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心
人就是这样,越是被拒绝,也就越想要争取。
林帆带了汤过去,林依和林沫正在吃饭,见到她,林依就问:“你又来干什么?”
林帆口气十分客气,大概是她不想在林沫面前留下不好印象,便说:“我来看看你们。”
林依几乎立刻就想说,不需要你来,但是她忍了忍,说道:“我这里一切都好,你没必要过来。”
林帆还是笑,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汤,说道:“这是我带过来的汤,不介意就喝一点。”
林沫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又看了一眼林帆,眼睛最后停留在那个保温盒上。
他这样看着,到让人以为他像小孩子般是眼馋嘴馋,但是其实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母亲这样一直拒绝客人,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因为林妈妈不开口,林沫自然也不好招呼客人什么的。
一顿饭就这样非常尴尬地吃了下去。
之后林帆又来了几次,林依依旧不领妹妹的情。
林沫不经觉得自己每次在这样压抑的情况下吃饭,以后都要得胃病了。
不过,林依虽然不接受林帆的好意,白茺这边每天送过来的饭菜,她倒是吃的。
因为林沫劝过了她,她又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故意做出不要领白茺好意的样子她也做不出来。
这个和林帆的情况还有不同,林帆是她妹妹,而白茺是林沫喜欢的人,她和能不给林帆面子,但是却因为顾忌到自己儿子,还是会接受白茺的好意。
这天下午,魏璟曲淼还有常俊鑫知道了林沫住医院的事,就都过来看他。
大家因为知道林沫对花粉过敏,便没有送花,而是带了水果过来。
常俊鑫过了这么几天没见林沫,这再见到他还是有些觉得有些感慨的。
但是他感慨归感慨,又不能私下和林沫多说什么,只是和曲淼他们看了林沫之后,又一起回了学校。
林帆在他们走后就来了,她因为明天就要回K城去了,走之前,还是想着来给林依和林沫道一次别。
林帆照例带了汤和点心过来,对林依说:“我明天回K城了,今天最后来看看你和沫儿,希望你以后都好。”
林依刚和儿子吃过了饭,正在整理餐具,林帆就走了进来。
林依听了她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和反应,低着头没说话。
这样的气氛让人尴尬,但是林帆也多少能承受这些,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尴尬。
最后是林沫主动站出来了一步,对林帆说道:“阿姨,谢谢你这些天来看我。”
林帆没有想到儿子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她不禁有些愣住,这时候林沫又说了一句:“我病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也是明天就回学校了,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林沫虽然没有收林帆的心意,但是他也觉得说一声谢谢是对人最基本的尊重和谢意,况且他每天都来,林沫觉得自己再不和对方说些话,这就是很说不过去了。
白茺这时候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走之前,他跟林沫道别。
林沫只有看着他,脸上才展露出笑容来,虽然看着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脸,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十分温和可爱。
白茺说:“我明天开车过来接你,你等着我接你出院。”
林沫笑着说好,然后又说道:“你回去开车小心。”
林帆在一边看着,这几天每天都看到这个男人过来医院看林沫,而见他和林依交流的时间也几乎没有,林帆就逐渐明晰起来,觉得大概白茺是和林沫在一起的人。
刚开始她对于自己明白了这一点还感到有些怔住,想到儿子喜欢了一个男人,但是最后又想,其实只要而儿子自己喜欢就最好了。
她这几天看到儿子和对方之间,觉得两个人确实是有很深的感情在,所以她在看到白茺走出病房之后,她就跟了过去,问道:“是白先生吗?能不能和你谈几句?”
