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采
他竟然有些不敢吻下去,仿佛近乡情怯。
“阿朗……”他终于嘶哑着喊出口,贴着于秦朗唇瓣,虔诚而小心翼翼地啄吻着。
睡梦中的于秦朗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唇角竟然浮起淡淡的笑意。
姜言澜愣了愣,心里当真已经辩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只能顺着本能,一下一下,点啄着于秦朗灰白却柔软的唇。
于秦朗越发平静下来。
他手指温柔地抚着于秦朗唇角那抹微笑,只恨不得让那抹笑永远停留。
听到于秦朗受伤的消息,他正在签署一份文件。
方沫闯进来,惊慌又凌乱地讲给他听。
他从那断断续续的话里,猜出其中的意思,顿时折断了手中的笔。
当他赶到埃及时,于秦朗已经躺在手术台上。
那几个小时内,他心里的焦灼和不安,几乎要将他吞噬。
于秦朗是额头受伤,医生说,再稍微往下一点,便会伤到眼睛。
幸好……
姜言澜嘴唇又移到于秦朗眼睛上,轻轻地亲吻。
在他的安抚中,于秦朗呼吸渐趋平稳,真正安睡起来。
姜言澜握着他的手,贴着他唇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于秦朗现在好好活着。
房间里一时静谧,姜言澜放缓呼吸,贪婪地盯住于秦朗面庞,只想把人折叠起来,打包塞进口袋里。
这三天,他就是这样守着于秦朗。
可是等于秦朗醒来时,他却悄然退场,甚至不让方沫告诉于秦朗他来了这里。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下去,于秦朗眼皮动了动,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姜言澜像惊醒一般,飞快地起身。
可是他的手却被于秦朗用力拉住。
他不由一顿,明明刚刚是他握着对方。
在他慌乱间,只听床上的人轻声道:“你说,如果这次车祸再严重一些,我会怎么样?”
第30章 绯闻
那声音还很虚弱,又低又轻,像漂浮在云上。
明明说梦话时,这人一会念叨着书本,一会又叫他的名字……
那语气里情绪还是有起伏的。
可是现在,听着只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哀伤难受。
姜言澜身体僵了僵,回过头,定定望着床上的人。
于秦朗并不和他对视,微微笑了下,道:“是啊,这有什么好想的。”
他慢慢放开姜言澜的手,疲惫地闭上眼睛。
姜言澜没有动作,只是低头凝望着于秦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半晌后,他缓缓蹲在床边,反手钳住于秦朗的,低哑道:“不许你这么说……”
只要想到差一点就失去这个人,他心里便难受得要命,又怎么会去设想如果车祸再严重一点的问题?
不免又想起于秦朗在梦里的那些呼喊,还有这枕边的书,和于秦朗一个月前的发言。
仅仅是稍微回想品尝,都能让他感到阵阵心悸。
姜言澜目光一直落在于秦朗脸上,气息打在于秦朗耳边。
他心里跳跃着诸多情绪,无法言说,只能用眼睛一遍遍地轻吻床上的人。
而于秦朗再没有说话,也不像睡梦中那样低低地喊他的名字。
姜言澜也不介意,细细凝视他,也不做声。
两人都沉默下来。
房里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半晌,姜言澜低声询问:“饿不饿?我去叫小沫进来。”
说着也不等他答话,自顾站起来。
于秦朗睁开眼,看向他。
姜言澜察觉到他目光,顿了顿,俯下身,用额头碰了碰他的,柔声道:“先养好身体,等你伤好了……”
他顿了下,视线在于秦朗脸上温柔地扫过,语气轻柔而郑重:“我再告诉你那些事。”
于秦朗诧异地望他。
姜言澜笑了笑,垂下眼睑,轻声道:“你那么好……”
于秦朗眼神越发疑惑。
姜言澜突然轻叹了口气,不过唇角的笑意却一直都在。
他停了几秒,苦笑道:“等你知道真相后,如果还……总之等你想清楚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这几句话莫名其妙,他甚至没跟于秦朗说,真相是什么。
但于秦朗猜到肯定和陆清离有关。
只是……
姜言澜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感叹?甚至还如此贬低他自己。
恢复记忆后的姜言澜,一直都沉稳大气,也干练强劲。
纵然这半年于秦朗和姜言澜断了联系,但从姜言澜掌管姜家产业的成绩看,姜言澜必然已经变回当初那个杀伐果断的姜家大少。
姜言澜说完后,静静看了于秦朗片刻,而后一声不响地转身出去了。
于秦朗望着姜言澜走出去,盯着门框发愣起来。
很快方沫敲门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李页晖。
李页晖手里提了东西,进门后被方沫接过去。
方沫打开袋子,将饭盒拿出来,把里面的热粥倒进碗里。
李页晖在察看于秦朗神色,片刻后,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于秦朗也笑了笑,道:“好多了。”
李页晖点点头,笑着叹气:“小沫接到电话,听对方说你出车祸,已经昏迷,他也被吓得快晕过去。”
于秦朗想起刚醒来时方沫通红的眼眶,眉梢眼角变得更柔和,感动道:“是把他吓坏了。”
这时候,方沫恰好端着粥走到床边。
于秦朗忙伸出手,微笑道:“我自己来。”
方沫却只把勺子递给他,自己托着盛了粥的碗,眨巴着眼睛,瞅住他,欲言又止。
他神情古怪,于秦朗怔了怔。
李页晖捏捏方沫鼻尖,道:“你秦朗哥不会介意的,乖啊。”
于秦朗多少意会到一些,装作好奇,道:“小沫,怎么了?”
方沫垂下脑袋,声音也低低的:“之前……言澜哥不让我说他来了这边……”
这几天姜言澜一直守在于秦朗床边,寸步不离。
他从来没见过姜言澜这样惶急焦过。
后来医生说于秦朗快醒来,姜言澜却叫他进来,自己则默默退出去,还吩咐他不要告诉于秦朗他来过的事。
方沫瞧着姜言澜憔悴疲倦的样子,哪里还忍心违逆他。
但于秦朗这边……方沫总是有些愧疚的,毕竟骗了对方。
尤其是在于秦朗发现姜言澜之后。
于秦朗见方沫果然在指这个事,不由笑起来。
不管怎样,都是他跟姜言澜之间的问题,不管是见或不见,其实都跟旁人无关。
他又怎么会怪罪到方沫头上?
更何况这根本只是一件小事。
但方沫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于秦朗忍不住想逗逗他。
不过有李页晖在场,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最后他只摸了摸方沫后脑勺,笑道:“要不这几天的饭食都由你包了,算是惩罚,好不好?”
方沫张大嘴巴。
倒不是于秦朗这个处罚很严重,而是这个处罚太过玩笑,跟平日里于秦朗说话的风格很不相符。
他总觉得醒来后的于秦朗,与从前相比,有些不太一样。
但具体有何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李页晖弹他额头:“我觉得这个惩罚不错。”
方沫回过神来,却还是疑惑地看着于秦朗,呆呆点头道:“……当然好。”
李页晖笑着抚过他刚刚被弹的地方,一边转而望向于秦朗,若有所思起来。
接下来几天于秦朗依然在当地医院。
方沫已经跟于父于母通过电话,告诉他们于秦朗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再疗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