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桔子树
而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这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二十六、
难道真的要把船弄沉,把东西偷出来??
陆臻苦笑。
可是水下操作的难度与成本是不可估计的,谁都不能保证那些仪器的防水性能,就算包装是防水的又能在海水里支撑多久?而且这种行为根本不正常,宁愿毁船也要弄到货,普通的工程机械怎么会这么大的吸引力?摆明就是告诉全世界这里有鬼。
“能查到是谁劫了这艘船吗?”夏明朗问道。
“能。”
“知道他住哪里吗?”
“哦?”海默的声音一挑,很有兴趣的样子。
“劫持他有用吗?”夏明朗沉声道。
“Interesting……”海默沉默了几秒钟,笑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一个不最坏的结果。”
“的确。”海默笑得很愉快:“20万美金,我帮你送10个人到他家门口,管进不管出。”
“15个。”
“OK!”
事已至此,夏明朗反而想开了,东西他们不得不拿,事情不能闹大,反正他都得上岸走一趟,总是要做点什么的,不如到时候再想,这世上不存在千里之外就万无一失的方案。
从军多年,陆臻从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也当然的,从没听说过这么不靠谱的方案。但是夏明朗对此泰然自若,这让陆臻隐隐怀疑,可能曾几何时,当他屁癫屁癫特崇拜心里特踏实地跟在这位老兄身后共赴杀场的时候,其实这厮也如今天这般,脑子里空无一物!
陆臻不是个机会主义者,他对这种现实简直吃不下睡不着,他这辈子打过的唯一一场没有草稿的仗就是追夏明朗,而后果是虽然他追到了,却永远不明白怎么追到的,以至于一年之后都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永远拥有他。
切断电话,陆臻看着艾迪拉港的卫星俯视图呆坐,无数个劫持与反劫持的战例从他脑子里转过。夏明朗摸了摸他头顶的毛碎,见他没反应,扫一眼紧锁的舱门,握住陆臻的脖子弯腰吻住他。
陆臻初时愕然,条件反射式地挣扎,可是被压制之后又缓过神来,虽然有些不情愿,终究被吻得心醉不已。
“相信我!”夏明朗轻轻摩挲着陆臻颈侧细腻的皮肤。
陆臻失笑,这厮向来擅长对着空茫茫的未来许诺空头支票,而最神奇问题在于,总是可以诓到他这个最谨慎的聪明人。
新的作战方案很快被拿了出来,所有作战人员兵分两路。一路从陆上走,劫持海盗头目;一路从水下潜入,夺回船只的控制权,两相配合,同时发动。
夏明朗在战前讨论会上侃侃而谈,无比的有底气,连陆臻都差点儿想相信这混蛋的兜里必然藏着个锦囊,里面放着孔明的妙计,一步步都设计巧妙,道路虽然曲折,前途必然光明。
由于陆臻与夏明朗是在场唯二的两个了解真相的人,所以他们必然要分领两路,这才能保证两路人马都能深刻地理解那个深藏在表象背后的真正作战目的,不会舍本逐末。当然,幸运的是陆臻的水战能力非常强,足够与水鬼们合作,柳三变甚至半玩笑的调侃夏明朗说你家正房跟我走了,你家里撑不撑得住。夏明朗满不在乎地指着冯启泰笑道几个毛贼而已嘛,带个小妾足够了。
兵贵神速,海默表示当天晚上就能把路安排好,于是夏明朗马上决定在天亮之前他们就要登上非洲大陆。
一级战备,特种作战队像高速机床那样骤然启动,所有的部件都飞快地运转着,有条不紊严丝合缝,器械、子弹、各种装备,非致命性武器……逐件检查。
夏明朗是最熟练的熟练工,自然比一般人快,陆臻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递一个眼神向卫生间,然后先走了过去。夏明朗挠了挠头发,暗忖,难道要临别一吻??
果然,走进去就看到陆臻在里面的一个隔间里抽烟,夏明朗见四下无人,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反手插上门锁,这空间幽暗窄涩暧昧难言,夏明朗忽然觉得这其实也算是个偷情的好所在……陆臻看了他一眼,就着夹烟的手探过来解他领口的扣子。
夏明朗一愣,连忙问道:“你要干嘛?”
这……不会当真心有灵犀要偷个情吧,当然这情形看着倒是挺像的,可这会儿时间紧迫马上就得出发,能说上两句贴心话已经很了不得。
陆臻手上一顿,眼神茫然地看过来,转瞬间又笑了,咬住嘴角有点儿羞涩的模样:“上了你!”
夏明朗嘿嘿笑:“不要这么自暴自弃。”
说话间,陆臻已经解了他两枚纽扣,贴着锁骨探手进去摸到夏明朗军牌的链子,把它拽了出来。
“我们换一换吧。”陆臻埋着头,手脚利落地把夏明朗军牌副链上那块拆下来换上自己的。夏明朗直到他完成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干嘛,他抬起手按到陆臻手背上,泛着薄汗的皮肤触感细腻冰凉。
陆臻抬头看向他:“不行吗?”
头顶的灯光在他眼中聚拢一个光斑,漆黑的瞳孔光润明亮,微微颤动着欲言又止的期盼。夏明朗心里有一丝慌乱,自己的链牌还挂在陆臻指间,那只手修长优雅,骨节分明,两块暗银色的金属牌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晕。
它们本应该是一模一样的,这样才能完成它们既定的使命,然而,现在它们不一样了。那么……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夏明朗想到,万一真到了那一刻,他其实可以咬住写着陆臻名字的麒麟军牌入土……
这个想法让夏明朗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了起来!
陆臻看着他,就这样放开他,然后慢慢笑了起来,知道他懂了,而且相信他一定会懂。陆臻动作潇洒地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吹到夏明朗胸口,指着那片灿烂的银色说:“收起来吧!”
极骄傲极拽的模样,好像全世界都尽在掌握。
夏明朗叹了口气:“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不会有人发现的。”陆臻满不在乎地。
的确,所有的图案设计都是一样的,分别不过是姓名的罗马拼音、编号与血型之类的信息,乍一眼看过去都一模一样,而人手一套的东西,谁又会拿着你的细看。
可是如果当真出事了还是会有人发现的吧……夏明朗看了陆臻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毕竟如果真的出事了,也就不在乎发不发现了。
作者注:
1.远洋运输中,船主的归属地与船员常常是不一样的,台湾船的船员大部分来源于大陆和东南亚。
2.远洋运输,不允许船上自备杀伤武器,而且船员的数量非常少,很难不被注意的临时安插没有远洋经验的人。
3.军士牌一般一套有一模一样的两枚,材质为金属或者高端塑料,上面铭刻着配带者的姓名、出生年月、部队番号和血型。现代军士牌通常还会植入芯片,便于携带一些更复杂的信息,比如说,这个士兵是否有某些过敏源与不耐症。军牌一般用于战场上的敌我识别,医疗救护与身份证明。当士兵在战场上意外身亡时,会将其中一枚放入死者的口中或者骨灰里,以确保在转运回后方安葬的过程中不会弄错身份。另一枚由战友收集上交,用于决定战斗死亡人数与身份。最大限度的避免出现所谓‘无名英雄’这样可悲的事情。
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