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影帝同居后 第34章

作者:糖太咸 标签: 娱乐圈 甜文 都市情缘 近代现代

  沈从礼心中发冷,越发看不上她的小家子气与贪婪,穿上衣服,大步走出去,碰的一声甩上房门。

  蒋梦洁被冷言冷语又甩脸子又甩门,委屈得不行,想起在美国丈夫对自己耐心宽和,怎么一到这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由的就对让两人吵架的源头——沈栗起了怨念,越发觉得他不顺眼。

  沈从礼带着一股火从房内出来,见沈栗蹲在院子里跟一只狗说话,动作亲昵,笑容柔和,眉眼弯弯,像极了他母亲于秋漪。

  他和于秋漪是大学同学,当时的于秋漪是文学院的才女又是校花,美貌又有才华家世又好的女孩子总是有着众多的追求者,他也是其中之一,但也是最后的赢家。他们刚刚在一起的那几年也恩爱亲近,只是后来......

  现在他与于秋漪两人也算是事业有成,而他们的儿子却龟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他不相信他和于秋漪这样的基因能生出一个平庸的儿子,他也记得当初沈栗小时候,父亲是如何得意的向别人夸赞,他的儿子是如何的聪明。

  而现在他却成了什么样子......

  沈从礼越想越气,走上前去对沈栗说,“跟我去祠堂。”

  沈栗闻言愣了愣,随即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拍了拍蛋挞的脑袋,让蛋挞自己回房间,他则跟在沈从礼的身后去了祠堂,他不知道沈从礼找他有什么事,如果是沈楠上族谱的事,大可不必跟他商量,那么到底是什么?

  沈栗跟着进了祠堂,沈从文站在牌位前,也没转身,指了指地上的软垫,道:“跪下。”

  沈栗不明所以,老老实实的跪在祖宗排位前,他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沈从礼道:“你今年27了吧。”

  沈栗点了点头,又想起沈从礼可能没看他于是嗯了声。

  “男子三十而立,你年近三十成家、立业,一事无成!”沈从礼说话咬字的声音越来越重,最后四个字更是一字一顿。

  “是,我跟你妈这么多年来疏于管教,现在你也大了,我们再管你也晚了。我们不敢管你,不敢说你,觉得你爷爷这样教了一辈子书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一定比我们两个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教出来的孩子好,可是你就要三十了,你看看你现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跟你妈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你可以恨我们,可以怨我们,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幼稚的想法也应该没有了,你应该能对自己的人生,对于自己的选择负责了,我们想你会过的很好,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家庭。可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有什么?”

  “没有工作,没有理想,就像是,就像是一只庸碌的虫子,每天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种地养花,打发日子,你这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生活吗?你有激情吗?你有对生活的热情吗?你复制着你爷爷退休后的生活模式是想证明什么吗?”

  “你当年轻而易举的放弃了B大,去美院学设计,多年后你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设计回家种田。沈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庸碌、乏味、没有激情、浑浑噩噩。你这个样子,凭什么会有人喜欢你,你这个样子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你凭什么站在那人的身边?”

  沈从礼噼里啪啦的一通话下来,沈栗没有生气、羞耻甚至于说他没有感受到心情的变化,他只是略微诧异,原来自己的生活在别人眼中这样的不堪吗?

  因为自从爷爷去世自己身边再没有血缘上的长辈,像是这样的话题再也没有人与自己掏心肝的说过。村里的那些长辈待自己很好,但到底没有血缘,他们与自己交往多小心翼翼,一是照顾自己的心情,二是以为自己有什么隐情。他有些知心的话也不会与这些长辈说,而唯一能说知心话的阿扬又是个肆意随心的性子,不喜欢有人干涉自己更不喜欢干涉别人,并且阿扬骨子里就没有认为沈栗的生活方式不对。

  沈栗这才意识到,原来自从爷爷有去世之后,身边没有长辈,就再也没有人会说出‘违逆自己意愿却对自己好’的话的人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久到沈栗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到底带着什么样的初衷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了。他仔细的回想,却发现这需要溯回到更久之前,久到他刚刚十七岁,他与顾易分别之时。

  沈从礼见沈栗呆呆的跪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以为自己语气不好,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沈从礼叹了口气,这一刻他真正的感受到他不是学术上风头无两的沈教授,而只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这个孩子他亏欠了许多,多到已经无法弥补的地步。年轻时心高气傲,有理想有奋斗目标,孩子与父亲这两个词汇于他陌生而模糊,心思从来都没有多给过孩子一分。可当事业有成之后,身边的朋友都在为自家的孩子操心,只有他身边空落落的,这时他才恍然,自己到底辜负了什么,逃避了什么,那是身为父亲的责任。

