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炒肉
“嗯……”梅绪风应和着,才忽然发觉不对劲,赶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则心虚了,不管他有什么能力,偷看别人的告白现场,到底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梅绪风有些不安地问道:“白则……你是好人吧?”
他并不是怀疑白则,只是能暗中窥视自己一举一动的偷窥者,和自己无条件信任的偶像,这两者的落差太大了。
“这个不用担心,我不是人。”
“那就好……呃?”
白则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将意识与梅绪风连通。他的心声直接向梅绪风传了过去。
【我能知道你的事,是因为我是白泽。】
梅绪风愣了一下,忘了自己要打字,怔怔地看着白则动都没动一下的嘴唇。
【你试着告诉自己,你想将心里的念头传递给我,然后再用意识跟我说话。】
梅绪风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意识直接转为声音,他自己也从未学过这种技能,只好开口说道:“我不会,没学过。”
【我现在意识与你连通,你就一定能对我说话,如果我断开了联结,你不能主动与我在意识里交流。】
梅绪风于是集中精神,想着自己要用意识对白则说话。
【……我知道你叫白则啊。】
【“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
梅绪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神兽白泽?】
【嗯。】白则在他对面笑着,【你天天抱着的辟邪枕头上的那头羊就是我。】
梅绪风想起拍《山有扶苏》时睡在剧组,刷微博看见粉丝叫白则羊总,问他为什么,是说粉丝觉得他名字像白泽,而白泽像头羊。
而后自己提起家里的白泽枕,白则笑着说,你觉不觉得抱着它就是抱着我。
梅绪风脸上又有些烫,脑子里也乱乱的,不知道是因为想起自己天天抱着偶像的全身抱枕驱邪入睡,还是因为白则的身份实在太匪夷所思。
【所以,世界上的事你什么都知道?】
白则想了想才点头:【算是吧。】
【那你有什么不知道的?】
【我一般不会去关注所有事情,太累了,所以很多事我不能立刻知道,但想知道就都能查出来。我只能旁观现在和过去发生的事,不能读别人的想法、不能预知未来,还有……】
【还有?】梅绪风来了兴致。
白则却突然不说下去了,【那个就不提了。】
【……】
上菜的人看到两个大帅哥什么都不说,却死盯着对方,还以为他们在含情脉脉互相放电。
梅绪风打算将过去的疑惑一一问出:【你走在街上,路人不会认出你?我看你一直都不戴口罩墨镜。】
【我可以让他们不看我,但我不想易容,现在的样子是我最自然的人族形态,挺帅的,改了就不帅了。所以白天还是会被粉丝认出来,晚上稍微好一些。】
【……】梅绪风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原来白则还挺自恋的。
一来一去聊了许多,梅绪风又问道:【我之前养的那只狐狸犬,其实是九尾狐,名字叫月令,我让它回家之后七天之内来找我,这个你知道么?】
白则点头:【知道。】
什么都被对方掌握的感觉有点糟糕,梅绪风撇了撇嘴,继续问:【二十多天了,它没回来,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我找找。】
于是白则试图寻找那只九尾狐,只要有名字,他找谁都不在话下。
可是过了一会,偏偏月令甚至于和它同族的其他九尾狐,白则竟然……找不到。
【找不到。】
【什么?】
【这也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你前段时间遇到的鬼怪,包括攻击你的那些妖,都是由同一只妖派出的。具体的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但它用连我的意识都能挡住的法器把自己藏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再行动。】
梅绪风明白事情的严重。神兽白泽,天上地下的事无所不知,如果有人能瞒过他,那就真是瞒天过海,恐怕是能把天捅出个窟窿。
白则感觉不到月令和其他九尾狐,却没有看到九尾狐死亡的影像,那恐怕他们也出事了。
凝聚意识来传音实在是累,关于那只妖的事,梅绪风和白则聊了半天,拿筷子的手都开始抖了,
他出声问白则:“严飞逸是怎么回事?”
