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苹果
宁小路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甚至比言奕还要更清秀的多,举手投足间也带着一股媚意,是个五官精致的毫无男性粗鲁气息的美少年。一样的柔软,一样的温度,一样紧密贴合的亲近,和那个人会有什么不同?
顾南松了唇上绷着的力,让游移的舌尖蹿了进去。
宁小路得了空子,立刻发挥出浑身本事,各种美式、法式、中式、自创式接吻技□番上阵,想要借这个吻把顾南这个伪直男斩落马下。
顾南竭力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仔细分辨唇齿间的感觉。
没有感觉。
虽然不恶心,可是没有感觉。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或者冲动。他甚至还特意感觉了下面,冷静,安静,乖乖地温顺地伏在裤子里。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一碰到言奕,自己就会无法自制?
顾南拍拍宁小路的肩膀,示意他够了。
对方依依不舍地退开,舌尖在唇上轻轻舔了一圈,说:“我喜欢你的味道,要不要考虑跟我好一阵子?”
“谢谢看得起,我没兴趣。”顾南站起身,“液体快完了,我让护士来给你取针。”
宁小路扁嘴:“死鸭子嘴硬。跟你说,新手入门最好还是要有人带,免得走弯路。像我这样的也不是随便就能碰到的,你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再来一次绝逼后悔。”
“你上次也这么说。”顾南拉开帘子退出,合上帘子,留他一个人在病床上。走到门口,看见言奕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站在那里。
两人都看着他,不发一语。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透过帘子和墙壁之间的间隙看到床头。顾南脸色变了变,看向言奕。
言奕眼里有询问,有不解,还有一点点的受伤。顾南不由得有点心虚,低头轻咳。转向旁边的男人故作严肃地问道:“这位是?”
商毅飞绷着脸说:“我是宁小路他男人。怎么,不记得了?”
他男人?
怎么今天晚上遇到的男男女女都是这么直接,如今同性相恋已经这么不避忌了么?果然如沈立冰所说的天下大同?
所以,他是被......捉奸在床?
好吧,虽然他们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除了嘴唇碰嘴唇,也没做什么更值得落实□的事情。
可是,自己现在这感觉,怎么这么像是背着老婆跟人鬼混,然后被老婆和对方的老公一起逮了现行......
多么老套的伦理电视剧。
顾南再咳了一下,说:“他醒着,你去看看吧。”
“不用,你就跟我说他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商毅飞看了那边一眼,退出留观区的门,示意顾南出来说话。
“还是......你说吧,我没有看过他的伤。”顾南把问题推给言奕,有些尴尬。
“哦?我还以为你刚才在做详细检查呢。”商毅飞冷笑,“小路的性子是这样,你别以为他真有多喜欢你。”
“不会不会,我不是......”顾南狼狈地连连否认,越发不敢去正视言奕,“你们聊,我那边还有点事。”说完就快步走开。
言奕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琢磨。
“他究竟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一个能说清楚的医生?”商毅飞不耐地打断他的沉思。他凌晨两点从外地赶回来,不是为了来看这些半吊子医生发呆的。
“不好意思,请到这边坐,我详细跟你说。”言奕拉回神智,将人带到办公室。
详细解释了一遍宁小路的伤情,和纠纷的前因后果之后,言奕捧起水杯喝了口水,说“你真的不进去看看,说不定他在等你。”
“不了,他跟我闹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不让他吃点亏,以后也不知道长记性。没大碍就好,把你电话给我,我会每天打给你问情况。”商毅飞站起来,“别告诉他我来过,要不然又要骄起来。医药费在哪里付?”
