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耳九空
哥完后他就没声了,找出手机搜索那个电台的回放,就剩林阙一个,从那声里边出不来,傻兮兮地笑。
真别说,哥,虽然就一个单音节,都比爸爸那两字好听多了,谁喜欢当爸,当哥威风多了,林阙这人有不少称呼,什么阙哥林哥老大等诸如此类不靠谱的,都没有颜池这一声来得好听,通体舒爽,还想再来。
可惜颜池没给他机会,彼时他正认真听着颜格那天的电台回放,皱眉,一手无意识地卷着手上的安全带,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听。
片刻后,他这脸就黑了,黑如锅底,能把林阙给煞到。
妈的,颜池自从结婚之后,脾气就收敛了不少,鲜少有冒粗口的时候,无他,听说小孩子听不得脏话,以后长大会学样,不过今儿,他真的想明明白白地骂一句颜格,他的弟弟是恋爱之后情商智商均为负数吗
分手的理由是,觉得爱人不碰他,所以觉得不喜欢他,单方面分的手,那里边说得更加详细,什么日思夜想之后,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长痛不如短痛,还有什么,他算是明白了,直男是掰不弯的,生无可恋,认命了。
说得都是这类子的话,品品,性生活不和谐这事,都给讲到了电台上。
林阙见颜池面色有些不好,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颜池把耳机拔了,让他也听,听了一会林阙就受不住了:“不是,你弟他的脑回路,应该挺活跃的,也蛮好的,听说这类人比较聪明,聪明是好事啊,你弟以后肯定大有成就。”
他看着颜池的脸色,一会儿贬,一会儿夸,笑得都快脸僵了,颜池才开口:“傻。”
骂颜格傻,真傻,小孩子谈恋爱,干什么非得要上,床,肤浅,从他的认知角度看,倒是细水长流的爱情最为可靠,虽然他一开始同林阙犯了一个错,但这个错,并不影响他们现在谈恋爱这事,总体来说,倒也算是徐徐图之。
林阙也跟着骂:“傻,蠢死了。”
总归是,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婆说话,使劲儿地舔,哦瘠薄尅的,没有问题的。
远在大洋彼岸的颜格不知道,他生无可恋地躺在海景房边上,瞧着这外头的艳阳和人满为患的沙滩,整个儿,觉得自己炸成了片。
他开始在朋友圈编辑各种伤感类文字,什么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什么离开你的第十天,我的心成了碎片,再什么,你已经长大了,你不要哭,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都有病吧,他删了又打打了又删,通身因为失恋而觉醒的文艺细胞无处安放,最后还是强颜欢笑,给自己拍了一张面对阳光沙滩的游客照,配文道:“又玩了一天,天气果真好。”
颜池握紧手机,恨不得把颜格那张脸给从屏幕里边拖出来,以前看颜格的时候,就觉得他弟哪儿都好,自家人,护短,现在倒是不这样想,这作精,明儿就让他哭,毕竟这去交换了,也回不来,以后就要哭唧唧地异地恋了。
今儿天迟,颜池手上没宋景仁的联系方式,只好在第二天的时候,跑去他学校找他,蹲了好久问到了宿舍号,人不在,听说是出发去打比赛了,篮球赛还没完,这几天正巧决赛,忙得脚不沾地,各处跑。
颜格这时候再闹上这场事,那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就连宋景仁的室友都有些看不下去,问颜池:“颜格跟我们家大宋到底怎么回事,开始就是他追的人,后来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当初追着干什么?本来大宋好端端的喜欢女孩子,现在估计对着女孩都硬不起来,可怜的。”
旁边有人扯他袖口,叫他别说话。
“这应该没吃完吧?”颜池尴尬,“你们跟他说一声,说颜格他哥过来找他,接下陌生的电话。”
“去吧去吧。”
对他的态度都颇为嫌弃,颜池吃了一鼻子灰,讪讪走人。
当天下午,他接到了宋景仁的电话,那边声儿吵,宋景仁的声音有些不清楚,急迫问他:“怎么样了,他怎么说?”
颜池有些说不出口:“是这样的,我想问你件事,可能有点涉及到隐私,你要是不方便回答,也没事。”
他问:“你是不是很久都没碰过小格了,他好像对这个意见比较大,不是特别开心,可能觉得你不喜欢他。”
“因为这个?”宋景仁不太敢相信,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说疼,我不敢碰他,但他没跟我抱怨过你说的这件事。”
看看看,颜池想骂人了,今儿就让颜格哭。
颜池也无奈:“就因为这个。”不过到底还是自个儿弟弟,颜池最后依旧想帮腔几句,“他应该缺少安全感,觉得你以前是直男,跟他在一起吧,有点不情不愿的感觉,所以一直很害怕,你是不是没跟他说过自己喜欢他?”
