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炒肉
“白则,我最近天天都失眠,我们来做点别的事吧。比如……”
比如打个牌什么的。
谁知道话没说完,白则撇过头去,离他远了一些:“光天化日的想什么呢!”
梅绪风语塞,你倒是告诉我,大晚上的哪来的光天化日?
只是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暧昧。他不傻,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就算再迟钝也该意识到自己对白则有别样的情愫。
大家都知道,心里有鬼,才会想东想西,难道白则也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吗?
“白则,我明明什么也没说,你又想什么呢?”
白则背对着他,表情却是纠结得很。梅绪风现在的寿命虽然比普通人长了许多,但对白则来说依然微茫。
如果他不经过归墟几十次濒死前的肉身重塑,根本不能与白则相守。
但白则根本不能确定,梅绪风是否愿意达到天地一般悠长的寿命,换来与白则相守。千万年无休止的寿命,对以普通人身份长大的梅绪风来说,也许是一种折磨。
梅绪风不知道白则的想法,他越是细思,越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白则没有恋爱经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观了那么多人的分分合合,到了自己这里,竟然忘了他人心中的火苗越是放任不管,越是会烧得灼热。
“白则,你在想什么呢?”
他不过是简单地问了一句话,白则却觉得自己喉咙干渴,想去吮吸他已经尝过一次滋味的唇瓣,想重复他用失魂花逃离过的梦。
就像顾长佑说的,他会幻术、会安眠、还能删去摄影中留下的证据,他如果想做什么,梅绪风哪里逃得掉呢?
但他终究只是说:“我在想,你愿不愿意活得更久,甚至和我一样?”
梅绪风坦白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到了现在,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呢。”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下决心的事,我愿意等你想明白。”
“那如果我要花上几十年才能想明白,你也等我吗?”
“自然。”
梅绪风听了这话,在安心和放松中渐渐睡着了,白则等他呼吸渐渐平稳,才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了他一下。
“做个好梦吧……就算是几千几万年,我也等你。”
野营挑战结束之后,梅绪风和白则凭着惊人的体力,又接连完成了“一天徒步20公里”和“一天徒步40公里”两项任务。因为梅绪风规划得当,钱没花多少,积分已经攒了很多。
虽然凭借明星云集的噱头和水平高超的剪辑团队,就足够吸引大批观众。但作为综艺节目,当然要有几个令人津津乐道的谈资,才火得起来。
除了五个双人组内部的矛盾之外,组之间的互掐也是看点之一。统共就那么几个大城市,资金不多,难免就会来到同一个城市。
虽然他们的手机被没收了,但摄影组是可以互相联系。虽然不能提供路程之类对他们的行动有用的信息,但可以向参赛者通报其他选手此时在哪个城市。明星圈子里大家都彼此认识,等到了G国首都B城,果然就有另一组人来找他们吃饭了。
这两人是一对常年混迹综艺的夫妻,因同一档节目相遇相知走到一起,总是在公众面前秀恩爱,甜蜜得不得了。
但与他们交流起来,梅绪风却觉得这两个人有几分貌合神离、矫揉造作的味道。
对面的男人将话题铺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他明显一直想问的:“你们现在已经多少分了?”
白则答道:“没仔细算,应该有九千。”
男人瞪圆了眼睛,神情恍惚了一瞬,才编出了几句客套的恭维话来。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积极附和。
从他们的反应就能看出,白则和梅绪风的积分已经相当高了。毕竟资金太少,大多数明星花钱早就不知节制,从夫妻俩身后大包小包的名牌就能看得出。和清心寡欲、跋山涉水只顾完成挑战的他们比起来,其他人积分是不可能高的。
好巧不巧地,这两个人和他们订了同一间酒店。小镇是两个城市间的中转站,酒店不多,订到一样的也很正常。E洲大多数酒店都有些年头了,电梯狭窄,勉强能挤下他们四个,缓缓上升。
梅绪风不擅长这样的场合,话也都是白则在说。他们聊着,梅绪风就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隔了好一会,一种不安的感觉漫上心头。
他碰了碰身边的白则,问道:“我们不是按了二楼吗?怎么……还没到?”
第45章 无限电梯
其余三人都沉默了, 他们也都抬头望向显示屏, 这一眼差点把他们的魂都吓飞。
除了白则。
白则淡然地望着显示屏上在G、1和2之间反复跳动的数字,瞥了旁边那对夫妻一眼,顿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没过一会儿, 那对夫妻脸上已经冷汗涔涔, 腿也直打哆嗦。这楼一共才三层,怎么这都过去十分钟了,还没到?若说是电梯异常,他们明明感觉到自己一直在电梯里缓缓上升啊……
梅绪风虽然是个见过大场面的捉妖师, 但是毕竟这里空间狭窄,对面二人的恐惧时的表情又太过狰狞。困局未解,他心下也有些慌乱。
白则传音对梅绪风说:【这里有股不寻常的气息, 应该是本地的某种鬼怪在作祟。】
梅绪风顾及身边还有普通人,没有明着和白则互动:【我也感觉到了,这种东西我小时候可能见过,应该是叫铃怪, 住在旧宅子里, 爱捉弄人,一般没有杀意。】
【铃怪?】白则无法将自己所知的翻译出来, 找不到对应的资料。
却在这时,他们几人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诡异的铃铛声,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故意拨弄着某个看不见的开关。夫妻二人已经尖叫起来。
【梅绪风,你带忘忧草了么?】
【我身上只有一点点。】
【现在就用吧。】
白则稍微放心下来, 他虽会幻术,但无法消除别人已经看见的画面。只要让这两人忘记刚才的画面,然后睡过去,他们再解决那正在恶作剧的什么铃怪,出去之后就好解释了。
梅绪风正欲从口袋里掏出放忘忧草的小瓶子,片刻之后他皱紧了眉头:“糟糕,我放在行李箱里忘带了。”
白则倒是不生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是丢三落四的。”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笑得不合气氛。对面夫妻二人本就因恐惧而紧绷的神经被梅绪风和白则这么一刺激,简直要被引爆了。男人颤声问他:“忘……忘带什么了?”
