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尔
“包你个头啊包!”白若风抬手在徐帆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这是我老婆咬的。”
“噫!”徐帆既嫌弃又新奇地凑过去欣赏,“风哥,咱嫂子牙口不错。”
“谁是你嫂子?”
“这你是我哥,那你老婆……”
“不许当面叫!片片不乐意听。”
徐帆又硬生生被恶心了一脸。
他俩靠着墙站了一节课,谈人生谈理想,谈到班主任从教室里出来,立刻立正站好。
班主任看见白若风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跟我走!”
好好一个苗子,成天不着四六的,成绩下滑了怎么办?
白若风双手插兜,特潇洒地扭头对徐帆挤眉弄眼,一副“哥替你去挨揍”的德行,感动得徐帆觉得白若风那头在阳光下黄不啦唧的毛都帅出了新高度。
实际上教师办公室里,白若风正跟班主任唠嗑:“我觉得咱学校这个习题册难度不够。”
班主任翻了个白眼,拎起水壶往瓷杯里哗啦啦倒水:“难度不够你也不能瞎糊弄。”
“可是这题目做了有什么意义呢?”白若风不为所动,“老师你看,这题不用算我就知道答案是根号下3.5,这条辅助线应该连D和H……”
“行行行。”班主任听得头疼。
学校自己印的练习册是没有答案的,所以白若风随手那么一翻得出的答案就不是抄来的,既然不是抄来的,那么这家伙肯定把题目都刷得差不多了。
班主任很头疼。搞特殊待遇是不可能搞特殊待遇的,批准白若风一个人不写作业成何体统?但是再让他写同一难度的试题的确属于浪费时间,倒不如……班主任眼珠子一转,从抽屉里摸出一本《北通小题天天练》,括弧,语文版。
白若风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理科,你很强,咱们理科班也的确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班主任把教辅书往桌上一丢,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白若风,“不过这个语文啊……它到底是主科,甭管你学文学理,都不能丢!”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给我做一个单元,我随机抽查,要是被我发现你没写,任务量加倍!”
“老师,其实我……”
“要不我再给你加点作文题?”
白若风眼前一黑,摸过《北通小题天天练》,拔腿就跑:“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这家伙……”班主任抱着水杯哭笑不得地摇头,等白若风跑远了,才拿起之前小A说出答案的题目细看,片刻欣慰地点头,“是个聪明孩子。”
白若风一口气从老师办公室跑回班级,徐帆抱着《天利83套》哭天抢地地扑上来:“风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白若风正因为班主任额外布置下来的语文作业头疼,没好气地把徐帆踢开:“去去去,一边儿去。”
徐帆屁颠屁颠黏上来:“风哥,老班骂你了?”
他一声冷哼,用教辅书敲徐帆的脑袋:“你说呢?”
“应该……骂了吧?”
“知道还问?!”
徐帆脖子一缩,讪笑着转移话题:“风哥,咱班那个合唱比赛……”
“学委让你来问的吧?”白若风白他一眼,挑眉看看同样忧心忡忡的学委,良心大发,“行了,你们别担心了,我弹钢琴,不和你们凑合。”
徐帆长舒一口气,拎着习题册扑腾到学委面前,看得白若风嘴角直抽抽。
他歌儿唱得是有多难听啊?!
白若风忧愁地拿出课本上课,等中午放学才去了趟音乐教室。其实前一天就该来,奈何下了大雨,他和片片急着回宿舍就没来。
音乐教室里空无一人,白若风掀开钢琴盖儿,试了试音,刚准备继续弹《欢乐颂》,荆兴替就来了。
小O背着背包,怀里抱着打包的盒饭,啪嗒啪嗒走进来:“哥哥,我给你印了谱子。”
“片片?”白若风接过乐谱,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荆兴替把饭盒放在地上,轻声说:“我遇见了徐帆。”
“本来以为很快就能结束,就没给你发消息。”白若风挺不好意思的,将乐谱摊开放好,然后坐在荆兴替身边吃饭,“片片,你觉得哥哥能把《欢乐颂》弹出来吗?”
“能。”荆兴替对白若风向来是百分百的信任,他夹了一只椒盐虾到小A碗里,不忘悄声提醒,“把窗户打开,音乐教室里不应该吃东西的。”
白若风想想,干脆拉着片片去了顶楼的天台。
“这儿人少,就是有点冷。”白若风把校服脱下披在荆兴替肩头,“我以前在帝都的学校被罚站……咳咳咳,不是罚站啊,就是帮老师出去办点事儿的时候,发现好像每个学校教学楼的天台都很安静。”
说漏嘴的白若风有点窘迫:“我想你……咳咳咳,我是说,我有心事的时候就会站在天台上吹吹风,吹透了,心里就敞亮了。”
荆兴替叼着筷子的牙微微用了点力,心里头泛起酸涩的感觉:“哥哥有心事?”
