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泠墨然
吃完早饭都十点了,没过俩小时午饭摆上来了,琳琅满目一桌子,白少爷看了看满当当的餐桌,眼皮翻都不翻抬脚走人,李老师跟在后面老妈子样的絮絮叨叨,“哎小白怎么不吃饭啊?一会儿菜又凉了,再热不好吃了。”
白少爷一句‘没味’,废话不多说直接上车了。
李老师站在车下面干瞪眼,“干啥去?”
白浩辰不耐烦的一皱眉头,“去吃麻辣烫,天天都是鲍鱼,腻死了。”
“小屁孩你折腾得不嫌累啊!”
李老师昨晚辗转难眠,数了一夜的绵羊,到现在还满脑子羊毛,早上孩子大哭大闹又被折腾一上午饭都没吃,现在中午饭也闹腾着不吃了,非要去吃什么麻辣烫,放着做好的鲍翅龙虾不吃去吃烂粉丝,光来回的油钱都能买十份麻辣烫了!
说到底,李老师惦记桌上的大鲍鱼呢!
白家不吃剩菜,甭管那菜多好多贵,只要上过桌就只有进垃圾桶的宿命了。
白浩辰坐在车上稳如泰山。
李老师爬上去拉人,“下来,麻辣烫吃多了不好,再说咱俩穿得跟招财猫似的去给人展览啊!”
白少爷一想也对,跟站一边的刘管家说,“你打个电话,让那家店现在清场。”
这孩子怎么脑子老搭错线啊!
白浩辰伸手拽李凯,义不容辞,“陪我去吃麻辣烫。”
李老师叫叫嚷嚷,紧扒车门死也不上去,“不去不去,要吃你自己去吃,我累死了要睡午觉!”
白浩辰小脸一绷,接着就挂上冰霜,“哼,要不是你,我能多赢一百万,”伸手一指,前面停了辆黑色宝马,“那车就是一百万。”
李老师只瞟了眼豪华轿车,立马瞠目结舌,继而羞愧的垂下了头。
因为自己的超烂牌技让小孩白白损失了一百万,李老师再想闹也没了底气,耷拉着脑袋跟着坐着一千万的豪车去路边小吃店吃两碗五块钱的麻辣烫。
麻辣烫端上来的时候,李老师还是一副焉头焉脑的衰样。
白少爷好孩子,敬爱老师,看李老师疼得吃不下饭就安慰老师,“那辆宝马是刘管家的车。”
安慰的挺有效果,李老师立马一扫靡靡不振的状态,改挠桌子了。
你家打工仔坐的都是宝马,我连铁驴都还米得……
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白浩辰踢了踢把桌子刨成锯末的李老师,“走,瑞典滑雪去。”
“噗……啥?!!!”
李老师正喝汤呢,被狠狠呛了一把,“咳咳咳,什么?去瑞典?还滑雪……”
想象一下繁琐的护照办理手续,昂贵的飞机票以及酒店住宿吃饭器械等等一系列的花销,这哪是滑雪,简直就是烧钱。
李老师从小朴素惯了,只有等百年难遇的大雪降临时,才欢呼雀跃的去风口雪最厚的地方堆个雪人,打打雪仗啥的,最多拿凉水浇一片冰场出来,滑个冰过把瘾。
冷不丁冒出‘瑞典滑雪’,还真让李老师受惊若宠。
白少爷面无表情的摘下脸上挂着的他老师刚喷出来的一段粗粉条,僵硬的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使劲擦了擦脸蛋,然后把手绢嫌丢到墙角。
“不喜欢的话,去北海道也行。”
李老师已经找不着北了,这要是别人说出来,大家肯定哈哈一笑拍着肩膀说老兄别做梦了,那是有钱人撒钱的地方,不是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去的。
可从白少爷口中说出来,差不多就是陨石砸地球,砸上去就是一个大坑。
“反正你也不上班,陪我一起去。”
天上掉馅饼已经很不正常了,李老师到底是被坑过几次的人,寻思着会不会有什么套儿之类的,白浩辰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吭声,“到底去不是?”
李老师当然想去啊,可就是人情越欠越多,跟滚雪球一样,怎么还啊?
白少爷呲牙问,“去不去,不去就还钱!”
李老师被沉重的债务压弯了腰,动摇了。
“那个……不用我出路费吧?”
“除了钱,你还能想点别的吗?”白少爷翻白眼。
“能多开一个房间吗?”
真怕白少爷突然勤俭节约,只开一个房间,半夜上演小男孩与野兽的话剧。
李老师惶恐不安,生怕白浩辰邪性大发。
白浩辰阴沉小脸,鼻孔冒烟,“行。”
李老师紧赶几步追上站起来就走的白少爷,嬉皮笑脸的问,“那个,我中午没吃饱,让刘管家把中午的鲍鱼打包咱晚上宵夜?”
白少爷差点没撞自家劳斯莱斯车门上。
第11章 受伤
“哇……”
“哦……”
“哈……”
白浩辰板着脸喷火,“你有完没完?”
李老师老老实实坐下,手放在膝盖上,但没过三秒钟继续扒在机舱窗户上大呼小叫,循环上面的三个拟声词。
白浩辰猛地一拍桌子,“你的叫声都能把引擎震掉了!”
李老师撅着嘴,小声嘟囔,“我又没坐过私人飞机……”突然整个人蹦了起来,戳着机窗吱哇乱叫,“哇哇小白你看那个云,像一坨屎嗳,快看呢!”
