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淮月色
门锁接到开关量信号,嘀的一声响,炎烈推门而入,玄战正坐在客厅等他们,手里还拿着触摸屏遥控面板。
「炎非,过来坐。」玄战对炎非得态度要比炎烈好多,还让炎烈本来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
炎非挑了个离玄战最远的位置坐下,并不多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华威号环行了大半个地球,我都没发现有另一个时空之门。」
玄战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道:「十六年了,我们依然回不去。」
炎非看着炎烈被打瞎的眼,说:「真是太久了,久到再不回去,很多人都要发疯。」
玄战冷冷地扫了眼炎烈:「他要是有你稳重就好了,发疯并不是借口,我并没有阻止你们发泄,但吃人、强暴这种低劣的方式,不嫌丢脸吗?真当自己还未开化?」
他说着赞赏地看向炎非:「莫远航的滋味怎么样?」
炎非笑了,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清爽悦耳:「是个很会讨人欢心的情人,只是有一点不好,每次做爱的时候叫的都是'亦徽',弄得我都想杀了月亦徽。」
「难道你真喜欢上了那个大少爷了?你从前不是说和他只是玩玩吗?」炎烈听到月亦徽的名字就有股难受劲,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压抑不住似地疯狂往上涌。
炎非摊摊手,风淡云轻地回答:「似乎有点,我喜欢的人,既然得不到,就毁灭,省的牵肠挂肚的,想到他和月亦徽住在一起,还为月亦徽做饭,我就觉得把他碎尸万段其实蛮不错的。你们说呢?」
玄战没有回答,只是嗤笑了声,炎烈拍手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既然月亦徽和莫远航这对狗男男同居,就让他们死在一起吧,也给慕容臻尝尝痛失挚爱的滋味。」
炎烈兴奋得拍得手舞足蹈,浑身散发着罪恶的气息,而炎非却是一派淡定安详,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垂哲眼睑,黑发,白衬衫,清晰秀致的轮廓,怎么看都像个纯真祥和的大男孩,但是玄战知道,看似温雅的炎非比外表骄狂暴躁的炎烈可怕得多。
「说起慕容臻,他进展得怎么样了?」等炎烈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炎非问。
玄战耸耸肩,颇为无奈地回答:「他跟我说时空之门一定在海上,但是具体什么位置,他也找不到,时空之门发生过逆转和偏移,他的父母恰好从我们的家乡穿越到了兽人界还是被海啸卷走了,又或者,被时空之门带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地方,总之,一切成谜。」
「虽然不怎么亲,但是论辈分,慕容臻好像是你侄子?」炎非问。
玄战颔首:「嗯,他只有四分之一的兽人血统,其实更偏向于一个普通人类。他很骄傲,明明知道我们有那么一点点的亲戚关系,却从来没提过。」
炎非满意地说:「既然如此,那么我顺便对付慕容臻,你应该也没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玄战冷冷地说,他平时就有股威严气势,拉下脸那种气场强烈了好几倍不止。
炎非炎烈都是狐族,玄战是狮族,他天生就有股王者气魄,令别族臣服。
见炎烈神色一凛,炎非却还是那副风淡云轻地表情,玄战说:「我们玄家的人,是别人动得了的吗?炎非,你是九尾狐一族的小王子,我以为你该知道轻重的,你要杀莫远航报复,要害月亦徽解恨,都随你高兴,但是慕容臻你别动。」
炎非长而密的睫毛一颤,缓缓地说:「我明白了。」
玄战觉得自己的警告似乎严重了些,宽慰炎非道:「不要以为我说这些只是为了护着慕容臻,我也是保护你,撤去慕容家的势力不说,慕容臻即便只有四分之一的狮族血统,他也是只雄狮,把他惹急了,吃亏的是你。」
炎非抬眸。灵动的眼一眨,温顺地说:「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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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远航住在天水园,表面上看起来无所事事,但是一直在查月亦徽担心地野兽袭击人类事件,月亦徽工作忙,事情就交给他了,有什么线索就两人一起研究。
这天使周六,月亦徽一大早就起床去医院看月梦圆,见莫远航还在呼呼大睡,就没叫醒他。
