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心伤
这个样子……严晰也不知道在这件事中,到底是谁最可悲了。
但严晰从来没有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佩服过。
如果陆然醒来,发现自己背叛了爱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严晰有点无法想象。
可在那一瞬间,那个男人推开经理,做出了决定。他抛弃了伤心与愤怒,决定把这一切当作一个秘密,只为保护自己心爱之人。
这种决心与魄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又有多少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护,而不是报复。
严晰看着经理,已经无法说出安慰以及挽留的话了。
“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经理问。
严晰摇摇头。
经理笑了,说:“我马上要走啦。”
“马上?”严晰问。
经理点头,看看表,说:“哎呀,我该走了,三个小时之后的飞机。”
“你要去哪里?”严晰问。
经理笑着摇摇头:“秘密。”
严晰没有追问。
等经理走了,严晰还是继续坐在那家咖啡馆里,很奇怪,这家咖啡馆没有放舒缓的英文歌,反而播了首中文歌曲。
歌词唱的有关暗恋。
“追浮云的人,浪漫在拥有过暧昧的名份,比拥抱单纯。”
“暗恋的明灯一路上如烟火随身。”
“曾经有一个人,燃烧过一夜的青春。”
严晰站了起来。
严晰想起经理曾经说过的话:“我对我喜欢的人做了一件错事,我是无法被得到原谅的,我也无法想象我再去爱上另一个人得到幸福,那样对那个人不公平。”
经理到底是没有按捺住暗恋的寂寞,可他大概要永远背着这个包袱了。他曾经那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那是他一辈子的错误。
这是对他的惩罚。
严晰飞快地出了咖啡馆,看看时间,坐上自己的车,朝着机场飞快地行驶。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越到机场他越是觉得心慌意乱。
他知道他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去机场的,他平时连谢庆他们这种常年坐飞机的人都没有送过。
但严晰今天还是想去送送经理,不为别的,只为朋友一场。
经理的事让他很难受,但就这么结束却让他不甘心。
可是去机场这件事让他极为不安,他微微发抖起来,他咬咬牙,看着机场高速的路,忍忍就好了,送了经理立刻就回去。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伸手按下通话键,蒋云舟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严晰心想,谢天谢地,是蒋云舟。
“你在干什么?”蒋云舟似乎听见车的声音,询问道。
“我……在开车。”严晰说。
“你有些不对劲,你开车去哪里?”难得蒋云舟这么咄咄逼人。
严晰觉得额上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头上很不舒服,他说:“去机场,送人。”
“你居然一个人去机场!”蒋云舟的语气很严厉。
“我很急。”严晰说,他快错过飞机了。
蒋云舟停顿一下,说:“不要急,不要想你要去哪里,只想你要送的人就好了。我现在去过去,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嗯。”严晰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蒋云舟的声音稳健下来了。
“我马上就过去找你。”仿佛为了给严晰信心,蒋云舟一再重申,自己也马上过去,才挂了电话。
严晰抹了把头上的汗,专心地开车,终于能集中一些注意力了,到了机场,他直奔安检区。
上帝还是可怜他的,他看到了经理的背影。
严晰大声地喊他,终于换来经理的回头。
“老板。”经理走过来,惊讶地看着严晰。
严晰顾不上别的,只是说:“不管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可以了,记得回来,我为你介绍对象。”
经理笑出声来:“老板,你当红娘上瘾了。”他眼里亮晶晶的,“其实我还挺不放心的,我走了之后,谁帮你打点酒吧呢?以后你就不能偷懒啦。”
“你放心吧,酒吧倒闭不了。”严晰说。
那间酒吧是大家的心血,严晰不管怎样都会看好它。
经理突然抓住严晰的手,说:“老板,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我很后悔,非常后悔,那天我邪念横生,就永远失去了见他和爱他的资格了。”
直到这时……经理才露出埋藏在心里真实的情感。
可严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拍拍他的手。
目送着经理离去,严晰觉得难受极了,因为他不知道,以经理的性格,他还有没有希望获得另一段爱情。
严晰甚至不知道应该用谴责或者是宽容的态度对他。
他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经理。
严晰心里难受,飞机场的空气让他觉得压抑,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即将去往另外的城市或者国度,这种匆匆离去的气氛让他惶恐。
他惊恐不安,看看旁边,都是陌生人。
他的右手又开始不安分,他低下头,让自己冷静,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临界边缘,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就要崩溃。
“天啊,你真是太乱来了。”
严晰的头被托起,他看见了蒋云舟。
蒋云舟微微喘着气,一把把他揽进怀里,抱着他,让他埋进自己的胸膛,遮住他的眼睛。
“没事,我们现在就回去,不要害怕。”
严晰浑身虚脱,满头都是汗,他握住蒋云舟的手臂,不敢再去看他现在所在的地方。
没错,其实他害怕来机场,这个地方让他觉得恐怖不安。
本来他以为他可以的,可就像他失控打了经理一样,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害怕机场这个地方。
到头来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以为他在这个城市快乐地生活,已经慢慢痊愈。
其实根本不是那样。
现在他止不住地发抖,证明他果然还是有病的。
第32章 百万英镑
罗煊给客人上了酒,礼貌地朝他们微笑,然后拒绝了客人的邀请,走回吧台。
“哎,老板保持那个姿势已经半小时了。”
“自从经理辞职之后,他就一直这个状态。”
“虽然我也很舍不得经理吧,但是像老板这么伤心也很少有吧,难道老板喜欢经理?”
“不是吧……他不是还打了经理吗?”
“那可能也是为情所伤啊。”
罗煊听店员们讨论严晰,而他看向当事人,严晰坐在吧台上,呆呆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他一直都在发呆,维持着一个姿势动也没动。
看惯了活蹦乱跳的严晰,这种忧郁美人风格一时之间大家都还接受不了。
但没人敢去打扰他。
几天前他来酒吧之后,阴沉着脸,一语不发,谁也不理,只是宣布经理已经辞职,那种冷冰冰的可怕气场,让大家大气也不敢出。
严晰板着脸就这么过了几天,然后变成爱发呆,还是谁也不理,但是脸上的凶恶已经换成了茫然,他就这么坐着,就可以坐一晚上。
罗煊靠在吧台上,看他发呆,微微笑着。
店里走进来一个男人,本来这不奇怪,这本来就是gay吧,每天都有好多男人进来,找乐子或是喝闷酒。
但这个男人不同,他径直走进来,走到严晰身边坐了下来。
“你好些了吗?”
这几天都不主动理人的严晰居然说话了,虽然语气冷冰冰的。
“我有什么不好的呢。”
男人听到这种顶撞的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蒋云舟了。
蒋云舟对于严晰刺猬一般的口气早就习以为常,这样反而说明严晰已经恢复了。
“我还是比较怀念你前几天缩在我怀里的样子。”
严晰终于动了,扭过头来,瞪蒋云舟。
蒋云舟与他对视。
严晰移开目光。
罗煊觉得很奇异,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严晰做出这种示弱一般的动作,他从吧台上直起身体,走过去,对蒋云舟笑:“请问要喝些什么?”
蒋云舟抬头看见罗煊的样子,顿了顿,然后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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