白少爷无力的扶住额头,刚喝了口水立马被呛住。
同去滑雪的何少爷和尤少爷纷纷向咳得满脸通红的白少爷望去,报以深切的同情与怜悯。
眼高过顶的白少爷,矜持傲慢的像只骄傲的孔雀,平生最烦的就是跟贫民打交道,这样高贵的人怎么会看上这种土鸡,还费尽心机想要得到那人的真心,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到了瑞典,几人简单休息下直奔滑雪场。
皑皑白雪,白得刺眼,李老师抓着滑雪杖,眼睛发直,两腿直抖。
本以为滑雪就跟自己后院里溜滑梯一样简单,大不了换成大一点的滑梯,没想到一面对就是落差几十米的大雪坡,往下一看就恶心,跟跳崖似地。
这要是栽下去,还不得交代了?
李老师脸色惨白夹着腿死都不肯滑下去,谁劝都没用。
白浩辰一见李老师那样就翻白眼,蹲一边说风凉话,“不会滑充什么人啊,早说去了去北海道泡温泉还不是一样,现在这副狗熊样,丢人!”
李老师打定主意,任你怎么激将,就是不玩命。
河马踩着滑雪板过来,笑嘻嘻的跟白浩辰碰肩膀,“小白你家老师怎么了,抽筋都抽成团了,早知道他是孬种带他来干什么?”
李老师扭头训孩子,“谁是孬种!?”
河马指指下面的雪坡,“那你下去啊,别堵这儿。”
李老师没动静了,扭过脸继续看着雪坡兴叹。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啊,天都快黑了,白少爷决定帮老师一把,悄悄抬起脚,稳当当的把鞋印盖在老师屁股上,把人硬踹下了雪坡。
“哇啊啊啊啊!!!!!!”
李老师架着胳膊厥着屁股高呼着口号‘拱’下了雪坡,一个俯冲加速后人居然没摔倒,虽然连扭带晃姿势不甚美观,但还是很有艺术逗乐性的。
白浩辰拉下太阳镜双手一使劲,跟着冲下雪坡。
油桶刚要一起下去却被河马拽住,“急什么,咱俩等会再下,拉开点距离。”
雪地里,两人一前一后玩起了追逐。
风声呼啸耳边,脸冻得都麻木了,可心跳却愈发激烈,僵硬的膝盖渐渐会随着坡度缓冲冲击,李凯用滑雪杖一左一右稳住身体,慢慢的加速减速,甚至还无师自通将滑雪杖夹在胳膊下面低头躲松树。
白少爷在后面看得真真的,刚想超过人表扬几句。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左脚的滑雪板和右脚的撞在一起,然后特悲催的……绊倒了。
因为速度太快,整个儿人就像在雪地里‘跳’起来一样,只不过一下头着地,一下屁股着地,最后,插在雪地里的滑雪板止住了下滑的势头。
李老师斜插在雪里,满脸冰渣,哎哟哎哟不停。
白浩辰潇洒的滑了个半圆,稳稳停在老师跟前,镜子一样的太阳镜上反射出李老师狼狈不堪的模样,小孩笑得银铃一样刺耳,“老师,你真是太……笨了。”
李老师有点气不过,竭力狡辩,“我……我第一次滑!”
白浩辰指着前面的小旗,大眼睛里都是笑意,“我第一次滑都过了这个坡,你这么大人,还是练舞的,协调性这么差,唉……”
白少爷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成功的激励了某只被插在冰雪里当盆景的人,李老师气哼哼的爬起来,拔出雪里的脚和滑雪板重新整好,很不服气的下战书,“要不咱们比一比?”
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白浩辰都乐了,“就你这破技术?”
这下,不比都得硬上了,李老师拉着白浩辰非得一决雌雄,白浩辰只得说好好,但得有赌注,李老师有点急眼,“你这孩子怎么跟那儿都赌一把啊!”
白浩辰笑得春光灿烂,“人生啊,就是一场赌局。”
赌赢了,一切都归我,赌输了,那我就把一切抢过来,所以我无所谓赌,因为永远不会输。
白少爷想到的赌局是眼前的这个人,而李老师想到的却是昨天凌晨发生的恶心事。
一想到打麻将打得脸面丢尽,连裤子都被扒了不说还给人小童子鸡强吻了,李老师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还茶几呢,不是杯具呢就是餐具!”
白少爷笑得贼贼的,一道精光闪过瞳孔,“我倒是觉得,人生是洗具。”
甭管什么具,总得过日子。
感慨发完了两人开始较量,前面的潇洒自如,游龙一般在雪地上留下流畅优美的痕迹,后面的连滚带爬,所过之处如龙卷风过境一般凌乱,但是距离居然没落下多少,紧追不放,可见李老师‘滚’的速度还是还骄人的。
追啊追,滚啊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滑雪场的边缘。
这里是高手竞技的越野场地,悬崖耸立,障碍密布,坡陡很陡,稍不留意不是撞树就是滚雪球,正值滑雪的旺季,这里却没什么人,主要是高手都不挑这点来凑热闹,就好像杭州的人从来不黄金周去游西湖一样,而这个时候来滑雪的又没几个有本事挑战,当然,除了那俩玩得忘了危险的人。
何少爷和尤少爷并头齐进,在远处滑行,油桶担忧的问,“他们去了越野场,那边地形复杂,小白没带保镖,那老师看样根本不会滑,会不会出事?”
河马鬼笑,“要的就是出事。”
油桶年纪小,不明白其中的道道,追着河马一个劲儿的问。
河马看着胖,滑起来丝毫不减笨重,嗖的从一个坡尖飞了出去,咚的落在雪地上,“呼呼……你怎么这么笨,听说过患难见真情不,小白这回算栽了……唉!”
油桶也跟着飞了下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白是用苦肉计啊。”
河马小心叮嘱傻乎乎的油桶,“你可别说漏了,坏了小白的事等他收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