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茶顷
屋外传来一片惊呼。
严澈看了藤子都一眼,道:“怎么了?”
“我出去看看。”藤子都递过新灌好热水的暖手袋,眉头一皱,转身就准备出房间。
“等等。”严澈把暖手袋塞进旧棉被里,轻轻拍了拍压着他大腿的那颗毛茸茸脑袋一下,站起了身:“我和你一起出去。”
说话间,严澈低头对因为严澈突然起身,而是去了枕头的小金的哀怨眼神,嘴角一抽,道:“看好你的儿子。”
“喵呜~~~”
一到院子,就看见赵翠花和张超英追着一个白影跑,边跑边喘气大喊:“鬼东西,那东西吃不得,那东西吃不得。”
严澈仔细一瞧,好嘛,那白影不正是失踪几天的雪球儿小雪狐猴么?
不过,看着雪球儿嘴上叼着的大东西,严澈还是忍不住眼角一抽,暗咒:都什么事儿啊?小金叼大胆跑,雪球儿怎么也去池塘叼锦鸡啊?
心里想着,严澈动作可不慢,身子一闪,也准备加入嫂嫂和婶子的追逐队伍。
张超英停下双手撑着膝盖,使劲儿喘粗气对严澈道:“哎哟,三儿啊,赶,赶紧让鬼东西把嘴里的吐出来,我的哥老天爷呀,少了一只,咱家可是要背大时了啊。”
看样子这些时候下来,不单是周围乡民了解到山里那些动物的宝贝,也理解了不少稀有动植物保护法律——张超英估计也是看出了雪球儿嘴里叼着的是池塘那一窝红腹锦鸡。
严澈自是知道事情轻重,没多话,拔腿就准备去追雪球儿。
“等下。”藤子都却拉住了严澈的手:“等下,我看着小家伙嘴里的可不是咱家池塘的那一窝。”藤子都紧紧拉着严澈:“你唤一声,雪球儿最听你话,喊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严澈一愣,也醒悟过来,看着雪球儿嘴里的东西还在扑腾,估计还没死,连忙唤了一声“雪球儿”,小家伙一顿,敏捷地一个转身,屁颠屁颠往严澈这边跑来。
赵翠花翻了个大白眼儿,看着一样在喘粗气的张超英,愤愤道:“婶子,敢情我们追半天,不如小叔喊一声啊。”
张超英也哼哼干笑,眼睛却盯着严澈,唯恐严澈从雪球儿嘴里抢东西被挠。
说到雪球儿,严澈就有些好气又好笑,无奈到无语。
这雪球儿不同小金小银,在雾戌山住下之后就乖巧温顺,这家伙也不愧称它叫“猴”,性子顽劣,比调皮的小孩儿还要让人头疼数十倍。
自打跟着小金小银来了雾戌山之后,这家伙不但没安分下来,反而愈发如鱼得水,早前闹大胆,眼见闹不过大胆,这家伙聪明的绕着大胆走,开始了三天两头闹失踪……没人知道它失踪去了哪。
好在失踪一两天后,这家伙又叽叽地跑回了雾戌山庄,见着雾戌山庄的人就开始撒娇要吃的,这才让人慢慢松懈了担忧,也放任了它这样的行踪。
不过,也正是因为雾戌山庄的放纵,雪球儿乱跑到了游客中,被有心人逮着拍了一张照片放到网上去……这才引来了李老一行,以及许多搞生物科研的教授学者。
得知雪球儿是从平梁山过来的之后,再加上平梁山如今成了许多珍稀后年群的栖息地,一个报告上去,国家拍了一堆考察队考察了小半平梁山。
等考察队带着大量在平梁山里拍摄的照片,与满心满眼的兴奋激动回去后,没多久,上面就下了一个通知——平梁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自然保护区。
这会儿雪球儿听见严澈喊它,自是欢喜无比,屁颠屁颠跑到严澈跟前后,还献宝一样把嘴里扑腾的东西丢在严澈跟前的地上,一只爪子摁着那东西,一边抬着一张狐狸小脸,蔚蓝的眸子满是谄媚,邀功献宝地望着严澈。
看着这样的雪球儿,严澈心中流泪:这都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在我家的这些动物就没一个正常的?为什么就没一个不要这么拟人的像个妖孽?
