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江流
公司的事儿邵秦肯定不能听,他立刻就站了起来,冲着两人说,“好像有人找我,我出去打个电话。”
然后就离开了。
等门关了,周乘风才问,“哥到底什么事?”
周长风就把事儿说了,也说了解决办法。周乘风听了觉得他哥处理的挺好的,就说,“这好像不需要我帮忙了,爸爸也说过林家齐这个人,又有威望又有能力,他去肯定没错的。”
结果就听见周长风说,“可是出事了。”周长风昨晚就没睡,又处理了一天的事儿,这会儿头疼得很,忍不住揉了两下,才说,“林家齐中午就到了江城,到了后按着我们的计划,应该是先报警再去厂里,他也是这么做了。可到厂里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和厂长周培生在办公室,单独谈了二十分钟。”
听见这个,周乘风倒是觉得正常,“他们都有交情,”他虽然不参加公司的事儿,可一来听多了,二来他自己也注意,所以很明白,“他是直属领导,平时周培生肯定会跟他套近乎的。”
“问题是,”周长风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周乘风,“他们谈着谈着,周培生突然打开了窗户,从六楼的办公室,跳了下去。”
砰地一声,周长风手中一直把玩的杯子倒了地。
茶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周乘风愣了一下才起开,裤子都湿了。可他顾不得这些,不敢置信的说,“跳下去?怎么可能?他为什么啊?他……”他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可更不敢置信了,“不是,这是人命啊,他们要干什么?”
周长风狠狠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是让他觉得在集团的那间办公室呼吸不出来的原因,这是人命啊,就这么轻易的断送了,只是为了争夺集团的话语权?
在他们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当然,更恐怖的是背后的寓意,为了争夺权力,人命都可以这么不值钱,那么他们能做的,是没有底线的。
周长风第一次感觉到,父亲是承受了怎样的压力,第一次明白了父亲骂他那句“老子在外拼命你在家里当少爷”不是开玩笑,他活的太轻松了。
他深深地又将那口气吸了回来,然后看向了周乘风,才解释,“他们想夺权。”
周乘风这会儿脑子也清醒,“他们手里就那点股份,周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让他们上台?”
“只要让他们能够操控的人上台就可以了。”周长风一针见血,周乘风立时就想到了他们的姐姐。到这个时候,周长风肯定跟周乘风不能隐瞒,“姐夫跟他们一直关系密切,而且,姐姐的行事也更符合他们的要求,当然,也更容易被糊弄。”
周乘风就问,“那哥你的意思是……”
周长风回答说,“林家乐就在现场,他目前被拘留了。江城的厂子需要有人镇守,同样这件事也需要有人坐镇调查,爸爸躺着,姐姐不能信任,家里就咱们两个,必须去一个。”
周长风看着周乘风,“我是想让你去江城,总部的老狐狸们心狠手辣,你跟他们斗,还太嫩,何况还有姐姐可能施加压力。”
“江城那边一共就两件事,一件是查找货物大批量转出流入TB的原因和途径,一件是配合警方调查周培生跳楼的原因。尤其是第一件,周培生已经死了,责任肯定都推到了他身上。按理说,就是坐镇整顿厂子和调查周培生死因罢了。”
一听这个,周乘风直接就说,“那我去就是了。哥你放心,我肯定能干好。”
周长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可我担心。”他真的觉得这群老狐狸们太狠了,“我担心,他们一次调虎离山不成,又会再生奸计,你在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周乘风倒是挺想得开的,“哥,你这么想,他们要是真想让我出事,让你分心,我在秦城他们也有机会。而且,周培生已经出事了,警察介入了,他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做两次。”
“再说,”周乘风冲他说,“我又不傻,我多带几个人,会小心的。”
周长风这也是没办法了,只能点了头。
兄弟俩谈完,周长风原本要送周乘风和邵秦回去,周乘风却拒绝了,他知道两人肯定是要告别一下的,毕竟刚刚在一起一天,恐怕兴奋劲儿还没过呢,就要分开了,肯定舍不得。
他也就没多话,只是叮嘱周乘风小心早点回家,就离开了。
周乘风找到邵秦的时候,他正在饭店的等候区看表演呢,这饭店特色就是京菜,饭店大堂中央还有个舞台,经常请人来表演些曲艺,今天请了个花旦,没有扮上,素着脸在那儿唱《西厢记》,挺好听的。
周乘风走过去的顺便抬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他一出来邵秦就瞧见了,见他愣了就问了句,“怎么了?”
