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苔香帘净
这两个女的一听我说的话,顿时慌了神,把孩子一扔就转头要跑。围观的几个大老爷们赶紧跑上去,把人给抓住了。
我上去把那小孩给抱起来,开口问他:“你叫什么?爸妈呢?”
那小孩还在哭,我把他抱到自己的摊子上,等警察过来。王胖跟着我哄这孩子,不过这孩子似乎受了惊吓,抽抽噎噎看样子可怜兮兮的。
我看向王胖:“想吃烤红薯吗?”
王胖立刻点头。
“去买两个。”我冲摊上放着的零钱努努嘴,王胖得令,麻溜儿跑过去买了两个,过来给了小孩一个。
这孩子见了吃的,果然不哭了。我一边给他喂烤红薯,一边问他:“你爸妈呢?”
“不知道……”他说话字正腔圆,非常标准,看样子的确不是那两个妇女的小孩。
没多久警察就过来了,把俩妇女和小孩带走,又让我和王胖,还有几个围观群众一起上了车,去做个笔录。
我只能把摊子收了,跟着上了警车。到了派出所之后,做完笔录,我就和王胖一起出去,结果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外头有个男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看模样挺眼熟的。
不过我也没多想,和王胖分了烤红薯,一边吃一边往家里走。
我说:“你说咱俩这也算是干好事吧,怎么就连面锦旗都不给发呢。”
王胖立刻义正言辞,严肃认真地教育我:“江小贱同志,你做好事是为了啥?是为了让人夸奖表扬的吗?你怎么连丝毫革命主义奉献精神都没有呢!这么多年的思想品德学到哪儿啦?”
我又好气又好笑,拿吃完的红薯皮糊了他一脸。
第二天出摊的时候,我正给一姑娘贴手机膜,就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影子把我的摊子都给遮住了。我抬起头,就看见展凌云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抱着昨天那个小孩。
我说呢,原来昨天那个看起来很眼熟的身影就是他。
展凌云弯下腰,把小孩放下来,开口道:“听说昨天是你报的警,谢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给你五千块钱算道谢吧。”
听见他这个拿钱砸死人的口气老子就生气!我冷淡地开口:“别挡我光行吗?”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说话的口吻里我对他厌恶的情绪表露无遗,没想到我说话的时候情绪一点遮掩也没有。难怪王胖老说我,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
展凌云似乎挺尴尬的,让了让身子,那小孩凑过来看着我,问我:“叔叔,你想吃烤红薯吗?”
这孩子长得非常可爱,我对着他也冷不下脸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脸,开口:“别叫叔,叫哥哥。”
他很乖地开口:“哥哥。”
我嗯了一声,指了指王胖:“买个烤红薯给那个胖子吃吧,昨天是他买给你的。”
小孩儿挺高兴地转身跑了。我把手头的活儿利索干完,把手机递给那姑娘,看向展凌云,顺了顺口气:“我不要你的钱,你能别站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吗?”
“为什么不要我的钱?我看你现在好像也挺困难的,崔冰又不给你钱了。”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崔冰不给我钱,我不会自己挣啊?说了不要你的钱,麻烦你下次把儿子看好,行吗?”
“那不是我儿子,是我侄子。”
王胖子也凑过来,帮着我赶展凌云:“都说了不要你钱了还站在这儿干嘛?都没人敢过来做生意了。”
展凌云似乎挺无奈的,掏了掏衣兜。我还以为他要掏支票什么的,就看他掏出了一个手机,递到我面前的小桌上:“那好吧,给我贴个手机屏保行吗?”
我只能接过,开始干活。这时候那小孩子买了烤红薯过来,走到王胖跟前递了一个给他:“胖子叔,这个大的给你。”
王胖立刻蹲下身,逗那小孩:“你怎么能叫我胖子叔呢?!这么叫我可是会打人的。”
小孩想了想,开口道:“胖子哥!”
