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茶顷
严澈心底松了一口气:“我前面说的都是事实,竹子和竹林带来的收益确确实实是不可预估的。”偷瞄了一眼神色已经正常的严元照:“早期投资也不会低。”
说到这里,严澈就不再说话了。
看着严元照陷入沉思,兄弟俩打了一个眼色,也逃也似的出了院儿。
“三儿,你真是想要我和佳美来承包帽儿山?”路上,严江还是忍不住问道。
严澈四下看了看没有人路过,拉过严江低声道:“我这么说是因为老祖动心了。”
严江愕然。
“嘿嘿,其实种竹子真的很不错。你看老祖为了避免麻烦把好多机会都让出去了,湾里人多多少少有些心里不舒服,这样下来难免会生事儿,我这么说也是给老祖提个醒儿。”严澈嘿嘿一笑,说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闻言,严江了然一笑,伸手又揉了一把严澈的头:“走吧,咱回家。”
“好,哥,咱回家!”
第93章 馥馥桂香飘
无风无波,却又让人对明天充满信心的日子,总是过的快的。
在邬子荡一系列事故风波稍微平息后,一个雾蒙蒙的大清早,邬爱国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县城农科所,下午时分,带回了两个农科所的年轻技术员。
大家虽然对邬爱国的举动有些疑惑,但是还是乐于欢迎这两位年轻人,家家户户都是扯开了笑脸,真心相迎。
当然,技术员同志来了没多久,大家也发现他们总是在邬子荡的竹林进进出出,继而,也知道了他们到来的目的。
在技术员对邬子荡竹林进行一系列的检验勘察后,也给出了竹林确实适合种植蘑菇和竹荪的结论。
邬子荡的人也在邬爱国关于利弊的孜孜不倦劝说下,将目光从竹炭转移到了技术员身上。
庄稼人大都是没太多文化学问的本分人,他们可不是严家湾的严小三儿,念了那么多的书还跑回家来种田。但凡有点学问的,早就已经搬出了乡下,不是进了镇上住,就是搬去了县城,或是枝城市里去住了。
但是,这些没有什么大学问的庄稼人,他们却有一双雪亮雪亮的眼睛。
在看到懂知识懂文化的严家小三儿回家搞出一系列古怪举动,并能以此带着大家获得那么多利益后,自然对知识文化也多了一份敬仰——不是从前那么盲目的敬仰(认为有钱人家的娃才能念书,以为家里有闲钱的人才送娃念书),而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的敲门砖的道理。
于是,那些本认为孩子上什么学?会写自己名字,认识几个数字,认识加减乘除法,以后能简单算个帐就行了,何必要去浪费时间浪费本就不多的金钱的家长们,这一刻,开始坚定了送孩子上学的信念。
这次农科所的技术员的到来,也受到了往年没有得到过的待遇——他们是有文化的人,他是值得尊重的人——因此,乡民们热呼呼,亲切切地招待了他们,简直就当他们是祖宗一样,走到哪都有炽热的眼神关注着,崇拜着。
这让农科所的两个年轻技术员很受用,因此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除了给出竹林调查外,还附加对严家湾邬子荡周边的土壤检测结果表。
末了,临离开时,自然是再次受到乡民们颇有十里相送的长长欢送队伍。
这一下来,让两个青年技术员感动,开始不再那么敷衍自己的工作,为自己的职业自豪的同时,又热血沸腾地捏拳暗暗起誓:谁说大学毕业摸泥巴丢人?看看乡民的热情,你还能觉得这份工作丢人么?不不,绝对不丢人,劳动最光荣,农民最伟大。所以,对能成为农科所里一名不怎么能赚大钱的技术员,我光荣,我自豪!