梅绪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根本不用打草稿的:“我的护身符,驱邪的,可惜没带来。”
谁知道那男人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被那越来越响的铃声逼得口不择言:“什么驱邪,哪来的邪,年轻人不要装神弄鬼的!”
白则闻言眉毛一挑:“要是没有脏东西,你以为电梯为什么会坏?”他语气里带着点怒意,竟然是不打算隐瞒自己有超自然天赋的事情了。
男人嘴硬道:“也许电梯只是暂时失常了,酒店的人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白则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身旁的女人比男人镇定,看向自己丈夫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掩盖不住的厌恶,她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声音还有些抖:“白大影帝,你懂这些?我之前也接触过灵异的书籍,一知半解的。”
“我算是行家,只是对西洋的鬼怪还不太了解。”
梅绪风看这两人的互动有点懵,向白则投去疑惑的眼神。白则察觉到了他的困惑,传音道:【那男人不是挑衅你么?我让他领略一下什么叫邪门。】
【……你有办法对付它了?】
【我一个中原老妖怪,哪来的办法对付西方的鬼怪?】
梅绪风惊了,简直哭笑不得,白则堂堂上古中原异兽,不会捉西洋鬼怪,还这么理直气壮?而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自称老妖怪。
女人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汗如雨下,甚至连防水的化妆品被狠狠抹了一把,都掉下了一层。
她问:“我们该怎么做?”
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响,仔细听去,里面还夹杂着小孩子一样诡异的笑声。它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童谣般动人的歌声唱着什么。其他三人毕竟都是凡人,只有白则从容镇定:“是个小孩子,听说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小孩子变成的鬼魂怨气最重。”
对面那男人快被吓出心脏病,梅绪风无语,他都说那不是鬼魂是铃怪了,白则怎么还在电梯里讲起鬼故事来了?
梅绪风开口,用他们几人都没听过的语言问:“你为什么要捉弄我们?”
男人又被梅绪风嘴里叽里咕噜的音节吓了一跳:“你讲的是哪国语言?”
梅绪风随口应道:“G国的古语。”
笑声再次响起,铃怪听到梅绪风用早已失传的语言和他说话,兴奋得不得了:“我喜欢你呀,你叫什么名字?”
“梅绪风。”
他忽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让这狭仄的电梯里气氛更加诡异。男人大叫着:“他是不是被人附身了?”
白则立刻反驳:“你才被人附身了呢。”
梅绪风继续和那铃怪进行没头没脑、哄小孩似的对话。直到铃怪嘿嘿笑着说:“他们可以走,你留下陪我玩。”
“不行。”
听不懂异国古语的三人也感觉到这语气里坚定和拒绝不太妙,白则问道:“怎么了?”
“他要我留下来陪他。”
“在我眼皮子底下也敢这么跟你说话?”
梅绪风心想,强龙打不过地头蛇,虎落平阳被犬欺。到了E洲,白则就算是中原的上古异兽领头,这里的小怪物也根本不怕他啊。何况梅绪风自己,又是这么个令人头痛的招魔体质。它们不怕白则了,可不就循着梅绪风的气息来恶作剧么?
女人面对自己丈夫时脸上的厌恶之色一直没有褪去。
她之前因为综艺节目和白则多少有过接触,现在看到白则整个人放弃了温和有礼的形象,为了梅绪风正面怼人、光明正大地在鬼怪面前护犊子,天生的八卦之心不合时宜地燃烧了起来。不过她没问出来,不想打扰面前两人“施法”。
梅绪风继续对铃怪说:“我不能留下来陪你,但我可以放你出去。”
“出去?”小铃怪的语气轻飘飘、慢悠悠的:“我已经忘了外面是什么样子啦。”
“外面很好玩的,你是被这酒店的格局困住了吧?你放我们从电梯里出去,我放你从酒店出去。”
铃怪犹豫片刻,说:“好。”
随着梅绪风沉默,电梯里也陷入微妙的静谧之中。
过了两分钟,那显示屏竟是还在几个楼层之间跳动。白则和梅绪风正诧异,那夫妻俩也越来越恐慌。
一阵尖锐的哭声打破了沉寂,将恐怖的气氛推向了峰顶:“梅,我自己的魔法我破解不了!”
梅绪风将铃怪的话翻译给白则听,白则皱眉,用手碰了碰电梯的显示屏,上面没有任何阵法和妖魔的气息。
他问:“怎么会这样?”
梅绪风解释道:“一直在上升的电梯构成了一个扭曲的空间,虽然铃怪用魔法构成了空间扭曲,可是顶层和底层已经联通的介质不会轻易被打破。它的能力可能不够。”
白则皱眉:“换种说法吧,别跟我讲物理。”
梅绪风理直气壮:“用物理解释这些现象,我就不会害怕了啊。”
白则无法反驳,轻轻叹了口气:“我在,你还怕什么?”
“你不会抓西洋鬼。”
白则大受打击。
女人已经接受了面前两人身份不一般的事实,男人在白则故意惊吓之后抖得像筛糠一样。狭小的空间里水汽越来越浓,氧气越来越少,夫妻俩有了些许眩晕感,眼看都要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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