严澈在雪球儿行注目礼下,内流满面。
藤子都却看着雪球儿爪子下扑腾的家伙,“咦”了一声。
严澈收回心神,顺着藤子都的目光,也看到了还在扑腾的家伙,也“咦”了一声。
“严澈,这个……不是池塘那一窝的吧?”藤子都有些不确定地问着严澈。
严澈点点头,让雪球儿又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接过了雪球儿的“战利品”,掐着那扑腾的一堆翅膀,仔细看了起来。
张超英和赵翠花也顺过气儿,休息够了,眼见严澈已经安全“夺”下了雪球儿的食,跟着上前来打量。
“哎哟,我还以为是咱池塘的宝贝儿呢。”张超英呼了一口气,没好气道:“这不就是雉鸡么?哎哟,这坏东西。”
说着,张超英不解恨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雪球儿的小脑门儿:“害我被吓一跳,跑掉了半条老命,你这个坏东西。”
小家伙被“欺负”了,叽叽冲着张超英大吼,边吼边挥着爪子,身子却不停地往严澈腋下缩……嗯,很有狗仗人势的势头。
“雉鸡?”藤子都不解。
“啊,就是野鸡。”赵翠花也翻了个白眼,手痒痒的也想学着张超英去戳一戳鬼灵精怪的雪球儿,谁知这小家伙太通灵性,感受到了危险,开始冲着赵翠花吼,越吼身子越缩得厉害,最后已经缩到了严澈怀里,吊着严澈的脖子……呃,不吼了,觉得安全了的雪球儿,对着张超英和赵翠花开始示威了。
“好啦好啦。”张超英偷袭地又戳了雪球儿脑门儿一下,眉开眼笑道:“雪球儿能干,咱们今天加菜啰……哎哟,别说,好多年没看到雉鸡了,以前小时候可爱吃这个了,烹调好了,吃起来比家养的鸡肉还鲜呢。”
赵翠花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点了点头,接过了严澈手里的野鸡,笑道:“给我吧,我搭理了,今晚咱家加菜。”
眼见自己的“战利品”被拿走,雪球儿一只爪子吊着严澈的脖子,一只爪子开始和赵翠花抢野鸡,边抢边叽叽乱叫,不用猜也知道在控诉赵翠花抢它东西。
严澈好笑地也戳了一下雪球儿毛茸茸的脑袋,笑骂道:“抢什么抢?再抢一会儿没得你吃的份儿。”
好嘛,用食物威胁了,雪球儿缩回了爪子,委屈地把脑袋搭在严澈肩膀上,不舍得蔚蓝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赵翠花拿着它的“战利品”进了灶房,消失在门口。
自打雪球儿那次叼回野鸡,被家里烹调,它吃了一个鸡腿儿后,人们就经常看见一个不大的白影子,嘴里总是叼着比它身子还大(或者差不多)的东西往雾戌山跑。
雪球儿是越来越中意这个举动了……嗯,虽然很多次它的“战利品”被斥责放生,可是也有不少时候它能吃到一顿丰盛的食物。
“战利品”要带回雾戌山,就会有好吃,还会被主人夸奖(虽然经常也被骂)——这,便是雪球儿捕猎的最大动力。
雾戌山这边一家人小日子过得宁静温馨,外面却十分热闹。
邬子荡真的搭起了菌子种植小棚,还在竹林中架设了三大间木制小屋,里面养了两百多只土鸡。
平日里,忙完了蔬菜大棚里的事后,邬子荡的老人小孩,爷们儿婆姨都要去竹林转一圈,除了给土鸡喂食儿,也查看一下菌子,更是以防小贼进来捣乱什么的。
如此一来,邬子荡那十来户人家,几乎每人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心里只盼着菌子出棚,土鸡下蛋……好日子越来越近,似乎都闻到了这个年一定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全家乐的气息。
邬子荡行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