  彼时孩子已经长大,伤害已经造成,他再没有颜面去孩子面前操着父亲的身份指手画脚。可是眼见这些年,沈栗困顿于老家,年近三十尚未醒转,竟有蹉跎在此的势头,他担心又愧疚,想要开口提醒,又怕让原本就生疏的父子两人更加疏远。今天借着一腔怒气壮胆,把话都说了出来,心中竟然是紧张害怕,害怕他怨恨、害怕他伤心。他不由软了语气,“你在这里问问先辈,问问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就悄悄离开了祠堂。

  门轻轻的关上,沈从礼站在门后,他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真切的感觉,他是真的老了。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不知离开他多久了。

  沈栗依旧跪在软垫上,试图溯回最初的原因。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电话就响了。

  是顾易。

  与往常不同,沈栗这一刻竟然斟酌了几秒,才慢慢的点了同意。

  顾易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是,沈栗才反应过来,顾易拨的是视频通话。

  “栗子,你在哪里,怎么这么黑?”

  祠堂里没开灯,只点了几根蜡烛,沈栗身后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与整个别墅都不同的建筑风格。蜡烛了了几根,照不亮多大地方,但沈栗所在的这一处,却能看个七七八八。沈栗在想要不要告诉顾易实话,就听顾易猜道“是你家祠堂吗?”

  沈栗点了点头,没出声。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心情不好。”

  沈栗扯了扯嘴角,“没事儿,就是进来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到祠堂去想?家族繁衍大事?”顾易问道。

  “没有你别乱想。”

  顾易声音低沉下来“到底怎么了?”

  沈栗有些挫败:“就是突然想到,我都快三十了,成家立业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到,甚至是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是不是很失败。”

  顾易笑了笑,声音低哑性感:“哦,那这容易,明天我们去领个证,先把家成了。”

  沈栗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我说正经的呢。”

  顾易神情严肃,“我没开玩笑,我从喜欢你的那一天开始就在想着怎么带你去结婚,到现在这么多年,我脑子里已经实践过不下一千种方法了。”

  沈栗突然红了脸,但血色又很快退去:“我们这样的情况,怎么结婚?”

  顾易道:“怎么都行,去国外领个证,或者是我把写进你们家谱,怎么都行。”

  沈栗让顾易说得心差点没跳出来,连忙捂住外放口:“你知道我在祠堂跪着还敢这么说,不怕我祖宗们晚上去找你聊天?”

  顾易无所谓道:“这更好,还提前见家长了。”

  沈栗被顾易气笑了,好在想起自己是在祠堂,出于从小养成的对于祖先的崇拜,不敢过于放肆,不由的压低了声音道:“我还要在这儿待会儿,不跟你说了。”

  顾易道:“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沈栗装傻:“你跟我说什么了?”

  顾易气得瞪眼,“结婚的事儿!”

  沈栗道:“什么,不好意思,我这儿信号不好,可能是我爷爷去找你谈话了,你对爷爷客气点儿知道吗,好了不说了再见。”

  顾易小声嘟囔了句:“第一次求婚失败...”

  沈栗没敢多听,连忙挂上电话,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口大口喘气,小声嘟囔道:“怎么一点儿都不按常理出牌...”这么求婚也太不浪漫了!

  沈栗红着耳根,悄悄的瞥了牌位一眼,有种当着众多长辈面前偷情的羞耻感。

第三十四章

  沈栗在祠堂里跪了大半夜,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不少东西, 细细捋起来其实又没个头绪。不妨半夜在地上睡过去, 大早上起来时发现身上酸疼, 喉咙肿胀, 鼻子发痒,他慢吞吞的爬起身, 身上也没力气,估计是感冒了。

  时间还早, 不到六点半,李婶子勤快,已经进门来做早饭了。沈栗身上难受, 跟李婶子打了个招呼说是不吃早饭了,回房间倒头就睡。

  沈从礼规矩严,从不睡懒觉,也不许家人睡,大早上在餐桌上坐好,等了十分钟, 蒋梦洁带着沈楠都下楼并在餐桌上坐好了却迟迟不见沈栗。他以为沈栗在睡懒觉, 脸色不太好, 正巧李婶子又端上一道菜,就问道:“沈栗还没起?”

  李婶子笑了笑道:“早起了呢, 不到六点半就从外面回来, 说不吃早饭了, 这会儿上楼了。”

  沈从礼想到昨晚让沈栗跪祠堂, 莫非他昨天在祠堂待了一晚上?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起身上楼。

  沈栗的房间门没锁上,沈从礼敲了两下没有声音就推门进去,沈栗衣服都没脱,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被子也没盖就躺在床上酣睡,脸颊浮红,是看上去不正常的红。

  沈从礼皱了皱眉,伸手探了探沈栗的额头,烫的吓人。

  他发烧了。

  沈从礼连忙下楼找李婶子帮忙找药箱,李婶子一脸为难:“我也不知道,我平时也不在这干,栗栗他就自己一个人住...”