☆、chpt 60
白茺走出病房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头来,看到是林沫的生母叫住自己。
他和林帆没有什么交集,也对她未曾多留意,对方忽然这样叫住了他,他站定在走廊上回过头来看对方,一时也没有表态。
原家的两个保镖看大自家女主人从病房里出来了,就从走廊尽头朝这边走过来,到了林帆这边来跟着站立。
林帆的精致面容的脸上带着口气矜持的笑,一张脸瘦小下巴尖尖的,嘴唇也薄,涂了红色的口红之后,笑起来极其拘谨,更显得有几分矜持的贵气。
她浅笑着笑着用极其客气地对白茺解释道:“白先生,知道忽然叫住你有些突兀,但是我实在想找你说一些话,不知道你现在时间上方不方便,能否听我说几句话”。
林帆这样带着拘谨和秀气的笑起来,说话口气又很温柔软和,很像是从小从豪门大家出来的女性,她见白茺并没有表态,这时候她又仿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口气里带着下定了的决心似得,加了一句:“是关于沫儿的。”
她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和叹然说出这样最后一句话来,因为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以一个母亲的角色去找白茺谈话,但是她想着自己如果不这样说,白茺可能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所以便这样说了。
最后白茺和她去了希顿酒店去开了一个房间,门口让原家的保镖守着,然后两个人进了房间去谈话。
因为林帆住在麒麟,而白茺家又在A城这边,所以他们两个这两个地方都不可能去,比较好的选择就是到一个公共又可以让两个人安静谈话的地方去。
白茺自己开了车,林帆则坐着原家的车子,于是就到了这边的酒店来。
进了客房,吩咐了外面不叫任何酒水服务来,林帆就和白茺面对面坐了下来面谈。
林帆这天是穿着低调暗色的灰黑夏奈尔套装,手上带着鸽子灰的小羊绒皮手套,上面点缀着灰色海洋珍珠,坐下来后并没有取手套,双腿习惯自然地向右靠拢,坐姿端庄,背脊也保持着笔直。
她的修养实在是好,长得又颇有女人纤细之美,确实是个有气质的美人。
因为并没有叫酒店管家来服务,他们只是上来说一阵话,所以套房房间里并没有任何茶水服务。
林帆坐定下来后,对着白茺沉默了一刻,眼睛也没有抬起来看他,之后,她定了定心神,才抬起眼来看着白茺,语气大方又带着坦然地说:“白先生,忽然叫你出来是在是很为难,我个人有一些难言之处,希望你能谅解。”
林帆开口就这样对白茺说,她的话的意思是想要叫白茺谅解自己行为的唐突,但是她的口气里面却没有低声下气的姿态,反而,她说这一番话口气十分得体,带着一些从容和为难,是她自己此刻心情真实的写照。
白茺听了她的话,脸色平和,心里也并没有觉得被对方冒犯的感觉,简单直接地说道:“没关系,有话请讲。”
林帆见他态度并无受到冒犯的样子,于是也就放心下来一点,开始娓娓说道:“谢谢你的谅解,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立场对您说这些话,但是我看得出沫儿那孩子很喜欢你,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他是个好孩子,孝顺又懂事,我只希望今后你能好好照顾他。”
林帆这一番话,口气怅然又晦涩,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有很重的嘱咐和托付之意里面,白茺听了,虽然还没有想到林帆的身份是林沫的生母这一层上,但是他因为有人对他如此郑重的托付林沫,他这边也很正式地答应下来,说道:“这是自然。”
林帆听了白茺这样直接了当的答应,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她做母亲的,总是会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要为他的幸福担心。
她眼睛本来是看着白茺的,听到白茺这样回答了,她内心也就放松了一点,轻微地侧动了一下脸,视线不禁朝两人之间的黑色玻璃桌右下方看去,内心有了松动和对往事的惘然,缓缓开口叙述道:“不瞒你说,我是沫儿的生母,当初我生了他就把他给我我姐姐养,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尽过一个当母亲应该尽的责任,我对他很愧疚,我也无立场来要求希望你对他好一点,只是他是我儿子,我欠他太多,无法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面对他,他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很听话,也很懂事,我不配做他的母亲,但是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林帆说完这样一番话,抬起眼睛来把白茺看着,看到白茺脸上面色并无什么改变,但是她自己的情绪却有些激动和深深的自责。
她很不容易说出这些话来,因为这些话都是她内心最真实最深处的痛苦和隐藏,所以她如今这样对白茺说,是真希望他能好好待自己儿子,更加不要辜负了他。
她说道这里,眼眶有些湿,是因为内心感情太复杂,而想要为儿子好的心情又太沉重和急切。
白茺之前就知道林沫是被养母养大的事实,所以他对林妈妈的一些敬重,也有些是因为这个的成分在里头,只是他不曾想到林帆就是林沫的亲身母亲,林帆现在对他说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倒是没有觉得惊异或是好奇怎么,只是音色很平常且有力地说道:“我会好好待他,也会娶他,以后都会一直好好照顾他。”
白茺这番话说起来比较平淡,没有说“请你放心”之类的话在里面,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在里面,但是话语却十分质朴。