宋景仁头一回谈恋爱,是不太懂,认真听:“没说过。”
他虽然人弯了,但依旧是副直男的性子,没往那处多想,日常生活,大概也就是,学习、打篮球和谈恋爱,这三个里边来回转,虽然在颜格身上花费心思最多,但到底不是他肚中的蛔虫,不懂他里边的弯弯绕绕。
“你要多跟他说说,要哄的。”颜池给他传授经验,“他就是没安全感,你多相处一会就好了,等会我把电话给你。”
宋景仁正要说好,给他上药的医生动作大了些,按到他的痛处,他忍不住咬牙滋了一声,给喊了出来,颜池听出些异样,问他怎么了。
“没事,脚受了点伤,扭到了。”宋景仁轻描淡写,但实际情况更糟糕些,篮球场上受的伤,直接把腿摔断了。
“你注意点。”颜池表达完关系,再劝他,“等会打电话,你们好好说,把事情都说开了。”
还真别说,他听了上回那个电台,有些个受益匪浅,今儿都能直接讲课了:“沟通是最好的方法。”
宋景仁说我记住了,态度挺好,瞧着就不像是个负心汉,其实有时候林阙也挺靠谱,他时常放在嘴上那句,长得像我的,从面相上看也是个忠厚老实的,有一部分还真被他说对了。
颜池给宋景仁打完电话后,想着要给林阙打一个,问他些今儿聚会上的情况,有个富家子弟结婚,他代表林家去参加宴会,到现在还没什么消息,颜池便想劝他少饮酒,那什么,喝酒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岂料电话打过去,接的却是张火火,急急忙忙地跟他喊:“嫂子啊是你吗嫂子!救命啊完蛋了,阙哥跟人在打架,我们拉不住啊,就你能劝住了,你快点过来。”
什么?颜池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林阙那么听话一个人,居然会打架?跟谁学的?
作者有话要说: 林阙:“笑话,我阙哥的名号是白来的?”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第59章
索性离得不远, 过去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样子,颜池把手机放下,将车掉头,往张火火说的地点赶去。
他过去的时候就在想,肯定是有人先挑火,才把林阙惹恼了, 他昨天说归说,但心里边还是很护短, 林阙那副样子,就不太像是会主动造作的人,这怎么着, 左看右看, 都是别人的错。
颜池心里着急, 也没往前边去想, 以前他跟林阙没这层关系的时候, 林阙那个暴脾气,能把他直接怼在篮球场的钢丝网上自生自灭,两人动手也是常有的事,哪里不像是个会主动生事的人了。
生活磨练人,或许连颜池自个儿也想不到,就有一天,他突然变得如此“黑白不分”,林阙好,林阙哪儿都好, 就成了这幅自己见了都嫌弃的样子。
一路绿灯,开到酒店门口后,张火火从前边迎过来,把他往里面拉,态度着急,他这一急,把颜池的心也给高吊了起来,连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原因,莫名其妙忽然就开始动手,动了两次,先前一次被拦下来,第二次对了个眼,又开打,幸亏是在休息室里边,没把事情闹大。
张火火把颜池拉进屋,给他指内室的位置:“就在那里边,幸亏端端他们也在,知道点分寸。”
林阙在里边跟人打架,三三两两的人在劝,当中一人的声音特显耳,说我错了,已经开始求饶,说你老婆最好,你老婆天下第一好,你老婆无敌无敌好,谁都比不上你老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上贵子。
一番话听得林阙的怒火稍下去了些,语气缓和,不过依旧没放:“他妈以后还说不说了?”
那人要哭了:“不说了不说了,是我嘴贱,不该说颜池不好,你们是真爱,是真爱。”
林阙的声音听起来狠:“还有呢?”
“没有卖子求荣,不是接盘侠,是正常恋爱,是正常恋爱。”那人真怂了,“对不起林少爷。”
张火火哭笑不得:“嫂子,可能跟你有关系,阙哥听到他们在骂你。”
颜池推门进去,林阙站那儿抽烟,烟抽得凶,满屋飘着烟灰气,地上扔了一地的烟蒂。
他那副样子特嘚瑟,一脚踩在地上男人的膝盖骨上,仔细看,这人被打得有些惨,鼻青脸肿倒不至于,不过出了一点血,半张脸趴在地上,模样狼狈。
旁边有几个是他同伙,躲得远远的,小声求饶:“林少爷,是阿端话多,得罪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
听听,这就叫会说话。
林阙吞云吐雾,在外浪得不行,坐实了阙哥的地位:“嗯。”
怎么整得跟黑社会一样,这幅样子的林阙,颜池还是头一回见,颇为新鲜,他给陆端端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站那儿看,还想再看看林阙能做出点什么妖来。
地上那人的同伙当中,有位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嚷嚷,害人不浅:“阿端又没说错,你凭什么打人?”