  沈从礼闻言心下大骇,幸亏今日他在这里,否则沈栗就算是烧死怕也是没人知道的。

  沈从礼让李婶子帮忙去村里赤脚大夫那里买退烧药,自己则在家里翻找药箱。

  蒋梦洁看丈夫大清早的就折腾,连带的她也没法好好吃饭,心下对沈栗的怨愤越发的多了,想起昨晚的不痛快,她懒得跟他吵,把沈楠抱在怀里喂饭。看沈楠吃的不多,她跟着尝了一口,嫌弃的放下勺子,一想到来到这里又受气又受丈夫冷落,女儿连饭都吃不饱,心中委屈极了,不禁红了眼眶,抱着女儿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弄得沈楠也跟着哭嚎。沈从礼翻遍了抽屉都没翻到药箱,心中本来就烦躁,她们娘俩又跟着哭嚎,他一个头两个大,不禁开始反省,自己当初到底觉得她哪里好,竟然鬼迷心窍的娶了她。

  沈从礼心中烦躁,不愿意跟这娘俩待在一块,去了楼上主卧,找了块干净的帕子用水沾湿,敷在沈栗头上,用古老的法子给沈栗降温。

  他看着沈栗病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更加坚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再让他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一人一狗过日子实在吓人,他害怕哪一天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在家中身体都被狗啃了......

  李婶子买回了退烧药,沈从礼把儿子叫醒,沈栗烧的身上酸疼又无力,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凭着身体的条件反应吃了药,躺回床上又睡了过去。

  中午沈栗的烧退了,他身上发虚,脸色惨白,吃不下饭,勉强吃了几口白粥就躺回床上睡的浑天黑地。

  下午沈栗高烧反复,折腾了一天,连着沈从礼都跟着疲累不已。

  晚上沈栗退了烧,精神头也好了些,自己一个人在床上看书,顾易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是视频通话。

  沈栗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不好有些吓人,不敢跟顾易开视频,怕他担心,于是耐着性子等着视频自动挂断,顾易锲而不舍,如此反复三五次,手机才安静下来。

  沈栗掐着手表,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左右,他拨通顾易的电话,对面接通。

  沈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刚刚去厕所了,没带手机,怎么你们收工了?”

  顾易没起疑心,但是却发现了别的破绽:“你的声音不太对,生病了?”

  沈栗道:“没事儿,就是有些感冒,春天流感太多了。”

  顾易“唔”了声,不知道是信了没有,叮嘱了句好好吃饭好好吃药。

  沈栗道:“知道知道,你别说我了,你这部戏什么时候杀青?”

  顾易叹了口气,“还要三个月。”

  沈栗抱着枕头翻了个身,闻言有些沮丧,但不愿表露出来,强打起精神:“哦,还要异地恋三个月啊,距离产生美,那下次见你不是要被你迷死了。”

  顾易低声笑道:“我以为你每次见我都会被我迷死。”

  沈栗笑骂了句不要脸。两人一齐傻乐了一通,笑声渐渐消失,嘴角的弧度也耷拉了下来,沉默又渐渐蔓延,话筒里只有对方隐隐的呼吸声,没有暧昧的缭绕,只有说不尽的心酸想念。一种幽幽怨怨酸酸甜甜曲回百转的心思在两人心间浮现。

  眼眶微微泛红,眼角渐渐湿润,心口一种又酸又软的感觉让人忍不住软了声音拖长腔调,不愿说出的委屈与想念都在每一个细微不同的语气腔调中,一种想让对方放心又希望对方多多疼宠爱恋的矛盾心思挣扎翻涌。

  热恋期的小情侣,刚刚见面不久又要面临三个月的分别,心酸思念与不舍哪里还用细细分说。

  沈栗咬了咬下唇,眼眶酸涩,生病使人脆弱,恋爱使人娇气,他两样全占,眨了下眼,吧嗒,一颗豆大的金珠珠滚落,声音细若蚊蚋,委屈又甜腻:“我想你...”

  沈栗不知道顾易听到了没有,他一方面不想他听见,一方面又希望他听见。他脸皮薄性子冷,从小就不会撒娇邀宠这是他的清高骄傲,他心中恋慕思念翻涌,希望得到恋人的珍爱疼宠,这是他甜蜜的小心思。

  顾易自然是听见了的。

  他呼吸顿时就急促了几分,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将人揽到怀中,低声安慰,或是摁倒来一个缠绵的长吻。

  “我也想你。”

  两人腻歪了半宿,不知是谁先睡去,早上醒来手机因为没电已经关机。

  这日沈宗一的祭日,沈栗拖着病体,一套流程走下来,硬是没吭声。

  沈楠顺利上了族谱,请的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血脉关系已经很远的长辈来主持的。

  一番迎来送往一直到了傍晚沈栗才闲下来,每年沈宗一祭日,他的心情都格外的低落,今年或许是因为生病,他情绪上的感知不太深,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身上酸软,一摸额头,竟然发了烧。

  爷爷的祭日,他不能缺席,回房间找了片退烧药吃上,一直挨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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