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十
“但我有段时间甚至都不知道快乐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衣既明只有过往没有生病之前的经验所告诉他的、依靠逻辑推断出来的，在某些时候，他应该“快乐”的概念，“我不想爸爸在九泉之下都没有办法安心投胎，就一直在努力，很努力的去想要和别人一样。”
可越是努力，才越能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已经没有办法只依靠自己，就能够去完成一个本应该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连小孩子都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要学会寻求帮助。
衣既明曾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深海巨鲸，只能发出高赫兹声音，但它的同族能够接收到的赫兹却并不在这个频道，它注定了永远没有办法与别人交流。
然后，有一天，霍楼出现了。
“李斯特说我该奖励自己一点什么。”衣既明仰头，望着霍楼。
“那你想要什么？”霍楼积极表示，只要衣既明想要的，哪怕他没有，他都一定会想办法为他得到。
“你。”
“……我、我，你，你。”霍楼彻底慌了。
“我想你抱抱我。”
在衣既明起身与霍楼拥抱住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圆满与温暖。他在心里用谁也听不到，但他觉得他爸爸这回一定能够听到的声音说：
他真的很快乐。
这个人，比巧克力，还要甜。
当天晚上，衣既明就搭乘飞机，再一次飞回了大草原，不管遇到了什么，生活总要继续。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而霍楼也动身前往了美国，见到了平老师的师弟。
对于《无疆》这个剧本，霍楼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对他的小师叔说：“我觉得主角在最后是快乐的。”
“快乐？”小师叔满脸诧异，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悲剧，只有霍楼和他说，主角是快乐的。
“是的，快乐。”霍楼再一次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强调着自己的观点。虽然爱人不在了，但主角的世界还是充满了爱人的痕迹。他不是因为悲伤、意难平、遗憾等情绪，而无法忘掉自己的爱人，他只是因为他还爱着他的爱人，而无法遗忘。
这份爱会持续多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还爱着一天，他就会快乐一天
心中有爱，就是快乐。
小师叔深深的看了一眼霍楼，本来他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接受师兄的这个推荐，毕竟霍楼实在是太跳脱了。但是在和霍楼这一番对话后，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你什么时候能够进组？”
“随时随地。”霍楼这样道。
When I get tired of the world，I will think of you.
当我对世事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
Thinking on you in a place to live in the world，exist，I am willing to bear all the.
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
You are very important to me
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美国往事》原电影台词。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霍楼给衣既明打了一通越洋电话，时隔多年，他再一次鼓起了勇气：“我准备演一部感情戏特别多的电影。”
“有哪里的情绪不会处理吗？”
“哪里都不会。我根本没有谈过恋爱。我需要你。”
“你说。”
“你，可以不可以，假装，我的男朋友啊。”
从李斯特那里得知衣既明已经快要彻底好了的时候，霍楼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他其实是想要直接表白的，可是他总觉得用电话表白实在是不像个样子。但短时间内，他又没有办法回国。所以，他决定先试探一下衣既明的态度。
衣既明的回应是直接挂了电话。
霍楼：“？？？”
霍楼：“！！！”
霍楼紧接着就开始群发微信，嚎啕大哭，他感觉他完了，他为什么要试探啊啊啊啊啊，和明明当朋友也很好啊，现在好了，膨胀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等霍楼发完一串大哭的表情之后……
衣既明的微信才姗姗来迟，他说：【你好，男朋友。】
第84章 咸鱼再八十四次翻身：
这是距离衣既明微信发出的六个小时之后。
霍楼怔怔的看着微信对话界面上，衣既明最开始的发来的那一句“男朋友”, 仿佛连一撇一那都带着甜。
霍楼久久没有办法回神, 都快要忘记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如常回过去话的了。他只记得, 他当时的手抖的有多厉害，头晕目眩, 感觉整个世界都梦幻的无法找到真实感，在他最大的设想里，也不过如此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差点停跳了。
衣既明是霍楼年少的梦, 是长大后的不顾一切, 也是心底最遥远而不可及的野望。
霍楼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视频过去，确定那头真的是衣既明, 实打实的答应了他, 但很快他的理智就叫住了, 当时的他根本没办法直接和衣既明视频, 因为他的表情一定会把他出卖，将他过往的深情暴露无遗。
