什么？”史密斯眼中闪过疑惑的表情，不过这事对他无关紧要，最要紧的事是……
“小安在哪里？”
“在艾格小姐的房间。”看着老大可怕的脸，约翰战战惊惊地回答。
一瞬间，史密斯的表情柔和下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真的在这里呀……”
这下子他倒是不急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抽出烟准备点似乎又想起这里是疗养院不能抽烟，暗骂了一声将烟收起来。
然后他就瞄到正在注视着他的阿斯兰等人。发现他凌厉的视线转过来，康纳和纪宇都炸了一下毛。而杰拉德完全没有感觉，阿斯兰倒是很镇静，正想开口询问。
此时，门外再度出现一个身影。爱德华看到被踹掉的门板，叹着气说道：“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吗？”抬头就看到起居室里的几名军校学员，立即沉了脸。
“你们几个……”
学员们心里同时想道：惨了！
第63章 战斗的理由
康纳和杰拉德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纪宇，而后者非常无辜地低下头。他虽然运气比较好，但这种事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被教官发现呀。
此时，阿斯兰站起来，挡在另两个人的前面，抬头与爱德华严厉的眼神对视，“教官，对不起。这是我的主意。请不要……”
“是我求他这样做的，请不要罚他们。”少年平静的声音插进来，打消了阿斯兰与爱德华之间沉重气氛。
“小安。”康纳和史密斯同时跑到刘平安身边。一左一右，两人对视一眼，康纳被单片眼镜后面锐利的视线刮得不由自主地后缩。
少年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失措，眸子平静犹如无波的湖面，只是略带疲倦之色。他走到爱德华跟前，“教官，因为我的请求，他们才会陪我到这里来。这次违反校规私自外出的惩罚请由我一人承担。”
“家属可以向校方提出申请，允许学员的外出。”史密斯在后面嚷着。
爱德华头上冒出一记十字，狠瞪他一眼，警告对方不要给他添乱。但是后者却视而不见。
他低下头，严厉的视线对上少年的眸子，而后者也停不畏惧地回视他。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如他与阿斯兰对视时那般惊穹剑拔。
爱德华首先发话打破了这份沉默。
“校规第六条不提前申请不得私自离开学校范围，第十五条宿舍关灯后禁止外出。刘平安，你是否承认违反以上规定？”
“是。”少年平静地回答。
“教官，那是因为……”
“闭嘴，杰拉德.鲍德温，我不是在询问你。”严厉的语气让正想替少年辩解的杰拉德不得不合上嘴巴。
“你能告诉我原因吗？”爱德华的视线并没有从少年脸上移开，继续问道。
“因为我想见我的妹妹。”
本来以为少年不惜违反校规，在深夜也要赶赴此处见那位少女是有特别的原因。但原因却是如此地简单，这让阿斯兰等人都大吃一惊。
“我无论如何也要亲自确认，我要守护的东西仍然存在，那是我继续战斗的理由。”
阿斯兰想起布莱克在开学典礼的演讲。
“请大家记住，真正的军人不是为荣誉而战，更不是为了权力和财富而战，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为了保护我们的父母亲、兄弟姐妹、同伴朋友而战斗。”
当时他就在想，身边这个淡漠的少年，没有家，失去了亲人，他又是为什么而战呢？
原来少年依然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阿斯兰突然有种不甘心的感觉，他想变强，拥有更多的力量，但并不是为了政治利益或是制度的变革，而是为了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自己重要的人。那才是一个军人，不，应该说那才是身为男子汉该做的事。
“连续违返两条校规，并且是明知故犯，这就是你身为一名军人的自觉吗？”爱德华的语气非常地严厉，如锐利的剑直指少年。后者毫不畏惧地挺胸立正，抬头以有力的声音回答：“刘平安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喂喂，我会以家属的身份向校方抗议。”
爱德华再次以一记狠瞪让史密斯闭嘴。可是某人根本不鸟他。身为教官的爱德华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鉴于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我会保留对于你的处罚。”
保留处罚，就是暂时不会对少年做出处罚的意思咯。学员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教官大人！你真是太好了！”康纳一阵欢呼。
爱德华将视线转向康纳他们，缓缓地勾起了嘴角，“我有说不处罚吗？只是暂时保留而已。但对于你们……”
康纳被他瞪得浑身打了个寒颤，而纪宇也有不好的预感。
“301室和302室的学员明知道刘平安违反校规，不旦不加以制止，还协助其私自外出，除你们四人之外，留在宿舍的人也一起受罚。明天在早课之前做一百个俯卧撑，放学后炒一百遍校规。”
康纳抱头哀号，而纪宇一脸死灰，只有杰拉德还呆头呆脑的没什么反应。爱德华转向阿斯兰，“阿斯兰.艾尔维斯。你身为班长，却纵容学员们违反校规，从今天起撤除你的班长职务。”
“等一下，教官。”
阿斯兰看到少年想帮自己的辩解，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爱德华，平静地回答。
“是。”
疗养院的夜晚异常舒适和寂静，只有虫鸣和温暖的南方吹抚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史密斯坐上副驾驶座，关上车门。
从口袋里抽出香烟，正想找火机，却发现坐在驾驶座上的爱德华已经打着手上的了火机。他含着烟凑过去，细长的香烟顶端亮起了红色的火星。
一缕白烟冉冉地上升，在夜色中化开。
史密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薄荷烟草的味道。他看着前方的浮悬车缓缓地开走，少年跟着他的同伴们回宿舍去了。
“你不回学校吗？”
爱德华将手按在方向盘上，手指敲击着，“那位艾格小姐是……”
“是小安的义妹啦。原来你在意这个呀。”
不理会同僚的轻笑，事实上他确实有点嫉妒了。“只是义妹那么简单？”
“要不是你认为是什么？”史密斯耸耸肩，“那孩子在战场上救下来她，觉得她跟自己的妹妹很像，所以就一直照顾她。那孩子需要继续作战的理由，不，应该是他需要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对于史密斯的言词，爱德华皱了一下眉，“于是，治疗那位小姐就成了小安加入研究计划的条件咯？”
“是条件之一。”一下子就被挫中要害，史密斯不太高兴地回答道。
“还有其他条件？”爱德华挑了挑眉。
“喂喂，我又不是间谍，为什么要接受你的盘问？”某人终于发威反击了。
看对方像只炸毛的猫咪，爱德华觉得有点好笑，伸手拨了拨史密斯垂下来的留海，后者一手将他的手拍飞。
“我不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