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炒肉
梅绪风内心吐槽: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伤脑筋,你看起来像玩跑酷游戏一样开心。
白则抚了一下手腕上用法术隐藏起来的绿松石手环,将它打开一点。手环是帮助他控制灵力的开关,如果没有它,白则一天99.99%的时间都要花在控制自己的力量上。
否则,方圆几百公里的妖怪吓到胆颤、鬼和魔被他的灵力烧到熔魂,帛度城周边的善恶秩序平衡就会被完全打破。
他需要使用灵力的时候就将手环稍微打开,不仅可以使用法术,而且大部分邪祟之物也会畏惧他的气场,离他远远的。
他们已经绕过粉丝,溜到侧门他停车的地方。但如果不用点法术,就算绕到人群背后,也还是会被发现的。
“咖啡还没喝完呢,真可惜。”白则自顾自地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对梅绪风笑着说,“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厅。”
白则想了想,又说:“今天我开心,我请你,下一顿你再请我。”
梅绪风答应了,可在跟白则一起溜到对方车里,坐上副驾驶位子系好安全带之后,他忽然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他有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五点喝咖啡,半个多小时后遇上粉丝,开车去大约半个小时路程之外的餐馆,到了刚好是饭点。
他们只是出来喝咖啡的,怎么又变成一起吃饭了,白则还说下一顿再让他回请?
重要的是,白则看起来特别开心。
他心里闪过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白则难道是本来就想找机会跟他一起吃饭,正好粉丝追过来了,给了他一个理由?
梅绪风赶紧甩甩头,甩掉自己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人家可是影帝,只是性格亲切不摆架子而已,故意接近自己又没什么好处。
“我们要去吃什么?”
“麻辣香锅。对了,你能吃辣吗?”
“能。”
“好,那就去了。”
白则一脚油门下去,车也和他本人一样迅如闪电。他除了超速,开车时遵守一切规矩。只是白则在各个车之间游刃有余地左右来回,给梅绪风一种在玩躲路障游戏的感觉。
和梅绪风单独相处,他的言行和他在片场中表现出的深沉、理智、温柔又亲切的性格,又有一点不一样。
似乎更加鲜活了一些,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偶像了。
白则天生有一身清净之气,让梅绪风感到安心。所谓清净之气,和梅绪风的招魔体质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说梅绪风这样的人容易被邪祟缠上,那么白则这样的人,就让妖魔鬼怪退避不及。
难怪在《山有扶苏》片场,遇到食梦貘这个大妖怪之前,都没有小鬼小魔来缠他。
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他一分,梅绪风也笑起来,聊天时也不像最开始那样束手束脚。
“前辈最近不拍戏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白则想了想,自己不拍戏的时候,或是巡逻附近的妖族有没有异动、或是观察梅绪风在做什么,最无聊的时候只会帮顾长佑和顾长佑男朋友开千里传音让他们通个话。
这哪能和梅绪风说啊。
再有就是最近,像清购物车一样叫来地府的人,让他们把无□□回的鬼打包带回去。最近不入轮回的鬼多得有点反常,但这也不能和梅绪风讲。
最后白则说,“我行事凭喜好,什么有趣便去尝试什么。不过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你呢?”
这话等于白问。梅绪风当然是在除妖,白则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的。
于是当梅绪风说“我也没什么时间做别的”,白则扑哧笑了出来,心道他们两个都是谎话精。
梅绪风不太明白他在笑什么,可是看对方笑,自己也觉得轻松很多。
他们从刚拍的《山有扶苏》,聊到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奇闻异事。
梅绪风发现白则比他想象中博学得多,能问出“乔治为什么不姓乔”这种二十一世纪小学生都不会再问的问题,却能将古往今来的历史如数家珍,各朝皇帝族谱倒背如流,实在是个很奇特的人。
饭量也很奇特。
白则点的麻辣香锅,量足足有一个脸盆那么大。
既能在高档咖啡厅里一口一口品着特浓的Espresso,也能把脸埋进盆一样大的麻辣香锅里暴饮暴食。
梅绪风慢慢嚼着嘴里的墨鱼仔,望着白则优雅地用喝大碗茶的速度往嘴里塞肉,嘴唇边还没沾到一点酱料,甚至还没停止和他说话。
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啊。
梅绪风朋友不多,因为职业缘故总是独来独往,此时能与人坐下来安静地吃顿饭,竟然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幸福感。
他看着白则笑的时候,白则也看着他笑。他心满意足地吃完,分别时竟然有些不舍。
白则在微信上给他发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梅绪风恍恍惚惚地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明明只是一起吃了顿饭而已,他却恍如在一片嘈杂的人海中踽踽独行,在模糊而灰暗的背景中,突然瞧见一缕鲜亮的色彩。
不再孤独,也不再惘然。
白则送梅绪风回家,藏青色的天空布满星斗。
梅绪风到了家,自然没忘记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想起自己无缘无故被人抹黑,他心里就来气。