他不怕被谁知道, 只怕那种恨不能把衣既明吞拆入腹的热情, 会吓到衣既明。
一直到衣既明道了晚安, 准点入睡, 霍楼这才终于有了时间, 去处理这份之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天降馅饼的惊喜。
而霍楼的处理方式就是……
盯着“男朋友”那三个字死死的看着，仿佛都要把手机屏幕烧出来一个洞。
衣既明说他是他的男朋友！
这绝不是一个直男能够轻易做出来的，哪怕衣既明再没有感情, 他也不会随便答应这种事情。因为按照一般直男的逻辑来说，在他问可不可以假装男朋友的时候，对方应该回的是，你为什么不找个女的演？不是不会演感情戏吗？还是说你接了个同性恋主角？
在直男逻辑的第一反应里，感情戏对等的是异性恋。哪怕现在同性恋可以结婚，直男也有思维盲区。一如同性恋也会敏感的在提起感情时，想到同性一样。
更不用提衣既明是那样一个逻辑清晰的人，他的思考出发点是理性的，就应该先问这戏到底是异性感情还是同性，性格如何，不同的人，处理和表达的方式也是不同的。叫衣既明想也不想直接答应，闹出如今这样的乌龙误会，是绝无可能的。
除非……
霍楼的试探成功了！
不管是衣既明内心对霍楼也有朦胧的感情，亦或者是衣既明是个同性恋，对于霍楼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而现在衣既明已经渐渐有了感情，他当年想要自己一个人过的想法就不作数了。
霍楼摩拳擦掌，他从没有放弃过去主动争取衣既明的感情，只是那些炙热、浓稠的情感，在衣既明的病面前被暂时性的压了下去。
因为他承受不住第二次被衣既明拒绝，也因为他不想成为衣既明情感上更多一层的负担。
霍楼一直都有个清晰又明确的计划，如果衣既明一辈子治不好病，那他就是衣既明一辈子的守护天使，让衣既明能永远顺风顺水的“幸运”下去；如果衣既明能治好，那他就只可能有一个身份——衣既明的爱人，不存在也不能接受其他可能。
目前的试探结果是最好的，他现在是衣既明身边最好的朋友，又有了身份，前途一片光明。
接下来就是假戏真做了。
不，不是假装，他现在是实习，早晚会转正！
等霍楼终于从激动里回过神来之后，他这才想起来打视频电话给自己的表弟，也就是大卫.莫蒂默，自从上次大卫逃课到摩纳X被衣既明发现，霍楼就业务十分熟练的把自己表弟给点炮，告状到了他的舅舅和舅妈那里。
现在表弟已经苦逼兮兮的在M国老实了有几个月了。
“嗨，我亲爱的表弟。”
大卫小王子正在无边际泳池边躺着，享受难得的宁静。看见霍楼后就挑眉，呵呵一笑：“无事我就是随便逃课的小王八蛋，有事就又是你亲爱的表弟了？”
“你永远都是我亲爱的表弟，”霍楼义正言辞，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你也不能逃课，我是为了你好啊。”
“十八岁就去当偶像，就没怎么好好在大学里读过书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还有一年多就硕士毕业的我？！”大卫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隔着手机屏幕，他大概能扑上来咬死自己的表哥。
“我就是因为吃过学习不好的苦，才想作为一个过来人帮帮你呀。”霍楼理直气壮。
“……”
论不要脸，那真的是没有人能够比得过霍楼的。
大卫小王子也只能认命：“你要如何？”
“帮我处理个人。”
霍楼的表弟大卫是莫蒂默家族第一继承人，但那是他在父亲家的身份，而他在母亲家……这么说吧，他的母亲来自意X利的西西里岛，在没有遇到他的父亲，开始相信爱情前，她是有名的“黑道公主”。
“规矩我都懂，我会把钱打入那个不记名账户。”
亲兄弟，明算账。
大卫的表情还是那么纨绔，仿佛他们说的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件小事：“这个人怎么惹着你了？你可好久没找过我了。”
“他惹明明了。”霍楼说的就是钱无良。
“哦。”大卫懂了，意味深长的起哄，“你的明明啊。”
霍楼忍不住唇角向上，整个面部的轮廓线条都仿佛柔和了下来：“是啊，我的明明。”
“！！！”大卫忍不住往视频前面凑了凑，“什么意思？你们俩终于在一起了？”
“还没呢，不过快了。”霍楼忍不住一腔炫耀之心，最终还是和表弟嘚瑟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是个实习男友了。
“……”大卫重新靠回了椅子上，兴致缺缺，“一个实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熟、熟熟饭，什么什么鬼！”霍楼一时间慌乱，差点没拿住手机。
大卫斜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表哥：“别告诉我，你没想过。”
霍楼在窒息的沉默后，还是点了点头，他当然想过，还想过很多次。
“那你就要加油啊！是男人，就别特么搞什么假装什么实习了，直接冲回去表白！”大卫看上去比霍楼还要着急。
大卫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在家族事业上处理的可以说是成熟又稳重，但是在日常生活里，特别是和家人相处的时候，却怎么看怎么都还是个毛躁又天真的孩子。
霍楼：“……到底是我表白，还是你表白？为什么我感觉你对这事比我还上心。你知道这事在C国叫什么吗？”
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你就急死你自己吧！当一辈子的小处男！哼！”大卫气哼哼的挂了电话，他们兄弟之间总是没有办法太过和谐的相处，好着好着就恼了，恼着恼着就又好了，从小如此，大人们都已经习惯了。
挂完电话，大卫小王子尤不解恨，又狠狠的把自己的手机朝着桌面砸了几下，仿佛在砸他表哥不开窍的脑袋。
如果一定要问他为什么对表哥的感情为什么这么上心……
大概是因为他是他表哥和衣既明最早的CP粉吧。
大卫很早熟，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理解，身边的人看上去尊重他，却因为他母亲家族的事情而对于他又是惧怕又是指指点点。他不是莫蒂默家族最早出生的孩子，却注定了要继承家主之位，这让很多人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柠檬心理。没有孩子愿意和他，当然，他也不屑于和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