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川之月
——我忘了几件买好的东西,现在回店里拿。我让小猪把别的先送上来,你留他喝下午茶吧。
陈扬的话音落下,那头跟着停滞了片刻,但很快也就恢复了正常。
——知道了,你让他上来吧。
小猪先生在努力克制自己情绪的过程中,偷瞄了一眼老板的脸,不想居然看到这些天来的、唯一一抹笑意。
——我会带茶点回来,你给他喝红茶就可以了。那一会儿见。
叶祺在楼上发出一声尚且带着鼻音的“嗯”,小猪又是一下心惊肉跳,以至于拎着东西上电梯的时候还止不住心跳。
这世界疯了,肯定的。陈总笑了,叶学长发出那种暖得发烫的声音……
而且他们两个,还是一对。
叶祺看得出来还在病中,近来与鼻塞、咳嗽和低烧的拉锯战消耗了他的精神,让他眼底有些发青。开门之前,他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穿了干净的居家服,拿了专用的茶壶煮起红茶来了。
“随意坐吧。”叶祺平静地招呼他,听上去完全就是每隔几个月会跟他见上一面的那个叶学长。小猪先生饱受惊吓的心得到了一点点安慰,低声道谢以后坐在了沙发一角,结果被气势汹汹前来捍卫领地的一条大得离谱的狗一口咬住了裤脚。
再定睛一看,那根本就是一条十足警用犬派头的、成年的、健康的德牧,一双小眼睛亮得过分,咬合有力,表情狰狞。
“不不不,别!别过来!”小猪先生立刻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几乎成了菜绿色:“我怕狗啊叶学长!我……”
叶祺笑了,伸手一指屋角,命令道:“蠢狗,一边儿去。”
犬不甘心地吠了两声,终究还是转身跑掉了。方才还有那么一点欢乐气氛的客厅骤然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默默坐着,隔着朦胧的柠檬红茶的香气。
“小猪?”
朱先生猛地一抬头,愣愣地应着:“啊?”
“你看上去一脸的问题。总归要问的,如果不敢过会儿问你们总经理的话,不如现在问我。”
“……学长你会回答么。”
“再耗下去,陈扬就要回来了。”
小猪艰难地从茶几隔层里标着大大KY字母的瓶子上挪开目光,然后更为艰难地张了张嘴,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很久了……”
“从最早的时候算到现在……十几年了。”叶祺很是客气地回答他。
“那就……我没什么要问的了,真的。”
叶祺伸手给他续上红茶:“你可想好了。”
“我们公司里的人,其实都好奇陈总家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小猪先生顿了一会儿,又找回了自己说话的能力:“他从来不带过来参加公司的活动,也很少提家里的事情。我……我算是跟他关系最近的了,连我都没有见过。”
叶祺还是笑,只不过稍稍多了些温度:“你很早就见过我了。”
“虽然陈总不说,但我们都觉得……他应该过得很好。”
“哦?何以见得。”
在自己家里,叶祺一身冰冷的气质收敛了至少七分,还有三分只管撑着一个架子。坐在自己的爱巢里,握着自己的茶杯,叶祺此刻更像是一个人,而非程式化的一个形象。
小猪垂下头,有点小小的尴尬:“前几年进公司的那批人,大多都结婚了。恋爱的时候都很兴奋,其实婚后也就那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陈总一个人……不管得意了还是失意了,第一个动作都是去摸戒指。我们看在眼里,所以心里都清楚的。”
这下倒是叶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原本以为,陈总是只有你一个朋友,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我就是……一下子知道了有点反应不过来,学长你别介意啊。”
就像是专门来回答他似的,门锁咔嗒一响,陈扬推门而入。叶祺条件反射地起身迎上去,走得近了反而犹豫了,碍着外人在场,不知该不该按平时的习惯完成下一个动作。
这回倒是相对保守些的陈扬维护了生活的常态,偏过头吻一吻他的侧脸,低声问:“还发烧吗?”
“可能还有点热度吧。”叶祺接过重乳酪蛋糕的盒子,顺便捏捏陈扬的手。
小猪先生还是摆脱不了那种拘谨,竟然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没能亲眼目睹他一直想要八卦的这一幕。
这待客总共用了一个多小时,陈扬最后站起来想送小猪,对方连声推辞,说是叶学长需要照顾,中药最好晚上就吃起来,陈扬也就不再坚持。
门一关,背后的“狐狸”就扑上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为什么让他到我的窝里来?”
“我去给你买药,用的还是人家上次生病的方子,让他上来坐坐也是应该的。”陈扬没有回头,脑海里浮现梦里的情景,一只雪白的大尾狐坐在地上,硕大的尾巴敲着地面,一脸带着狡黠的严肃:“我也需要一个知情人在公司里,省得累……”
叶祺开始舔他的耳朵:“你说我都病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你就没被传染呢?”
陈扬心知躲也躲不过去,只能顿在那儿,忍受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脊柱的酥麻感:“我怎么也得等你先好了再生病吧,不然到底谁照顾谁呢,嗯?”
叶祺用力环着他的腰,不做声,过了一会儿又啃他的肩。
“我想咬你。”
陈扬握住自己腰间的手,抚摸他的手背,然后扣住手指:“咬哪里?”
“哪里都想咬,特别是……”叶祺用门牙磨着陈扬的脖子,手上的动作已经不规矩了,引着陈扬一起往他胯骨以下摸。
结果陈扬吸了口气,猛地转过身来揽住他劲瘦的后腰,抬手捏住脖颈:“你说,你又怎么了?你又在家里乱翻乱找了是不是?你发现什么了?”
“我……”
“你给我说清楚了,别自个儿暗地里下琢磨。就算你乐意,我可不乐意。”陈扬象征性地掐着他的气管,凶巴巴地。
“我看到一张小票,你买了个软牛皮的女式单肩包。”
“那是送我嫂子的。陈飞前几天打电话说今年要给她过生日,办个酒宴什么的。”
“狐狸”眨眨眼,看样子接受了这个说法,于是挣开了陈扬虚张声势的钳制,凑上前去亲亲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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