周乘风倒是不瞒着邵秦,就说,“像是个熟人,可又不像,十多年没见过了,恐怕看错了,她早不在秦城了。走吧。”
邵秦也没当回事,就跟着他出了饭店拦了车回了邵秦家。路上周乘风就把要去江城的事儿说了。说真的,邵秦是早熟了一些,看的多一些,可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听了这些手段,这会儿哪里有什么离愁别绪,唯有担心了。
他问了又问,叮嘱了又叮嘱,两个人讨论了一路,就到了他家楼底下。
周乘风肯定尽快走,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这会儿,害怕下去,舍不得才泛上来。周乘风干脆开始耍赖了,捏着邵秦的手提要求,“咱们要多好天不见吧,你昨天都亲我了,我都没亲呢,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是不是让我亲一下额头?”
邵秦是挺羞的,可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他也舍不得这会儿拒绝周乘风,点点头,就把眼睛闭上了。
周乘风顿时愣了,邵秦的睫毛特别长,闭上眼睛后在眼下形成了个小小的扇形,特别的招人。周乘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真想亲一亲。
然后,他又一不留神,看到了邵秦的嘴唇。他的嘴巴长得是出了名的好看,仿佛会笑一样。而且颜色特别好看,特别红润,一瞧就让人想亲。
嘴巴看着比额头好亲多了!
周乘风看看嘴巴,看看额头,再看看嘴巴,再看看额头,然后下了个决心,低头往邵秦嘴巴上使劲一啄,然后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扔在了邵秦的怀里,扭头就跑了!
可得跑快点,省得邵秦打他!
希望那东西邵秦喜欢,别气坏了扔出来!
哎呀,邵秦的嘴巴真软啊!
马上就去江城,回来应该会消气吧!能再让亲吧!?
第55章
邵秦觉得自己被啄了一下, 又被砸了一下,一睁眼, 周乘风已经跑得就剩下个背影了。
他摸了摸嘴唇, 都无语了,都表白了,不就亲个嘴吗?怎么还跑了!你跑了我怎么回亲回去啊!
再说,你家初吻就啄一下就成了,这不是过家家吗?
他虽然没感情经历, 毕竟是个耽美写手, 即便不擅长感情流,但每本书的感情线也必须是有始有终的。也就是说, 他熟悉感情发展的每一步程序,一般情况下,都相互表白了,又是冲动的年纪, 羞归羞, 可内心里不该是热血奔腾,恨不得干柴烈火的吗?怎么到了周乘风这里,就碰碰嘴啊?
邵秦站在那儿,看着他飞快的进了出租车, 大概还催着师傅赶快走, 车子开出去都跟被踹了一脚似的, 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以后不会要自己主动撩吧。
这么想, 自己好像个大色魔诱骗小红帽一样。
你倒是回个头啊!
等着车子只剩下尾气了,邵秦才灭了希望,准备上楼,顺便看了看怀里被扔过来的东西。
不大,应该是个盒子,摸起来有棱有角的,不知道为什么,被一块帕子包着,帕子上绣着特别大的一个H。邵秦就算不怎么涉猎奢侈品,也知道,这应该是爱马仕的手帕,一块两三千吧。
用这手帕包着,邵秦都不知道里面该是多珍贵的东西了。
结果他慢慢解了开来,里面露出了个特熟悉的红色盒子。这东西他印象挺深刻的,不就是那次去的那家秦城金店的包装盒吗?
——相比较其他连锁金店,这家本地金店的金价有小折扣不说,而且手工费便宜。邵秦就选了这家了。
他相信,周家肯定不在这里面买东西,唯一可能的…… 邵秦就突然想到了,连忙把盒子打开,果不其然,一枚素圈戒指安安静静的放在里面,盒子盖子里镶嵌着张小纸片,周乘风认认真真写着,“一人一枚,一辈子不变心。”
邵秦看了一遍,又读了一遍,嘴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怂,又这么可爱呢。
他伸手摸了摸那枚戒指,大冬天的,凉冰冰的,可却觉得无比的暖心,想了想,低头给周乘风发了条微信。
周乘风这会儿脸还热呢,上了车报了地名,一个劲儿的看窗外,自己半天都沉浸不下来。
还是司机提醒他,“哎,同学,你手机响了。”
周乘风这才低下头,邵秦来的微信,写着,“戒指我收下了,你回来帮我戴上。”
周乘风身上的不得劲几乎跟潮水一样,迅速的呼啦一下退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兴!激动!荡漾!
他都快坐不住了:哈哈哈哈哈,邵秦没生气啊,还让我给他戴戒指,那回来岂不是又能亲亲了!!!