我一边干活,一边听王胖逗小孩,又插了句嘴,问那小孩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叫展航,昨天是跟着叔叔出来逛街玩的,结果一个人走丢了,恰好被我和王胖撞上了。
那小孩见我在给展凌云贴手机膜,自己也掏出个新买的小手机递到我跟前,让我也给他贴手机膜。
给这叔侄俩把手机都弄好,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结果第二天,这个展凌云又过来了,还带了个助理模样的人。那助理掏出一堆手机,让我给贴膜。
我都无语了。
把这一堆手机整完,我是累得半死,结果第三天,这展凌云又来了,带着助理和一堆手机。
昨天那堆手机看着都是用了的,但是今天这堆,很明显都是新买的,而且都是那种便宜的老机型,一下子十来个摆在我面前。
我都快疯了。这个展凌云是在整我吧!
“怎么了?”展凌云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咬咬牙,低下头继续给他贴膜。
结果第四天,这家伙又来了。
第3章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我今天不营业。”说着就招呼王胖收摊。
展凌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行,那我明天再来。”
看样子这货是打算和老子打持久战了!
我一脸悲愤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我没做什么啊,这不是在给你做生意吗?”他还挺无辜的。
“别玩我了好么?”
展凌云很无赖地开口:“这天气越来越冷,你出摊子也够呛,上我那儿上班去吧。你去我那儿上班,我就不玩你了。不然呢,我就每天都来。反正你这手机膜贴了还能再撕。”
王胖挺机灵地开口:“你那是什么地方啊?干净不干净?可别让江小贱去不干净的地方啊。”
“我那地方江小健上回去过的,就是给杜微过生日的地方。”
我想了想,这天气转冷,别说王胖,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出摊了。特别是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那手伸出来都得成冰了,有一份工作是得好很多。
“去你那儿干什么活?”我抬起眼睛问他。
“先当服务员吧,再升领班,经理,一步步来,我就是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干好得看你自己。我那儿有员工宿舍,福利也不错,你租房的钱也能省下来。”
我想了想,听着是挺不错的,我不由得就有些动摇,转头看了王胖一眼,问他:“你看呢?”
王胖想了想,也点了头:“你先去试试,不好再回来吧。”
我还是有些犹豫。现在我是很需要一份工作,但是又特别不想跟展凌云这些人扯上关系。展凌云也看出来了,递了张名片给我:“你要是想好了,就明天早上九点钟过来找我。”
他说完,就带着助理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王胖躺着聊天,王胖还是那句话,先做着再说,不好就回来。我心里挺纠结的,又想要这份活儿,又不想见那些人。
最后商量了一晚上,我还是决定去。我在王胖家住得也够久了,虽然人家爸妈不说,可我也不能老白住着,给钱他们又不要,那酒店提供员工宿舍,我这搬出去住,王胖家也省了伙食费等各种花销。
第二天我去了展凌云那儿,朝门童报了名字之后,展凌云的助理就下来了。这助理挺和气的,跟我说他姓李,让我叫他李助就行。他让人带着我去了人事部,把入职手续什么的给办了,交了押金领了制服,接着就去了员工宿舍。
那宿舍是两人一间,还挺宽敞,阳台,洗手间,暖气都有,洗衣机在每层宿舍楼都有,洗衣服很方便。
上午把事情都弄好,李助就让我下午去上班。我这上班还得做岗前培训,不仅要训练服务生的仪态,还得学该怎么服务好客人。因为酒店楼层多,每层都是包厢房间,酒店就要求服务生,只在客人需要的时候出现,不能打扰到客人什么的。
除此之外,就是记一记菜单,尤其是酒水的价格。有的菜,饮料,还有酒客人点了服务生有提成,尤其是酒,因为利润高,所以提成也多。
和我住一起的服务生姓沈,长得挺不错的,就是不爱搭理人。王胖还特意来我这里看过,见我住得挺好的,才放心地走了。
我因为刚来,就分了一个管电梯的活儿,负责给客人按电梯,顺便熟悉一下各个楼层。这按电梯也有讲究,楼层越往上,住的客人越有钱。杜微生日的时候在顶层开的生日会,展凌云给他打了个六点六折,还是得花不少。
我在这里上班,见到的熟人有不少。不过大多数都是他们记得我,我不认识他。唯一一个比较熟悉的就是花衬衫花爷。这花爷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另外一个杜微我也认识,不过他来得比较少。
我在这儿干了快半个月了,也没见那传说中的崔冰出过场。老实说我还真挺好奇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把过去的江小贱迷得五迷三道的啊?