得知竹林确实适合种植蘑菇和竹荪后,邬爱国召集邬家人也开了一个会议:一个关于种植蘑菇还是竹荪的会议。
会议的结果,介于实力衡量,他们还是选择了成本相对较低的蘑菇种植。
于是,在技术员走后没多久,邬子荡人干劲儿十足的按着技术员给的提示与科学方法,开始打理起了竹林。
至于邬季红祖孙,邬耀祖老爷子除了由于血气不稳,有些轻微中风症状外,在医院住了两天就紧着要已经知错的邬季红接回了邬子荡。
赶上邬子荡竹林不用砍伐也能制造经济效益,当然是皆大欢喜。
邬耀祖老爷子看着越发懂事的重孙孙,也展开了眉眼,大手一挥,放手让重孙孙也去帮忙凑份子:蘑菇能卖大价钱,那就预示着赚了钱,重孙孙也该成家娶妻了。
老人家眼巴巴地望着能多活几年,活着等到重孙孙娶妻生子,自己的辈分再升一级,回头一个小胖娃在自己跟前稚声稚气地喊自己一个声”太祖爷爷”……那么他这一辈子真的就圆满了,真的就高寿了……就算眼闭了,他也有脸下去给死去的老伴儿、儿子、孙子孙媳妇儿交代了。
邬子荡那边有声有色,有计有划地干得热火朝天。
这边严家湾怎么落人之后呢?
严元照“牙一咬,眼一闭”,同意了将湾里土地分块儿出租给外来游客的指令,不过,在看到上面将帽儿山和闸坡山的自主权当“赔偿”,赔偿给严家湾人的书面协议放到自己手里时,趁着没人注意,老爷子眼底闪过一道得逞的狡黠之光。
租地的人不少,其中大多是枝城鹿城距离近的游客,趁着周末,大多一大早就拖家带口地过来了严家湾,租借湾里人的农具,一家大小欢欢乐乐地下地,感受着乡下没有尾气,没有喧嚣的宁静氛围之外,也带着孩子感受着挥汗劳动,等待收获那份殷切的期盼。
除了不辞辛劳往返的游客外,也有不少类似于宗义夫妇在此暂居的客人。
由于季节的限制,他们大多都在各自那一小块地里种了冬菜,种类不一。
当然,也有直接租来当小花圃的,在里面种植了一些本地人都不认识的植物……听说是花,可是本地人一致认为是山里的一些杂草。
碍于人家主人的情面,认为是“草”的人们也悄悄掩藏起失望,偶尔用怜悯(哎哟,可怜的城里娃们,是庄稼是草都分不清)的眼神扫过现今地主人的背影。
总的来说,这次租地效应很见成效,不单单是多了固定的游客外,严家湾的景点设想也更加稳固。同时,乡里县里为严家湾的“合作”也十分满意。
而严家湾人这会儿也没闲着。
在上面发下“补偿”后,严元照就带着小辈儿们开始忙碌起来了。
趁着秋收刚过,冬菜冬小麦也已经种下后,老爷子大手一挥,拦下了又准备进城干活儿的一批严姓壮汉子,拾巴拾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帽儿山和闸坡山。
本想着开春的时候两座荒山都见了绿,应该处理(乱石)起来效果会不错,这回山上该是有不少泥土的严家一票人,惊喜的发现近些年来一直没曾注意,两座山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单保存下了不少泥土层,而且,山上还长出了好多高高矮矮的植被。
拿帽儿山来说吧,这次上山整理的人们就发现,不知是靠近邬子荡还是这山上原本就长过竹子,乱石丛中爬满了粗粗细细,生机不同的竹鞭,而且,好几处都长出了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纤弱竹子。
闸坡山更为惊奇。
原本以为状元花只长在鸡冠山的严家人,意外的发现如今的闸坡山上状元花遍野,虽是也有些营养不良,却挨不住一株挨着一株,密密麻麻长满一山……看上去仿佛能遇见花开时是如何一片艳繁的瑰丽景象。
整理荒山一行,一票人惊喜连连,严元照更是笑弯了眉眼,乱石没处理一块,老爷子大手又是一挥,给身边的青壮汉子们留了一个任务:“你们,按家按户的分派,每家出一个劳力,每天三家人轮守从鸡冠山湖挑水过来给山上浇灌浇灌。”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就要劳师动众,非得从鸡冠山湖挑水过来,明明山脚下就是挽头溪……不是有点舍近取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