白则看出他的疲惫,也开口道:“他是我的朋友,他会动手出乎我的预料,但有我在,绝对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他说这话时明显有怒意,独属于他的威压有意无意地突破手环的限制,压得本来嘈杂的餐厅,都突然安静了。
梅绪风心里却涌上一股酸涩的暖意。自己险些丧命的那一晚心中最思念最放不下的人,现在就坐在眼前,那句想说出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谢谢……”
谢谢你让我不再孤独,梅绪风在心里悄悄说。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想,如果有机会再见到白则,一定要说出这句话。可真的面对白则,他反而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突兀。
“没事,我不会让你受伤的,这些天我可能要经常跟着你,或者通过意识观察你,希望你不要介意。”白则回应道。
“嗯。”
那可是白泽,天地初开时就已诞生的白泽。他与天地同寿,自己的感谢在他面前,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梅绪风沉默时,白则正想着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你不理一下她吗?”
“她?”
“告白的那个。”白则眼中冒着似有若无的嫌弃。
“哦。”
梅绪风打开微信,见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赵清歌打来的,他就先回了电话过去。
白则没打算监视梅绪风的手机消息,有些疑惑,梅绪风不是说要微信和叶雨蝶商量么?怎么又改成打电话了?
不会是要当着自己的面答应这姑娘的告白吧?白则有些不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他灵敏的耳朵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的却很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
赵清歌说话时还是那样柔柔的,却压低了声音,掩不住焦急:“今天或者明天能见个面么?电话里说不清楚。”
“什么事?”
“有人要害你。”
白则听见赵清歌电话里声音,微微蹙眉。
白则现在要防着一切接近梅绪风的人,因为神隐能为使用者造出一个完美的假身份,掩人耳目。那个妖已经攻击梅绪风两次,任何接近的人,除了白则那群小神仙损友,都可能是他。
但是之前那个被作乱的妖控制住的青衣鬼,向白则告知神隐法具一事时,曾说过赵清歌和他自己一样是个苦命人。
青衣鬼同时认识幕后黑手和赵清歌,却没觉得赵清歌有什么异样,所以他应该是个完全的普通人。
梅绪风有些反应不过来:“害我?为什么?”
“当面说可以吗?我明天下午五点到八点有空。”
赵清歌最近在筹备新专辑,再之后又是演唱会,空闲时间都是以分钟计算的,能为梅绪风空出三小时来,可见他的焦急。
梅绪风很快冷静下来,先问道:“关乎性命吗?”
“我不确定。”
没聊几句,赵清歌那边传来几声问话,显然他还在录音棚。他们约好了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
“白则,你能查一下这件事吗?”
白则摇摇头:“你总要给我一个线索、一个时间、或是一个人物。我所知的事浩如烟海,如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无从查起,反而浪费时间。你明天如约去见他,如果出现了你应付不了的事,我会立刻赶到。”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却并不尴尬,梅绪风不知怎么地又笑了,惹得白则一阵困惑。
“笑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好像更了解你一点了。”
“怎么就突然更了解了?”白则倒忽然觉得梅绪风心里的弯弯绕绕,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一点。
梅绪风来了兴致,低声说道:“你看,你明明说自己能追溯一切事实。那你既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他最近一两天的画面回放一下不就行了?说是没线索,明明就是会偷懒。”
白则被他头头是道的分析逗笑了,“你这么了解我,那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梅绪风愣了,他可不会读心术。白则每天都笑吟吟的,待人极有风度,对自己又很温柔,都说笑面佛的心思最难猜,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说不上来,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事。”
“啊?”
“你在想,我看似平易近人,其实笑眯眯的人最难看透,对不对?正因为你还不了解我,所以才会暗示自己去分析我的言行,又在被我反问之后,答不上来了。”
白则当然也不会读心,他只是能从梅绪风的表情里分析分析,而梅绪风又什么都写在脸上罢了。
白则看得出,梅绪风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平时也爱发呆,但今天不一样。今天的他,心里一定装满了白则读不懂的情绪。
是的,白则读不懂,哪怕将梅绪风一点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他也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梅绪风迷茫。
人的心境瞬息万变,再清澈的眼眸也会因为一瞬间的失落而染上悲凄。白则想,如果他真能读心,能对症下药,抚平梅绪风此时莫名的难过,那就好了。
但他不能,世上有得是他做不到的事,他只能说:“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有吗?”
“嗯,别难过了,不管是为什么,我……”
我什么?白则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难道要说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是什么偶像剧台词?
要说不用言语,只用行动安慰人,他目前只能想到……
白则继续说:“你爱吃什么?我带给你。最近拍戏总吃盒饭,腻了吧?”
梅绪风:“……我想吃那种袋装的芥末青豆。”
“好。”
梅绪风无言以对,白则的话并不伤人,却像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不痛,只是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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