公司的人已经通过各方打探知道了,陶源应该就是找娱记放出消息的人,白则今天也和他提起,确定了这个事实。陶源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梅绪风不好过。他惹不起顾长佑,专挑软柿子捏了发泄怒气。
这可是你先惹我的,别怪我再吓你一回。
梅绪风家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了色彩各异的纸鹤,梅绪风随便拿起一个,在上面写下陶源的名字。
他折的纸鹤是用来追踪的,写下那人的名字,便能追踪到那人的位置。到时候再对陶源施点幻术,保证他又吓得四处逃窜。
他其实可以从“瓶”里揪出一只已经净化完毕的鬼来帮忙,但那样太麻烦了。万一鬼又不服管教跑出去,他还要负责把它们捉回来。而且他怕鬼啊,还没和鬼商量完怎么吓别人,他自己就先被吓坏了。
纸鹤像活了一样轻轻扇动带着折痕的小翅膀,梅绪风从窗户望去,确定白则的车已经开走,就跟着翩翩飞起的纸鹤一道出门了。
陶源住的地方是近郊的别墅,别墅外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守着。梅绪风不想惹麻烦,在较远的地方呆着。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纸鹤身上现出金色的咒语,向别墅内飞去。
梅绪风让纸鹤飞得很高,高过了地面以上六米,没有触动警报。
他准确地知道是六米,是因为他曾经也住过这片别墅区。同一个物业公司管理的别墅,配备了相同的警报。
他自己的别墅就在离陶源家不远的地方,闲置着,很久没住了,只是偶尔请人去打扫,免得落灰。
因为当年和他同住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他因陷入回忆而伤感的心情很快被别墅里传来的、穿透黑夜的尖叫一扫而空。
知道陶源肯定被自己的幻术吓得不轻,梅绪风像个刚刚做完恶作剧的熊孩子一样心满意足,健步如飞,原路返回家里。
还没走到家,他立刻就后悔今天晚上急着报复陶源,贸然出门。
他在离家门口几十米远的地方撞鬼了。
一排排昏黄的路灯,一排排没有影子的魂魄。鬼魂数量成百上千,竟把整条街道上空都占满,半透明的腿脚飘在空中对着他。
梅绪风额头上冒出冷汗——上千只鬼,恐怕在他施完法术之前,就会冲上来将他的魂魄吃个干干净净。
第10章 彼岸灯
怨气积聚,三尸游荡,无法入轮回的鬼在阳间徘徊。这是常有的事,可是哪里来的这么多没入轮回的鬼?他七八岁的时候就捉过鬼,从未见过数量如此庞大的鬼群。一定是帛度城附近出了大事。
最近拍戏常和白则一起,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倒霉的体质了。
白则天生自带一股清净之气,虽然不知它从何而来,但有白则在,梅绪风就像在夏天的夜晚开着高压电蚊灯,基本是不会被蚊子咬的——在白则身边,就不会撞鬼。
而离开了白则,他就是一块切好的生肉进了丛林,什么妖魔鬼怪都闻着味来找他。
背后这一大群鬼魂左晃右晃,浩浩荡荡地朝一个方向飘去。
吐长舌的、露着五脏六腑的、掉了大半身皮的、缺胳膊少腿的,一只只面色青黑,有些还留着尸斑痕迹。
没入轮回的鬼,都是如此,明明本来都是人,死后却没个人样,所以他才害怕。活蹦乱跳的妖怪,就算是巨大的猛兽形态也比这亲切太多了。
见鬼就怂,控制不了。
梅绪风抖得像筛糠一样,他颤抖的声音低声念道:“丹晖映云庭,紫烟光玉林。焕烂七宝花,璀璨瑶灵音……”
符纸不够压制这么庞大数量的鬼,只能先布阵设下防护。
他周身发出点点白光,可是在恐惧之下,灵力也忽上忽下,根本护不住他。
眼看那些鬼里有几只闻见了他的气味,空洞的大眼球发出骨碌骨碌的转动声,就要朝他扑过来。他腿软,竟一下也动不了。
“啊!!!”
梅绪风一声惊叫,本能地闪开了,却见那狰狞的鬼身手迅猛,魂体的手只剩下了骨节,指骨比寻常人长,但手腕以下的血肉还在。
生前应当是从事某种特殊职业,受过训练,但突遭横祸,被人扒掉手上的肉了。
鬼能伤他的魂,却不能伤他的身。梅绪风口中依然念着诗文,将周围的鬼逼退,却被团团围住,无法前进一步。
他渐渐看清,大批鬼魂前进的方向,两边有两排忽明忽暗的红烛,漂浮着如蜃景一般。
他通读各类鬼神怪谈,一下子就认出这个有些眼熟的场景。
红烛开道,百鬼阵列前行,浩浩荡荡跨过黄泉路。由名为“彼岸灯”的红烛指引,跨过奈何桥,生死簿上记一道,该转世的转世,该受刑的受刑。
可这里是阳间街道,为什么鬼魂会误将这里当作黄泉路?
梅绪风望着那明灭闪烁的红烛,吃力地防御。鬼发现了美味的食物,像饿了几天几夜的猛兽一样前赴后继,贪图他身上的阳气。
他闭上眼试图驱逐恐惧,念咒才念到一半,眼前忽然火光冲天,如无边红霞,亮得甚至刺痛了他紧闭的眼睛。
他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能耐了?
梅绪风目瞪口呆。
几百只鬼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天上有几声雷鸣轰然炸开,盖过了鬼群最后的哭声。
他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亲眼见到“熔魂”。
唯有上古传下来的神器,才能阻隔轮回,熔化魂魄,归入地脉,再由地脉孕育出新的魂魄来。
是谁做的?帛度城还有谁比他的灵力更强?
火光散去,他四处张望,但藏青色的夜晚无法回答他。
白则又站在几个街角以外的树上,遥望着梅绪风抬头看天时的困惑表情。白则还皱着眉头,而他旁边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着黑色官服的人躬着身子唯唯诺诺地望着他。
“大人,您这……这直接把新鬼都烧死了,让我们很难做啊。”
白则不耐烦地回道:“秦广王,是梅绪风的命重要还是那几百个鬼重要?你自己想想吧。”
秦广王愣了,不敢开口,因为他觉得几百个新鬼的轮回比较重要。
他和白则也算是老相识了。
白则是那几个难伺候的、地府所有人加在一块也惹不起的祖宗里,最好相处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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