要不是家里有重要的事儿等着他,他真想调头回去啊。
这副一会儿失落一会儿高兴的傻逼样,连司机都看出来了,忍不住跟他说,“这是谈恋爱了吧。”
周乘风顿时警觉起来了,连忙把嘴角落下来,“没……没……怎么会呢。”
司机就说,“憋不住的,我儿子也这样,接到个短信就眉飞色舞的,明明就几句话,恨不得看上千百遍,一看就是有情况。不过……”司机也挺郁闷的,“我把他女同学都排查了,就是没发现是谁,你说也怪了。”
周乘风:你排查错对象了吧!
又听司机说,“你这是让女朋友说了吧,谈恋爱不送她,还跟哥们混一起,肯定不愿意了。”
周乘风:怪不得你抓不住。
不过周乘风嘴巴上还是恭维人家,“大叔你看的真准。”
司机师傅立刻得意,“那当然,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等会儿我儿子辅导班下课,我就再去堵着,我相信,这次肯定能抓到。”
周乘风挺同情看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等着到了家,他一下车就瞧见家里院子中灯火通明的,他姐的那辆玛莎拉蒂开着车灯,还开着后备箱。周乘风快走了两步,进了客厅,正巧看见他姐提溜着下楼,他妈在后面跟着。
他妈冲她说,“你就这么走了?你爸还躺在医院里呢,你就这么走了。”
周云双一下子站住了,客厅里灯光明亮,照的她脸上纤毫毕现,能清楚看到她的妆容花了,也看出她脸上的气愤,“妈不是我要走的,是这个容不下我了。我气坏了爸爸是我不对,我不是不悔过,也不是不想改,可长风根本不给我机会。”
她哽咽着说,“昨天我说我回集团帮忙,他说集团没事,不用惊动别人,有事会找我。好,我听他的。可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却把上学的老三派出去了,都不想用我。我不论怎么样,也工作二十年,怎么都比老三有经验吧,妈,这不是不信任我吗?”
她显然意见多多,“妈,我好歹是做姐姐的吧,无论从大小还是经验,我比长风都多吧。现在成了什么样了,长风直接借口爸爸生病,把持了集团。长风口口声声认为我行事不当,认为我有错。可他呢。如果原先我还觉得,他是跟我理念不合,可现在他是什么想法,妈我不想说出来,可他司马昭之心!”
张雅芝对这事儿一向是稳得住的,她没什么经营才能,可有一点却是一辈子做得很好,周国庆的话,她听。
所以这会儿也是从周国庆的立场上来说的,虽然她觉得剥夺了女儿对集团的继承权是挺残忍的,可这时候,她不会变。
她就说,“一山不容二虎。既然长风接过来了,集团的事儿就让他做,你回去,你们俩谁说了算。那下面的人看你们打架吗?”周云双刚想还嘴,让她压住了,“至于以后继承的事,你爸还活着呢,现在想还太早了。”
这话说的天严重了,周云双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事儿怎么也不能说到明面上。
她立刻道歉,“妈我错了。”
张雅芝无奈地看看这一双儿女,知道这会儿留下也没用,就说,“你愿意搬就搬出去,但我告诉你们三个人一句,这份家业你爸打拼出来不容易,做什么事要对得住你爸,让他安心。”
三个人立时都应了。
张雅芝也不管了,扭头回了屋。
白毅提溜着行李,问周云双,“那咱们还搬吗?”
周云双看看周长风,斩钉截铁的说,“搬。”她冲着周长风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长风,老狐狸上来就是命案,你的能力不足以跟他们抗衡,你却因为成见与猜忌或者是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不肯接受我的帮忙,你早晚会酿成大祸的。我不会让你毁了爸爸的事业的。”
周长风淡淡的看着她,“姐姐,你看错我了。”
周云双没再理他,扭头往外走去,路过周乘风身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冲他说,“乘风那边很危险,你要注意。另外,你应该擦亮眼睛,不是只跟在长风的屁股后面。”
周乘风没吭声,她也没有听周乘风回应的意思,说完就离开了。
很快,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周长风搓了搓眼睛,下来对他说,“收拾收拾东西吧,晚上十二点的飞机,我把爸爸的秘书王博派去跟着你,他是爸爸的得力助手,很多事情都了解。”
周乘风点点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男孩子出去其实挺简单的,他把旅游用的大箱子拉了出来,然后去了衣帽间,往里面扔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又把电脑和平板装上,就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去翻了翻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了条链子来,原本是用来挂玉牌的,他嫌娘气,也没戴过,这会儿把玉牌摘下来,把那枚戒指穿上去了,然后戴在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