“对方家里人已经全部付了。”言奕站起来送他。所谓不打不相识,第一次见面虽然不怎么愉快,这次却觉得有些亲切。商毅飞和宁小路看起来都不像是很糟糕的人,何况,同类之间本就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所以他忍不住多了句嘴:“还是见个面吧,别拿固执来折磨彼此,找个合适的人不容易。”
商毅飞哂笑:“别说我,管好你男人。别让我再看见下一次。”
言奕沉默片刻,说:“会的。”
既然你想用试用装来验真伪,就别怪正品不让退货。
☆、虚心求教
顾南躲了言奕几天。他被宁小路一番话弄得有些烦躁,看到言奕会让他难以正常思考,所以他果断的匿了,除了上课就窝在寝室里专心研究。这几天搜罗了很多资料,包括各种类型的片子、小说、漫画、科研理论文章、媒体报道,信息又多又杂,都快赶上做论文了。
顾南一贯相当具备刨根问底的学术精神,解剖如此,论文如此,什么问题都要寻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几个小时连着看片子、刷论坛,三更半夜还在用手机看小说,把寝室里的兄弟们惊得肝胆俱裂,以为他失恋几个月后,终于反应迟钝地抽了。
用方小贝的话来说就是:你这悲伤滞后期也太长了。
顾南不为所动,依旧求知若渴。如果他真的弯了,也要弯得漂亮弯得明白不是?沈立冰对他这种态度给予了高度肯定,并提供了大力支持和帮助。
比如把存储了四十个G资料的移动硬盘借给他尽情观看。这个硬盘内容包罗万象,种类丰富,特别是还有众多从未参与寝室公映的珍藏佳片。沈立冰特意在观影指南上注明了哪些最好是单人欣赏,哪些可以让人旁观。
高强度的信息轰炸下,顾南越发失眠、焦躁、食欲不振。
因此在接到宁小路电话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太久就答应了。见面约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馆,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又接到电话。
“不好意思,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走不开,要不你过来。”
“好吧。”顾南挂了电话,随便抓了件衬衫套上。
沈立冰端着空饭盒推门进来:“出去吃饭?”
“见个人。”
沈立冰凑到他耳边:“见言奕?我刚才碰到他。”
“不是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帮我打瓶开水。”
“......好吧。唉,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校门口的蛋挞。”
顾南挥挥手,留下沈立冰一个人摸着下巴琢磨。见谁呢这是?
宁小路说的地方有点远,一家酒店的二楼餐厅。顾南到的时候饭点儿都过了,餐厅里人不多,宁小路正在角落里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今天真的约了人,下次吧,我过两天给你打电话。”
“不行,你推了我那么多次,今天说什么也要陪我,别找理由。”西装男抓着他纤细的胳膊不放手,把人堵在座位上。
“都已经陪你吃饭了,我今天跟人说正事儿,性命攸关呢耽误不得。”宁小路皱眉,后悔前阵子怎么会找这个男人419,以为是个精英,谁知是个缠货。
真麻烦。
那男人一脸不相信,也不使多大劲儿,就是不让走,公共场合料宁小路也不会吵起来。
“我约的人来了。”宁小路看到顾南跟看到救星一样,拼命招手,“这边,这边。”
顾南略略站了一下,这种场景暧昧不明,他不喜欢惹麻烦。
“你说的性命攸关就是见这个男人?小路,不聪明哦。”西装男扫了门口一眼,很是不屑。
“他是个医生,我有个朋友病得重,找他问问。不信你问他。”看顾南站在门口不走过来,宁小路有些着急。
西装男转头直视顾南,神情挑衅。
顾南走过去,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来。漆黑短发,简单的衬衫和长裤,因为衣架子好,生生撑出高大强硬的气场。加上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无形中增加了年龄感,给西装男带来不小的压力。
“你是医生?”
宁小路拼命给顾南使眼色,让他看自己被紧紧扣着的手腕,扁着嘴做出很可怜很委屈的样子,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每一句都是“救我,救我。”
顾南掏出急诊室的实习工作证,背面朝上压在桌上。上面有H医大附属医院的院徽和名字。西装男想拿起来看,顾南手一抽收了回去。
“我有事需要跟宁先生详谈,涉及病人**,麻烦你回避一下。”
西装男在他们两个之间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悻悻地走了。宁小路揉着自己的手腕,嘴里一连串的骂,他骂完了那男人,又骂自己怎么瞎了狗眼,。
“体质原因。”顾南淡淡地说,向**员要了一杯水。
宁小路念得正起劲,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你,桃花体质。”
“顾大帅哥、顾大医生,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宁小路乐了,拉着椅子坐近一点,“你今天会来我真的有点意外,怎么,决定跟我试试了?”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顾南沉吟了一下,考虑该怎么说。
宁小路挥手招呼**员:“呆会儿再问,我请你吃饭,那个死贱男害我一点胃口都没有。重新吃过!”他让**员把桌子上基本没怎么动的菜全都收走,又噼里啪啦报了五六个菜名和一个汤。
“好了,说吧,想问什么?”
