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叶多焦
严煜愣了愣,随即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又想怎么样?”毕竟这些人从被他们救起开始就花样百出。
“是他吗?”瓦尔克红色的胡子抖了抖,高大的身躯微微有些摇晃:“我是他哥哥。”
“你们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我说的是真的。”瓦尔克从严煜的态度感知到什么,他哽咽道:“他还活着?太好了。我得见他,我有话要跟他讲。”
“斯坦利将军今年一百多岁了,你说你是他哥哥?”严煜觉得有些好笑,他指了指伊诺,开口道:“你这话,还没那位‘教授’来的靠谱。”
“你让我见他,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瓦尔克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随即又对严煜油盐不进的态度恼火道:“让我见他!”
“首先,将军年纪大了,很久不见外人了。其次...”严煜转头问一旁的副官:“你们听说过,将军有兄弟吗?”
“似乎没有。”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孩开了口,他也是护卫队的,跟华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华纳的死亡让他很久都没有从悲痛中缓过来。相较于鲁斯尔,他的悲伤显得更加沉重一些。
“只要见一面,我就死心了。”瓦尔克坚持道。
“要是每个人都来这样攀亲戚,将军一天要见多少人?”严煜摆了摆手,正要示意那些士兵将这个固执的大块头带走。
“等等,长官,好像是有一个。”那名副官将一份电子档案投放在空中:“但似乎在第一次清扫中就已经牺牲了。”
“听见没,就是有也已经死了...”随即严煜略带嘲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震惊地看着副官投射在空中的那篇报道。
那是一篇陈旧的新闻报道,上面列述了修·斯坦利传奇的一生。同时,也一笔带过了他的出生和他那英年早逝的兄长。
那篇报道上,有着跟眼前这个大胡子男人容貌几乎一样的男子。唯一不同的是,对方还没有留胡子,看起来也没有现在这样不修边幅。
瓦尔克看着那张照片,他对照片上的人有些不熟悉,甚至他的印象里没有拍摄过这样一张照片。然而那个穿着军装,身形强壮有力的红发小伙,明显就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甚至照片的背景还是那个他所熟悉的营地。
严煜的目光有些闪烁,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最终他开口道:“我可以尝试帮你们联系,但如果这是个骗局,或者将军不肯见你们,你们就没有去‘蚁穴’那么好的待遇了,我会直接把你们扔回陆地。”
——————
他们已经在严煜的办公室外面坐了近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严煜到底有没有联系到那位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的斯坦利将军。
然而纵然人类的生命已经有所延长,但一百多岁仍旧可以称之为迈入暮年的老人,这位老人,未必理得清这些混乱的事情,也未必能接受得了这个死而复生且和他记忆有所出入的兄长。
一行人中最不平静的就是瓦尔克了。他的脸上面色泛红,像是喝醉了一样。可以看出来他的欣喜与激动,但从他目光里流露出来更多的是迷茫。他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
查尔斯本就有些心烦,想到没准这位将军的权力够大,又肯承认瓦尔克是他的哥哥,那他们就不必前往那个该死的“蚁穴”。但一想到他与瓦尔克多年宿怨,又有些不安,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怎么自己在这儿就没个做大官的亲戚呢?他越想越郁闷,于是闷声道:“别走了,晃得头晕。”
瓦尔克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地坐下身。期间他看了眼艾伦,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瓦尔克。”伊诺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问道:“你想要道歉的,真的是这个修·斯坦利吗?”
他并不觉得见一下那位修·斯坦利将军有什么不好,只是,瓦尔克所抱的期望太高了。而这样的期望,终将导致更大的失望。
他的目光带着些许悲悯,瓦尔克闻言愣在那边,似乎是来不及对此作出反应。他的表情停留在奇怪的瞬间,像只笨拙的大狗熊,疑惑地看着已经到手的蜂蜜,不明白为什么是苦涩的。
“你是因为他的死亡而想对他道歉的话,这位还活着。”伊诺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可你在这个时空里已经离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明白我想说什么。”
瓦尔克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欣喜的表情,他落寞地坐在那边,方才那点欣喜激动瞬间被冲淡了,仅剩下那无边无止的茫然。
半个小时后,严煜推开门,带着他们向另一扇门走去,他态度好上许多,没有一开始三两句话就发怒的征兆。
那扇门后,是一条长而宽的封闭走道,两侧装着透明玻璃,可以看到,他们行走在离地面百米有余的空中。
“请跟紧我。”严煜刷开了其中一道门:“每栋楼之间都有门禁,每位居民的权限仅供他们进出自己生活那片区域。如果不能打开门禁的话,你们会被锁在通道里。”
“您这态度变得有点大啊?”鲁斯尔想起方才严煜那张臭脸,有心嘲讽道。
严煜没有理他,他沉默地走在前面,刷开了另一栋楼的门禁。中间上上下下,左拐右拐不知道饶了多少圈子。伊诺几乎要晕的要干呕出来,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在这些电线杆似的大楼里生活,从一栋转移到另一栋。
“到了。”严煜将他们领到一片电子扫描帷幕前:“通过这里,就到了东区。”
“你弟混的有出息,上等人。”查尔斯看了瓦尔克一眼,他察觉到了瓦尔克那份莫名而来的慌张。
瓦尔克没有说话,他有一瞬间地想要逃避。他有些担心,没准,这是命运给他开的一场玩笑。
————
艾伦一行人与严煜静静地等候在会客室,瓦尔克独自一人进了书房,去面对这场跨越了时空的兄弟相逢。
房间并不是很大,但墙壁上满橱柜的书还是让瓦尔克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这没准就是他们两兄弟从前在一个时空活着的时候仍有诸多矛盾的原因。他抽了抽鼻子,突然想起这场来之不易的见面,又有些心酸。
他看向窗边,那边放着一把轮椅。
瓦尔克看着那个背影,有些苍老,带着满头的银发。一种奇怪的陌生感涌上了瓦尔克的心头。那名年迈的老人也调整了轮椅的方向,向他看来。然而他的双膝下是空荡荡的。
“修?”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叫道。他的声音不可遏制地颤抖着,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他已经无法从满是褶皱的脸庞上看出他弟弟年轻时的样子,除了那双已经浑浊的棕色眸子还带着些许往日的镇静。
他曾以为,倘若真有冥间,他们重逢时,他的弟弟一如昔日风华依旧,而他大概是个挺着啤酒肚的糟老头子了。然而,此次相逢,倒是他老的慢了些。
“瓦尔克。”那名老人也微笑着回应道,声音熟悉却苍老。
瓦尔克抹了把眼泪:“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他说着靠近了几步,郑重其事地看着修苍老的脸庞:“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修没有回答,他静静地听着瓦尔克絮絮叨叨地讲着他的故事,有些犯困,年纪真是太大了。他颤着手,抿了口手边的红酒,洒出一些来,被瓦尔克用餐巾擦干净了。
瓦尔克讲着他开运输舰的这些年,讲他遇见的人,讲他再一次碰上他的同学,多年前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再讲上天如何将他带到这里。他坐在修的对面,讲述着那个没有他的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事,包括一朵花的盛开。
“真好,瓦尔克。”修感叹道,他的手带着点老年斑,薄薄的皮肤下紧裹着凸起的血管,抚在瓦尔克的胡子上:“你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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