月亦徽去的时候已经打听过早上月家不会有人去看梦圆,但是他没想到,走到病房门口会看到慕容臻。
梦圆已经沉睡了三年,雪白的床单显得她那么脆弱瘦小。慕容臻用手指将她微黄的突发拨到耳后,柔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梦圆。请你快点醒来,你不醒,亦徽就一直不会快乐。我们三个人,都没办法幸福。」
月梦圆自然不会答应他,月亦徽站在门口,一时间进退两难,进去吧,不想和慕容臻再有交集,想转身离开,脚却生根似的没办法挪动,慕容臻语气里那种温柔好的哀伤歉疚就是盯住他的魔咒。
他犹豫见慕容臻已经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轻声叫道:「亦徽,进来吧。」
月亦徽走进病房,坐在慕容臻推过来的六轮旋转椅上。握住梦圆微凉的手,说:「梦圆如果知道你来看她,肯定很高兴。」
慕容臻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他知道月梦圆如果知道自己来了,非但不会开心,还会害怕他。大概所有人都以为月梦圆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发现男朋友和亲叔叔背着她暗度成仓,只有他知道这并不是关键。
那一天,他穿好衣服匆匆下楼,追到站在打电话对祖父哭泣的梦圆,梦圆见到他便二话不说朝他脸上砸去,平时温柔乖巧的女孩子那时变得凶神恶煞。
慕容臻头一偏,避过砸向自己的手机,抓住月梦圆的手臂:「对不起,梦圆。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亦徽,这事是我主动,你不要怪亦徽。」
月梦圆拼命地挣脱他,怒骂:「他不要脸!你也是个恶心的畜生!」
她骂完这句话,老天好像戏弄她似的,他眼前出现了令他惊臛至极的画面,被他骂做畜生的慕容臻,手背上竟然真的长出金色的长毛。
「啊--」月梦圆尖叫,瞳孔因惊恐而瞪得老大,转身朝自己的车跑去。
慕容臻捂住自己的右手背,左手上很快地生出金毛,眼睑月梦圆发动车子要走,他知道梦圆惊恐之下驾车容易出事,但是看情形,自己马上就要由人身变为兽身,如果被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月亦徽马上也要下楼了,如果给他看到,所受的刺激也不会比梦圆小,慕容臻当机立断,马上朝车库跑去,当务之急是回上将府找外公。
他一路飞车回到上将府,双臂和腿上已经全是浓密的金毛,外公在密室里准备了笼子,把他关了进去。他很快变成一只狮子,不管怎么牵挂月亦徽和月梦圆。都没办法诉诸语言。外公好像不知道他的心思,每天送食物进来,却不告诉他外面的情形如何。
他在笼子里度过了此生最狂躁的一个月,重获自由时却发现整件事情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梦圆成为植物人,亦徽与他决裂。
回忆像是破碎的带着尖角的玻璃,割裂慕容臻的心,如过月梦圆不醒,就算亦徽知道当时的情形,他们也很难破镜重圆。
月亦徽并不知道他在回忆了转了一圈,抬头看着他,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空军立领制服,看起来英挺帅气,让人移不开目光。
「梦圆最喜欢你穿军装的样子。」月亦徽平和地说,很快低下头,目光继续流连在侄女身上,他知道如果自己多看慕容臻一眼,心绪就会多一份起伏,就算以后和这个人再无瓜葛,他此时也不能完全忘记这个人。
慕容臻低下身,近到温热的气息喷在月亦徽耳边让他觉得很痒,月亦徽足尖点地一使力,椅子朝前滑了一点,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月亦徽回过头警告地看了慕容臻一眼,将梦圆的手放在被窝里,摸着她暗淡无光的肌肤,低声说:「梦圆,你这样老是睡,把皮肤都睡黄了,你可还没嫁人呢,怎么能变丑?」
「上周日是你爷爷七十大寿,你记得吧?你没能参加他很遗憾呢。对了,远航也回来了,你过去经常和他顶嘴,背地叫你莫小呆,他跟我说他知道了,等你醒了要好好教训你,他可是你莫哥哥。」
「还有,上周我回家的时候,在日光室睡着了,梦见一群蚂蚁融入了我的皮肤里,好奇怪,是不是?晚上我回来天水园的时候遇到一双超大的狐狸,它竟然在袭击人类,你不是喜欢占卜吗?等你醒了快给我占上一卦,看看是怎么回事。」
慕容臻一直默不作声听着他对月梦圆说话,听到这段时心中一惊,眉头蹙紧。一把抓住了月亦徽的手腕,担忧地看着他。
他漆黑的眸中满满的都是关切,虽然不说一句话,但眼睛是心灵的视窗,这样一眼,比千言万语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