顾南斟酌再三,还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说到底跟宁小路不是太熟。虽然已经都亲过了......按理说这种事情问沈立冰更合适一点,毕竟知根知底,又不用担心他大嘴巴到处说。可是,也许就是因为太熟,反而更不好开口。
何况,沈立冰也是个刚被拐下水没多久的菜鸟,自个儿练级都忙不过来,哪儿来的段数带他。
餐厅氛围不错,又有盆栽遮挡,让他稍微减少了一点在公共场所讨论**话题的不自在。选了个比较稳妥的问题作为开场。
“我想问……同性恋都是天生的吗?还是说本来喜欢女人的也可以变成喜欢男人?”
宁小路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本来今天是想约个会,吃个饭,运气好能亲个嘴儿,上个床什么的,看样子这人把他当免费咨询师了,想听不收费的同性恋知识讲座呢这是。
“一个吻换一个问题怎么样?要不然我多吃亏啊。”
顾南眉头一皱,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哎,哎,哎,你别急啊。有开价,就有还钱嘛,一个吻换三个问题。”
“我走了。”顾南作势要起身。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宁小路的习惯,就喜欢嘴上讨便宜,捏准了这一点,还是很好应付的。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宁小路见好就收,急忙安抚,“我保证每一个问题都认真作答,答案基本准确。那什么,我要是都回答好了,你能请我吃冰淇淋么?”
“可以。”
“好吧,基本上你这个问题其实不算问题。别瞪,我说认真的。有句话你一定没听过,每一个爱上女人的男人都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他命定的那个男人。有点拗口是吧?说白了就是,只要遇对了人,弯是迟早的事儿。”
“那是不是只要是男的,都会……有反应?”
“怎么可能。就算异性恋也不会随便对着街上的大姨大婶大姐大妈的就发情吧。白马王子还要伤几颗公主的玻璃心呢,男人哪儿能随便就硬。”宁小路压沉了声音,凑近他的耳边说,“比如说我吧,我就喜欢你这种。看着又冷又别扭,其实又软又好捏。”
顾南太阳穴跳了跳,嘴角忍不住抽搐,把一张脸更绷得紧了些。这人说话太……不含蓄了。而且这什么形容词?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那为什么电视上和小说里面都要把这个群体塑造得很乱?性传播疾病感染率高,HIV感染率高,仅仅是因为肠道壁比□壁更薄更容易磨损?而不是说这个群体本身主观行为导致?”顾南习惯了很学术的研究各种病例,因此对这个现象也尤为关心。
“打住打住,这个问题太高深,这我可解释不好。我的建议只有一个,那就是千万记得戴套子。用之前检查一下有没有漏当然就更稳当了。”
检查?怎么检查,一个个吹气还是灌水?检查完还能用吗?
顾南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他不记得言奕有给自己戴过。喝了加料洋酒那次,醒来之后也只有满身狼藉,没发现有用过的套子。虽然言奕保证自己没病,可是这种习惯不好,有机会要提醒一下他才行。
“顾大帅哥,你想什么呢?脸都红了。”宁小路笑嘻嘻地,去摸他放在桌上的手。
“没什么。菜来了,吃饭吧。”顾南拿起碗筷,先给自己盛了碗汤。他怎么会想到提醒言奕这种事情,难道还想有下一次?好吧,不能否认,他真的想过。最近常常做梦,梦里都是那个人。都说梦醒了就会忘,偏偏关于言奕的梦境都无比清晰,害他这段时间的内裤都不够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