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恩顾
第164章 欠债还钱
柏为屿威胁段杀在没还清赔款之前不得在外留宿,晚上九点前段杀没有回来他就到武甲家去放火。
段杀没有表示异议,安分地睡在沙发上,把床让给柏为屿。
第二天下班,段杀在食堂吃过饭回来,柏为屿不在家,他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拨柏为屿的号码,电话那一头马上传来一连串粗俗的痛骂:“你妈了个X的死贱人,打屁打啊?老子不认识你!再打你大爷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段杀只好掐了电话,自嘲地摇摇头:打电话干什么?真是手贱!
和柏为屿一起吃饭的杨小空等几个人目瞪口呆:“为屿,你骂谁呀?”
柏为屿关了手机:“一个不认识的王八婊子,三天两头打错电话。”
夏威咋舌:“那也不至于骂得这么狠啊。”
“唉,不提那些个贱种!”柏为屿豪爽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来来来,今天小空毕业,是个大好日子,我先干为敬!”
其余几人皆面面相觑,没有心思动杯。
毕业又不是什么非得大请特请不可的大喜事,柏为屿拍胸脯喊着要请客,本来到大排档去吃就行了,可他偏偏选了个相当高档的饭店花两千多请了一餐,五个人围着硕大的圆桌面对铺张浪费的满汉全席干瞪眼,连乐正七都没胃口吃喝,迷惑地看着柏为屿。
段和在桌子下踢踢夏威:“为屿好像不太对劲。”
夏威满不在乎:“他就那样,人来疯。”
段和嘀咕:“靠,他刷的是我哥的工资卡,我哥一个月的工资给他刷两次就没了。”
柏为屿敬完杨小空敬乐正七,敬完乐正七敬夏威,敬完夏威要敬段和,段和捂着酒杯,“留一个人开车吧。”
柏为屿嘿嘿傻笑:“也对也对,来来来,段和留着开车,小的们给我接着喝!”
杨小空搁下筷子,用湿毛巾擦擦手,起身扯住柏为屿:“为屿,陪我去上个洗手间。”
柏为屿一脸鄙视:“小学生啊你?自己去。”
杨小空不由分说,拖着他就走。
柏为屿一路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撒尿还要人陪?长不大的咩咩……”
杨小空把他拽进洗手间推到单间里,反手关上门:“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柏为屿纳闷。
杨小空点起一支烟,眯眼对上他的眸子,“还没动筷就不要命的喝酒,这么想醉死?”
柏为屿渐渐地收敛笑容,“我才喝了半瓶红酒,你别神经过敏。”
杨小空呼出一口烟雾,扳过柏为屿的脑袋,额头顶着他的额头,“为屿,不管发生什么事,喝酒不能让你高兴起来的,和我说吧。”
一种昏天暗地的剧痛骤然涌上心头,柏为屿怕自己会当场掉下眼泪,赶紧偏开脸,泄愤似的狂踹一顿门板,而后一屁股坐在马桶上,两手抱着脑袋,使劲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忍得额上青筋微跳,缓了几分钟后,闷声闷气地说:“我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
“他和别人好了。”
“谁?”
“武甲。”
杨小空咬了咬牙,睫下恍惚有水光闪动,毫无意识地把剩下半截子烟捏碎了,他单手揽过柏为屿的肩,另一手拢进对方潮湿又柔软的短发之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别伤心,谁缺了谁都照样活,你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吗?”
柏为屿用手背一擦鼻子,逞强装的很不屑,啐道:“我才不伤心!”
段杀陪武甲去诊所挂吊瓶,因为前一晚撕开了这十几年的薄纱,两个人都很不习惯,能搭上的话越发少了。休息室里照样没有人,电视的声音聒噪不休,段杀盯着电视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尤其是过了八点半后,隔几分钟就看看时间,武甲问:“你有事?”
“没。”
“急着走?”
“没。”段杀又看了眼时间。
武甲好笑,故意把输液器调慢些,“挂完这瓶大概要十点半了,既然不急就陪我等着吧。”
“嗯。”段杀焦躁之情难以掩盖,踱到门外去抽了支烟,再一看时间,九点多了!他倒是不怕柏为屿真的会去放火,谅那小子喊得嚣张也没胆量干,但到底顾忌什么,不得而知。思来想去,他回到休息室,硬着头皮撒谎:“我单位有点事……”
武甲看透了他,追问道:“什么事?”
“那什么……呃……”
“今天看到你就想问了,头上的伤怎么弄的?”武甲唇边带着戏谑的笑意。
“走路撞到电线杆。”段杀想也不想。
“自己撞的?”武甲玩味地拉长尾音。
段杀被看得发毛,忽地坐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指尖,酝酿片刻,说:“我和柏为屿谈分手了。”
“然后?”
“还有些事没弄清楚。”
“然后?”
段杀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扪心自问,他真庆幸自己掏不出六十几万赔给柏为屿,巴不得永远赔不起,永远不要断干净。可他现在和武甲算什么?朋友不是朋友,恋人不是恋人,他对这个人没有任何龌龊的欲望,哪怕这样暧昧地拉着对方的手都心虚。
武甲等了很久也没得到答复,谅解地一笑:“有事就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段杀惭愧地点了点头,风风火火往回赶。
到家已经快九点半,柏为屿没有闹事,他喝了不少酒,打个赤膊靠墙呼呼大睡。
家里保持着昨晚的一片狼藉,沙发新泼上了牛奶,完全不能睡人了。
段杀洗漱完,静悄悄躺在床的另一侧。柏为屿蜷成一团,只露了一个后背在他面前,笼在清冷凉薄的月光之下显得异常寂寞而无助。他侧身看着,心里一抽一抽地疼,遭了催眠一般抬手轻握对方的肩膀,顺着那赤裸的脊梁从上往下抚摸,掌心触及到熟悉且美好的肌肤,一寸一寸他都吻过,一寸一寸都曾留下粉红的印记。
他撑起身偷偷地看柏为屿沉睡的侧脸,柏为屿把额头上的纱布扯掉了,明显是扯得太粗心,刚结的嫩痂被扯下一小块,往外冒出几颗血珠。
段杀用指尖触了触那血珠,发现已经干了,他吻吻柏为屿的眼角,唇下的睫毛有些潮湿,正想再吻吻对方的脸颊,骤然清醒:我在干什么呢?