林阙把烟扔了,走过去问:“哪句话是对的,你好好说,一字一句地说,我听着。”
他这一米八一米九的个子,单是比身高,就能把人给吓死,尤其现下还是副蛮横不讲理的性子,出头那人瞬间就怂了下来,没说话,往后缩脖子,林阙见状,伸手要去拽他衣领,恶霸样:“你说。”
通杀全场,现在在当中横着走,想来谁都没拦住他,或者说,打不过他。
旁人拉不住,只能让颜池过去拉,颜池刚从后边握住他手腕时,林阙的语气便凶:“松开,我就说一遍,今天谁都别拦我。”
颜池没松,林阙手腕用劲,想把身后的人甩开,只是他刚用力间,转身同颜池四目相撞,如同被扎破了一道口的气球一般,通身力气不翼而飞,僵在那儿没动了。
他刚才像个王者,现在老婆来了。
完蛋了,林阙心想,这特么吓死人,怎么没人跟他说一声,兄弟都白交了。
事出有因,其实打架这事,也不能太怪他,他刚才在休息室内玩手机时,刚准备给颜池打通电话聊聊骚问些情况,就听见外边那个房间,坐下了几个同来参加婚礼的男人。
说是男人,大概叫纨绔子弟更为贴合些,前半程,话题都放在女人身上,讲那什么,今儿一个,明儿一个的事,让人唾弃,后半程,话锋一转,有人悄悄说:“刚看到林阙也来了。”
林阙听到自己的名字,把手机放下,竖耳认真听下去。
“可不是嘛,我也看到了,不过他老婆没来。”
“哪儿会让他来啊,他老婆叫颜池是吧。”有个自以为自己知悉内情的,故作神秘地给人讲,“关系不好的,装装样子罢了,颜肃卖子求荣啊,你看他们愿意吗,铁定不愿意,都是些表面功夫而已啦。”
林阙嘴里咬了根烟,心想,你怎么知道颜池不愿意,又不是人家肚中的蛔虫,人家愿意,一百个愿意。
那个人话刚落,满堂嬉笑,八卦真特么是个神奇的玩意,越讲越乐,越造越是离谱,这群人或许也知道自个儿说的不一定都对,但当笑话听听,编排编排林颜两家,也觉得乐趣十足。
林阙抽了一根烟,出去揍人,他先揍那个话最多最烦的,力气起来了,一行三四个人,都没能拦住他,反而吃了好大的瘪,直到张火火他们过来,才稍稍把他给拦下。
林阙现在被颜池抓了个正着,心里头发怵,没了刚才一行人面前的嚣张劲,颜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他现在听了心里头也冒火,这群爱捡破烂的,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拼拼凑凑地编排他,无理取闹,他不高兴,甚至觉得林阙打得好,自己也想去凑上一脚。
偏偏林阙现在怂了,硬不起来了。
颜池问他:“你再踢一脚?”
商量鼓励的语气,听在林阙耳朵里,偏偏就有了层别的意思,像是威胁。林阙哪儿敢,他一不敢忤逆颜池的意思,二也不敢打破自己在颜池面前树立的良好形象。他还记得前些天自己说过的话,按照他这面相来看,应应该是个温厚老实的。
脸被打得啪啪响,他站那儿斟酌语言:“还是不了。”
怂了,这铁定怂了,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张火火虽然有些个目瞪口呆,但还是急忙出来给林阙收拾残局:“我们嫂子发话了,饶了你们,下次别乱说话。”
对面一群人急忙道谢:“谢谢嫂子,谢谢嫂子。”
说上头了,机械式的话,这群人把自个儿都给绕晕了,再说:“祝嫂子你早生贵子。”
颜池要被气死了,抬腿踢了说话人一脚,没踢着。
妈的,根本就担不起,谁特么要做他们嫂子,颜池自个儿也有脾气,他没结婚前,就跟林阙一样是个炸筒子,惹不起,不过好歹稍稍收敛了些,无他,都是为了孩子。
林阙拉他出门:“这里边烟味大,去外面坐会。”
碍眼的人走了,张火火他们性子又起来,同颜池开始聊天,颜池以前没感觉,现下兴致一起,问他们林阙以前的事。
桃花史那种,就不想听了,听了觉得心中烦,纯粹过来添堵了,其余倒是可以听听,比如说那打架的事,看起来很厉害,还能以一敌四不落下风。
打架的事,成,张火火给他讲,其实阙哥高中那会儿,就特会打架,常能以一敌好几,没什么技巧,熟能生巧罢了,并且打架的同时,丝毫不耽误学习,两手抓,抓得牢靠。
林阙不正经,偷偷拿眼去看颜池,希冀能从他面上看出点高兴的情绪来,再同张火火说:“你别夸我行吗?”
这哪儿能不夸,张火火都给他记着:“你那时候多厉害,爬墙就数你跳得最高,我们一帮兄弟,都是你辛辛苦苦拉扯长大的,再说起来,你打游戏多厉害,不是,前几天的游戏,你怎么不玩了?”
颜池好奇:“游戏,他什么跟你们玩过游戏?”
林阙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的,尤其张火火,这人从小就是个游戏迷,别的他都能给整忘了,就这游戏忘不掉,给颜池讲:“其实阙哥也很久没有给我们玩过游戏了,不过……”
颜池打断他:“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张火火说:“几十天前吧,我们玩到半夜了,不过那真是让人难忘的一晚,只见阙哥的身影,勇敢地在草丛中穿梭,为我们挡子弹捡装备,忙碌得让我们忍不住叫他一声,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