我正琢磨的时候,就有人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我一面谨记微笑服务,一面又是欢迎光临,您去几楼什么的。
进来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还见过,就是上回那个在我摊子上让我给贴手机膜,还一边问东问西,临走说了一句可惜的年轻人。
他一见我,好像是挺惊讶的,开口问我:“原来你来这儿干活了啊?我说怎么好些天没见着你呢。”
我点点头,又问了一遍:“您去几楼?”
他报了个挺高的楼层,就站在我身边不说话了。我按了楼层,看着电梯门合上,缓缓上行。电梯擦得锃亮,我都能从影子里头看到,这人一直在盯着我看。
他旁边那个年轻人神色也挺古怪的。
等到电梯好不容易到了,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人出了电梯,忙把电梯门合上。
一楼大厅有客人等着,电梯缓缓下去了,门一开,又是一熟人,花衬衫。这家伙边进电梯边问我:“刚才崔冰去了几层?”
崔冰!?
刚才那两个年轻人里头,有一个是崔冰?
应该不是那个问东问西的家伙,那就是另外一个脸色古怪的年轻人了。
要早知道他是崔冰,我就该好好打量打量,看看负心汉都长啥样。
我正走神呢,花衬衫就给了我一下,挺不耐烦地横着脸:“喂喂,问你话呢。”
这花衬衫今天不穿花衬衫了,他整了一件白的,下身一条牛仔裤,身上也没带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看着还是挺顺眼的。其实花衬衫长的也不错,但是总那么一幅横样,就像现在这样,让人没办法对他好脾气。
我就开口道:“客人的信息我们都得保密,你要是和他们有约,可以打手机啊。”
这花衬衫估计是和人没有预约,想搞突袭什么的,总是就是不肯打手机,非得让我说崔冰和那客户上了哪儿。我还就不说,急死这烂鸟。
花衬衫眉毛都竖起来了,瞪着我:“我说你这贱骨头,怎么你都被崔冰甩了还非得向着他啊。”
我笑道:“我没向着他,我是向着我的钱包,我这要是泄露了客人的秘密,客人得投诉,投诉就得扣我工资,你懂咩?”
花衬衫气得按了电梯走出去,一边走还一边说:“行啊,江小贱,你给我硬气着,你看咱俩谁硬得过谁。”
我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花爷您好,花爷再见。”
我管了足足一个月的电梯,把各个楼层都给记熟了,才开始正式管理楼层。不过我是刚上手,李助就安排了我同屋的小沈带着我。这小沈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而且这个人特别较真儿,屋里头不许吃泡面,说是有味道,换下来的衣服袜子内裤什么的也得立刻洗了,穿的鞋必须经常洗,他受不了臭鞋的味道。我和他住了一个月,都快给折腾得脱了一层皮。
摊上这么个室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估计上一个室友就是被他气走的。
客人的包厢里头有呼叫器,有什么需要的,按一下呼叫器,我们就会知道。那天上晚班,挺晚的时候了,我一边打瞌睡,一边盼着快点下班。
这时候手腕上的呼叫器响了,我看了一眼包厢数字,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里头的客人让我进去。
我推开门,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里头坐着五个人,一个花衬衫,还有一个是那个好奇心重的年轻人,另外两个是我们酒店的少爷,还有一个躺在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