“嗯。”
“能……告诉我吗?”
白若风为难地垂下眼帘,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嘴角挂着点小O熟悉的温柔微笑:“等片片长大了,哥哥就能告诉你了。”
我的心事就是你呀。
白若风特忧愁地捏捏荆兴替的鼻尖,转身叹了口气,而荆兴替在小A移开视线的刹那红了眼眶,觉得哥哥有事瞒着自己。
还有长大什么的……
你亲亲的时候也没想着等我长大啊!
荆兴替气愤起来,眼见白若风夹了块番茄,想也不想地凑过去一口咬住,酸溜溜的汁立刻溅了一嘴。
“哥哥。”他鼓着腮帮子抱住白若风的腰,声音又哑又软。
白若风吓了一跳,猛地抬高手,生怕筷子上的汁沾到片片的校服上:“怎么了?”
“片片乖啊,跟哥哥说,是不是受到委屈了?”
荆兴替想,我真的委屈啊,欺负我的人就是你。
可嘴上还是否认:“没有。”
他哼哼唧唧:“就是……就是想到之前和哥哥分开了好久。”
久到我都不确定未来还能不能追上你的脚步了。
白若风一听就笑了:“是啊,你瞧瞧时间过得多快啊?咱们片片一转眼就长大啦。”
“长大不好吗?”
“好啊。”小A叹了口气,把手插在荆兴替的头发里揉,“哥哥就是想到很久以前,你跟在我身后,好小好软的一只,还爱哭,一看不见我就掉眼泪。”
荆兴替有点害羞,红着脸揪白若风的衣领。
白若风来劲儿了,兴奋地回忆:“你爸就因为你哭,特地打的双人床,为了咱俩能一起睡一个屋。”
“那现在呢?”荆兴替听到这儿,把小A推开一点,瞪着眼睛质问,“现在的哥哥……还跟以前的哥哥一样吗?”
“一样啊。”白若风有点蒙。
荆兴替喘了两口气,睫毛猛地颤了几下:“不一样的,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荆兴替从好小的时候就意识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爱上白若风,可白若风呢?他对他的感情终究是在家人与爱人之间摇摆不定。
“怎么不一样?”白若风见荆兴替不像是想解释的模样,有点急,按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片片,哥哥对你的感情自始至终没变过。”
小A只想说自己会一直保护片片,哪怕片片以后爱上别的A,也至死不渝,话落到荆兴替耳朵里,却有了另外的意思——
白若风的感情不会变,就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弟弟。
这下子荆兴替饭也吃不下,钢琴也听不下去,把身上的校服扔到地上,转身就跑。
好在白若风心思不多,动作倒快,抬手就把他拉回了怀里。
荆兴替也不哭,就趴在白若风怀里抖抖抖。
白若风那份少男的忧愁又从心底翻涌上来。
小时候的片片好啊,心里有什么事情都和哥哥说。
那句话说得真对啊,孩子大了不好带了!
白若风想把小O据为己有,只许他想自己,甚至还想干更坏的事。
坏到什么程度呢?白若风的耳朵有点红。
坏到片片知道了会气哭的地步吧……
第38章 做心怀不轨的竹马好难
片片会不会哭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片片要怎么哄。
白若风焦头烂额,先和小O顶了顶额头,轻轻的、不敢使劲儿的那种顶,他们小时候常常这样凑在一起,呼吸交缠,再大的矛盾都没有了。
荆兴替果然平静下来,抱着白若风的脖子发了会儿呆,说:“哥哥,我还没吃饱。”
哎呀,好乖。
白若风把饭盒端起来,给他夹菜:“先吃饭。”
“你要是真的受了欺负,哥哥下午就去班上帮你找场子。”
“没有。”荆兴替拿起筷子摇头。
他难过是因为白若风,他不肯说也是因为白若风。
暗恋那么点乱成毛线团的心思,他自己都搞不清。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吃了会儿饭,天台的角落忽然传来微弱的猫叫声。
奶声奶气的,听着特惹人怜爱。
荆兴替立刻把对白若风的不满忘在了脑后,循声跑过去:“哥哥,这里有猫!”
白若风连忙凑过去,果然看见只脏兮兮的狸花猫团在天台的角落里,还有只烂了大半的纸壳箱,估计是奶猫临时找来藏身的,勉强能遮风挡雨。
“哥哥,怎么办?”荆兴替想伸手摸摸小猫,被白若风拦住:“别动它。”
小A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小心翼翼地裹住奶猫:“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找家宠物医院,回来还赶得上下午第一节 课。”
说走就走,白若风在校门前打了车,赶到最近的宠物医院,荆兴替也跟着去了,眼巴巴地盯着小奶猫。
“想养?”白若风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