他眼神深幽地看着林沫的母亲,深邃的五官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却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担当和真挚。
林帆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她的心里忽然有些感动。
感动有人会如此爱他的儿子,并且答应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好好照顾他。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叫一个有儿子母亲高兴。
白茺穿着淡蓝色的素色衬衫,气度从容不迫,从袖口可以看见他手腕上戴的表,是黑色的皮带,很大气精美的一款男士腕表。
他虽然此时知道了连林沫都不知道的身世问题,但是他的内心去波澜不惊,并不打算隐瞒或则主动告诉林沫。
他只觉得,如果林沫需要,他会一直站在他身边帮助他,守护他,好好照顾爱护他。
林帆心里面的感触有些繁芜,她心里守了很多年的秘密,今天终于说出来,身上就有了一种解放的轻松感,虽然她并不是在向白茺忏悔自己的过去,但是她到底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感到轻松一些,而她也真能希望白茺能对她儿子好。
原家的保镖这边根本不担心自己家女主人跟了一个陌生男人去酒店开房的事,因为毕竟这样光明正大地两个人去开房,如果想要真得偷情,林帆的智商也不会低到这种程度。
所以林帆进了酒店和白茺一起,保镖这边就把情况汇报给了原熵汶。
原熵汶本来下午的时候还去了医院,想着就是要去看看林帆到底是不是有心要把多年前那个儿子认回来。
他心思沉,城府也深,林帆很有些心里面不喜欢他,但是碍于原老爷子面子,她又不可能在原老爷子面前说侄儿子坏话。
况且原老爷也不喜欢听这些话,家里面一团和睦才是他最喜欢看到的,林帆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这些东西她都懂。
原熵汶叫司机把林肯轿车停在了空军医院的住院区这边,并没有看到原家之前送林帆过来的那辆车。
他坐在车里眼神毫无任何感情和温度地打量着正对着他自己的那扇玻璃大门,接到保镖打过来的电话之后,他才知道林帆已经离开医院了,而且去了酒店。
他料想林帆也不可能出去偷人,林帆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如果林帆做出这种事情来,那简直就不是情商问题,而是智商就出了问题,所以他倒不担心林帆,
况且林帆对他叔叔的忠臣度,也是值得相信的。
所以他就猜想着林帆会进酒店跟那个跟她一起进酒店的男人谈些什么,说些什么,是关于什么的。
想着这些,他冷冷地挂上电话,就升起了加长轿车的车窗,目光阴霾地看了一眼医院大门,然后就吩咐司机回酒店了。
林帆下午回酒店的时候,原熵汶就坐在她这边的总统套房的客厅里面,见她进来了,眼神阴鹜地看着她。
林帆因为和白茺说过了话,又确认了对方确实是个沉稳可靠的人,所以她心里的负担和内疚就少了许多,回来之后看见原熵汶在自己套房里也没有在意。
她一边走一边脱手套,把手提包和手套递给身旁的管家,然后一边当做没看见原熵汶一般朝自己房间走。
其实林帆在原家的日子并不难过。她是原老爷的妻子,大家虽然知道她的来历和出生,但是因为原老爷对她的情意,还有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十几年,那么长的时间过了,原家的人也都十分认可她这样一个原家女主人和原老爷伴侣的身份了。
而且原老爷也不是个滥情花的人,之前妻子去世之后,他提拔过得女人,也就只有林帆一个,且外面也并没有养其他的情妇之类的人。
林帆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自己和原老爷子的卧室,双手开始取耳朵上的珍珠耳环。
原老爷去了那位请他们一家人来参加婚礼的朋友家向对方感谢谢意,然后说明天离开的事。
林帆因为自己这边的事情,就没有陪他去。
原熵汶看着林帆对自己熟若无睹的样子,冰冷的面上到没有什么表情,他目光如死水一般地看着房间里面的一切,林帆,屋内的陈设,还有包括房间里面的空气。
他一直都是个我行我素像狼一般的人物,原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多和他接触的,大家都因为觉得他这个人太阴沉,所以原家的好些林帆觉得还不错的亲戚,都不愿多和原熵汶来往,大家平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遇到原老爷子的话,大家才回去吃顿饭,见见面。
但是像他们家这样的大家族,规矩甚多,一家人吃饭也是坐了满满一长桌,静默不语地各自低头进餐。
林帆已经坐稳了女主人的位置,并不担心其他的问题,在家里只顾做自己就好。
但是,她这一回来就看见原熵汶在自己这边的房间里,心里有些厌恶。
又因为才从外面回来,也有些疲惫,所以就对他的态度也不是很耐烦。
平日她和原熵汶见了面也是不打招呼,此时见了,她只是觉得原熵汶就这样一声不响坐在自己的套房里,未免有些太不礼貌。
但是转念又想到原熵汶就像养不家的狼狗一样,他一个人生活在他自己荒芜蛮荒的世界里久了,也就成了那样一个人。
她是懒得搭理他,所以才减少了原熵汶的对峙情况。
原熵汶见林帆回来了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直径走进了卧室,然后对着华丽巨大的梳妆桌取耳环,他到底沉不住气,在沙发上慵懒地坐着,口气则是不善且带着沙砾般粗糙的嗓音向林帆质问道:“你下午和一个男人去了酒店套房,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因为他的口气颇为像审问犯人,所以林帆听了,倒也不紧张,反而有些要笑出来一般,一边照着镜子细细打量自己的脸,一边口气轻巧又带着不可思议的取笑,说道:“你这样审问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事,我这里的私事不用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