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荼
他挣扎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总觉得今晚的连棣跟平时有点不一样。
嘴上说的是开心,可表情却很隐忍,不怎么愉快的样子。
明明以前在剧组时,一个月不见面的时候也是常有的。怎么这回才出差两天就变成这样了?
空闲的那只手闷闷不乐地锤了下大腿,他脑海中突然灵光闪过。
该不会真的是照沛沛说的……
欲求不满吧?
完了。
冼子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个好学生。一转眼,穆沛沛教他的那些撩拨的技巧已经全都忘得差不多了。
反正明天也没什么工作。他偷偷瞥了一眼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连棣,心想大不了晚上回去凭感觉试探一番,成不成就看运气。
但照他的性格,哪里憋得到回家。冼子玉思路发散起来,突然问,“你记不记得原先有一次,你说看到了我梦里的情景?”
连棣应了一声,没回头看他,“记得。”
“其实在海边的那一天,我也看到一些记忆,连同感受。都不是我的。”
冼子玉像回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刮了两下,“你猜是谁的?”
连棣被他的小动作扰得分心,收回手指从他指缝间插了进去,想对他有所限制,“……我的?”
“嗯。”
冼子玉毫不在意地跟他十指相扣。指腹在他手背上蹭来蹭去,撩得人心头酥痒而不自知。
“我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呢。”
“好像你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在我窗外站一会儿?”
“我穿旧的衣服都会小心珍藏,舍不得丢?
“看我沐浴的时候,会想变成……池里的水?”
说到这一句,车速突然减缓了。冼子玉却还在兴头上,继续不知死活地调侃他,“连首领。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急色的人?”
车子驶入偏僻无人的小巷,在漆黑的小道边停了下来。
冼子玉注意到周围环境,突然生出几分危机感,“停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家?”
连棣在解开安全带,“你说我急色。”
“……”
冼子玉看着他平平常常的动作,却莫名觉得带着些凶狠的气息,往后缩了缩脖子,犹豫道,“那是我冤枉你了?”
“原本是有些冤枉。”
连棣放平他的座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现在,算不得了。”
“爬到后面去。”
鲜少听见他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冼子玉却并不恼怒,反而羞耻地察觉出几分兴奋。听话地配合着他,还明知故问,“你这是想干什么?”
连棣没回答。却熄灭了车里所有的灯光,干脆地欺身压了过来。
黑暗里,视觉被屏蔽掉,其余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耳边,冼子玉听见他低哑的嗓音,“到我家里的第一天。睡我的床,穿我的衣服,还抱着我的枕头流口水。今晚又故意装扮成从前的模样来取悦我。”
他顿了顿,语气里终于染了些笑,“你又是想干什么?”
“反正以后也是我家了。”
冼子玉反驳回去,“我睡觉才不流口水!”
连棣没心情跟他在这些小事上多费口舌。被夜色掩饰的眼神,灼热得吓人。
从今晚见到冼子玉的第一眼开始。又或者说,从人生中见到的第一面起,他就在盼着这个时刻了。
盼着这个精致可人的小公子,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你当初见我第一面,就说要把我带回家。”
他的手顺着冼子玉的腰线一点点上移,细密的吻跟着一点点落下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安静的夜晚,封闭的车里,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到无比清晰。冼子玉听到他急促的呼吸,自己的心跳也开始加速,手脚都软绵绵的仿佛失了力气。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动弹不得,也无需动弹。
“你……怎么想?”
“我在想,这个小公子说起家里如何如何好时,怎么笑得却一点都不开心。”
连棣将他的耳垂含进口中,细细舔吻,伴着暧昧的水声,却是在一本正经的回忆,“我想,他在那个家里,也未必过得开心。不如我先学些本领,等所学有成,再把他带回我的家里去。”
“潜国沦陷的那日之前,我已经暗中筹备了许久。想着只等你身体好些,就带你离开那个地方。我想你或许放不下潜国的百姓,还计划着往你的汤药里放些催眠的药剂,待你睡熟了就直接把你带走。”
“等你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了我们的家里。”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许久前就已经精心打点好的一切,“我在邻国交界处的一个小镇上买了个宅子。环境还不错,在山脚下,推开窗就能看见一片翠绿的树林,不远处有群山和湖水。”
“房子不大,但带了一个小院。院子里有棵老树。我很喜欢,还在树干上缠了个秋千,可以给你解闷。”
“春天你可以在树下抚琴,夏天在树荫下乘凉。秋天开着窗,会有金黄的叶子乘风飘进来,落在你的书案上,弄脏你刚刚完成的字画。”
说到这,他突然停住,舔了舔嘴唇,味道咸咸的,“……我只是假设,你别哭。把窗子关上就不会弄脏了。”
……谁会因为这个哭啊。
冼子玉推了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继续说,冬天呢?”