仅存的一丝可怜的理智勒住他想拥抱对方的冲动,他的鼻尖莫名地酸涩难抑,收回手,逼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睡眠状态。
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晚,天亮后柏为屿醒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柏为屿一拳捶向段杀眼眶,段杀瘁不及防,咕咚一下栽下床,还没缓过神来,柏为屿又操起床头灯劈头盖脸地给了他几下:“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个贱种,欠了老子一大兜钱没还清,你他妈就是一欠了嫖资的穷光蛋,别以为自己是情圣!离我远点!”
柏为屿泄完愤,将七零八落的床头灯一丢,“钱凑齐没有?”
“……”
“说话!你大爷的!哑巴了?”
“没。”
“去借去抢去偷!快把老子的卖身钱还来!”柏为屿狂踹他几脚,还不解恨,又比了两个中指,然后自顾自刷牙洗脸,顺手把段杀的刮胡刀牙刷丢进垃圾桶,拎上钥匙出门去吃早餐。
家里已经乱无可乱,再怎么打砸摔也不会比目前更糟糕了,段杀动手稍微收拾收拾屋子,冲了个冷水澡,没有刮脸便照常去上班。
遗憾,等他下班回家,早上才收拾好的地方又遭殃了,更要命的是,床也不能睡了——柏为屿用油性签字笔在床单上划了一条三八线,然后往段杀睡的那一半撒了一泡尿。
段杀本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摸了一把水渍,闻了闻,确定是尿后,想发火发不出来,倒是有点想笑。
白左寒的姐姐这天突然心血来潮打电话给弟弟,说想借十万买一支股票,这一点小钱白左寒完全没放在心上,想也不想便应允了,打算趁上课间隙到校门外的柜员机上办理自助转账,可恨的是,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方雾阴魂不散地靠在车门边抽烟。
方雾一见他就死皮赖脸地缠上来,满脸堆笑。
对待无处不在的蟑螂:
A:照死了打
B:无视
白左寒做了三秒选择题,最后选B,绕过他就走。
方雾跟在他身后问:“左寒,你今天怎么没开车?这是准备去哪?我送你吧。”
白左寒加快脚步拐进巷子里,一声不吭。
方雾紧随其后,自言自语:“这条街没什么变,以前我也老在校门口等你,然后一起去吃饭,你看,那家店还在……”
白左寒忍无可忍,扭头恨声道:“姓方的,你整天厚着脸皮跟踪我,到底想怎样?”
“我就想看看你。”
白左寒也不分场合,直接爆粗口:“你神经病!看够没有?看够赶紧滚!”
方雾问:“就算我们不能复合,做朋友总可以吧?”
白左寒简洁地回他两个字:“不能。”
“为什么?”方雾不依不饶。
白左寒冷笑,缓声说:“我怕我男朋友吃醋,懂吗?懂了就滚远点。”
方雾落寂地笑了笑,果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银行就在巷口,白左寒心烦意乱地走到门外柜员机插进卡,输入密码,一查余额,不料柜员机屏幕一闪,显示出的余额当即将他吓得手脚冰凉——账户空了,凭空消失三百多万!他退出卡确认自己没有拿错,又塞进柜员机反复查了几遍,余额一分钱也没有多起来。
方雾见他脸色剧变,关切地上前几步,问:“左寒,你怎么了?”
白左寒没心情骂人,抽出卡,抹抹一头的汗,站在路边绞尽脑汁回忆自己近期什么时候提过款,头顶一轮火红的太阳却犹如置身冰窟,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于是惊怒交加地冲进银行大堂和柜台小姐理论起来。
三百多万不是小数目,柜台小姐极其重视,麻利地敲键盘查记录,还不忘软声劝道:“白先生,您先别急。”
白左寒嚷嚷:“我能不急吗?卡一直都在我身上,密码也没有外泄过!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雾跟前跟后,总算看明白了情况,好声好气地安慰:“左寒,一点小钱而已,就是真丢了也别急成这样啊,我马上转一笔钱给你就是了……”
“摆什么阔啊你?给我闪开!”白左寒厌烦地甩开方雾,摁了摁太阳穴,头疼的厉害。这是他唯一一个上万存款的户头,之所以钱这么集中,因为他还没有傻到把钱存银行吃利息的地步,私人的钱都是投资在股票或房产之类的地方,而这张金卡里的钱有一大部分是工程周转款,随时需要急用!没了这钱,得赶紧卖掉好几支股票补进去以防万一。
柜台小姐语速流利地说:“白先生,您的钱十几天前分两笔转到了别的账户……”
白左寒一捶柜台,“我根本没转过!”
柜台小姐反应迅速:“那就是有人盗走了您的存款,我已经叫大堂经理过来了。”
“大堂经理顶屁用?马上报警!”白左寒火冒三丈。
方雾拍拍他的肩:“既然是转到别的账户就好查了。”转而问柜台小姐:“那是谁的账户?”
柜台小姐答道:“杨小空。”
白左寒面部肌肉僵硬地抽动,嗓音低了许多分贝:“什么?谁?”
柜台小姐重复一遍:“杨小空。白先生,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回方雾没有说话,看笑话般眼神揶揄地瞥了白左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