“冬天就什么都不做。我们一起窝在屋里烤火,看书吃零食,几句话就聊到天黑。随意消遣着时间,一直到春天再来。”
连棣捧起他的脸,拇指缓缓摩挲着细嫩的皮肤,缓缓地说,“然后一年四季,再轮一次。一直到我们都变成老头子。”
最后的画面感太不美好了。冼子玉没有扫兴说自己未必能活到满脸皱纹的那一天,只抽泣着问,“你准备了这,这么些事。为什,么从不告,告诉我?”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连棣主动说出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他难以抑制地想象着,连棣在做这些准备时是怀着怎样的期待,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那颗树时的神情又是如何的温柔。
以至于最后,看着他把那柄匕首插入胸口时,是何等的绝望。
明明心酸,又觉得很甜。幸福伴着难过,说不清的郁闷。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带你离开,不想让你失落。”
连棣笑了笑,吻上他流泪的眼角,语气释然。“如今也很好。虽然没有院子,但我们也有家了。”
“阿岚,我没有食言。对不对?”
冼子玉难得不想说话,双手摸索着他的嘴唇,气势汹汹地径自吻了上去。
不得章法的啃咬,没轻没重,发泄似的。连棣有些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他语气恶劣地问,“几句话就聊到天黑,那天黑以后要干什么?”
虽然用的是问句,却根本没给人回答的机会。
黑暗里,有一双手在笨拙地拉扯自己的裤带。连棣摁住这双作乱的手,给他最后一次缓和的机会,“真要在这?”
冼子玉不吭声,继续扯他裤子。
十分倔强。
“……”
原本还打算先占些便宜,回去再干正事的。
得了这样的默许,也不用再隐忍。连棣拉开他的手,微微直起腰,干脆地扯掉衣裳,又赤身俯下去。吻了吻他的鼻尖,低声问,“害不害怕?”
“我我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这么说,他把眼睛闭得死死的,“沛沛都带我看了好好好多教学视频了,我不不不不怕!”
教学视频?
连棣微微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紧张到极点还要逞强的样子。
可爱至极。
“阿岚。”
连棣利落地把他的T恤撕开丢到一边,说,“睁开眼睛,看着我。”
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眼睛已经能看到大概的轮廓。更不要提离得这么近,他能轻易地捕捉到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跟他在剧组饿着肚子突然听到马上就要放饭了时的表情很像。
“……我看着了。”
身上凉丝丝的。冼子玉被他紧紧盯着,也不敢去看那件铁定报废的T恤。吞了吞口水,慌到开始胡言乱语,“你来!我不怕!再来一个你我都不怕!”
“……”
连棣失笑,“乱说话。”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全然不受控制了。
冼子玉费劲地思考着,是不是先喊个停回家再继续比较好。毕竟空间还是太局促,车座也有点硌得慌,不舒服。
可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只能发出些破碎的单音节,甜腻得不成样子。想捂住耳朵,手都不听使唤。明明睁着眼,却看不清东西,各种红的蓝的绿的光汇在一起从眼前闪过去,最后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他觉得自己像只风雨里飘摇的小破船,还是会漏水的那种。能不能留条活路,全看老天什么时候收手。
乍浅乍深,且浮且沉。
最后的最后,他勉强用剩下的力气,指使语言系统重新工作,切换语种,附在连棣耳边嘀咕了一句咒语。
连棣身体一僵,把他抱得更紧了。
知道他这是听见了。冼子玉心里一松,不管不顾地昏睡了过去。
却不知道,在他睡着以后,连棣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像个终于得到奖励的孩子。
喜极而泣,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今天是涌有尾气的一天(喜极而泣,心满意足.jpg
我荼某人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说有车就是有车(叉腰
大家晚安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