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茶顷
把三位老人安置入睡后,严澈也让大哥和藤子都早点休息,自己顾自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对藤子都,严澈有点不敢对视。
他怕,怕在藤子都眼底找到一丝痕迹,一丝属于与他猜测吻合的痕迹。
哪怕如此做法是掩耳盗铃,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严澈有些悲哀的想:其实,能成功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人,应该才是牛人吧?!
闭上眼,敛起眼底的那些悲凉情绪,严澈逼迫自己入睡。
与此同时,与严澈房间相隔不远的藤子都的房间,想着严澈的种种,藤子都含着一丝满足的笑容安然入睡,嗯,伴随而来的也有鼾声噜噜。
当藤子都陷入深眠时,随着脱衣睡觉习惯性褪下,放在床对面竹椅上的外套口袋里,露出一片微亮的红光。
紧接着,那微亮的红光越来越亮,而发光源也渐渐从口袋浮了出来——正是方才藤子都问严江讨来的那颗赤红珠子。
那赤红珠子仿若一个淘气的孩子躲猫猫一般,在口袋沿儿上下窜了窜,确定“安全”后,完全从口袋里“窜”了出来,凭空浮在漆黑的房间里,像天空中遥远的星辰一般,似是静止不动,又似在“打量”这什么。
“嗷——”
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声音响起,似乎,除了那粒发着红光的珠子,没有惊醒到任何人。
珠子一闪,快速从藤子都房间的窗口飞了出去,遁入浓郁的夜色之中。
珠子前脚一闪而逝,藤子都没有习惯掩实的门露出了一道缝隙。
在缝隙后,露出了一高一矮,一金一银两道暗光。
等到门大开,出现在藤子都房间的,赫然就是小金小银两个家伙。
两只进入藤子都的房间后,东闻闻,西嗅嗅,最后索性都趴在了藤子都窗前的地上,交颈而眠。
第118章 金牌的价值
小雪一过,农家田里的农活也忙完了七七八八,庄稼人这下是彻底的闲下来,准备猫冬了。
所谓闲下来,并不是如想象中那样闲坐家里。
其实,庄稼人一年四季,哪有什么真正闲下来的时候啊?
农活一拾掇完,地里活儿因为季节关系,确实是差不多没了,但是那些不受季节影响的活计还有一大堆呢。
这不,被人们说是“越活越利索”的严元照严老爷子,一看大伙儿是松缓下来了,却想着帽儿山上那一片竹林和竹林里的东西,一寻思,杵着拐杖,手一挥,又带了一群精壮汉子上山折腾去了。
不过,这次却没喊雾戌山庄的人。
为啥呢?
因为严澈说了,趁着这几天天气还好,连续几天暖阳融融,特别寻来了不少整理好的干麦秸,扎成一排一排草栅,准备给竹楼的屋顶加厚。
严家湾人也曾住过茅草屋,自然也知道加厚屋顶的功效——如今已经是冬天,虽说严家湾所处的地理位置不会像北方那么大雪封山,冰天雪地一般的寒冷,但是阴冷也是侵骨的。
再加上竹楼已经住了一年人气,虽说已然是新屋,但是给屋顶的麦秸秆加厚一点,那样冬天更暖和,夏天也更阴凉……毕竟,竹楼是自己住,不是摆设着好看的风景。
严老爷子问了几次严澈需不需要湾里人帮手,严澈多次摇头,再三保证家里人手够了,很快就能做完之后,老爷子这才将信将疑地招呼身后一帮“壮劳力”去做免费劳力活。
严澈并没对老爷子客气,虽说这次他准备把屋顶换掉三层麦秸层的陈麦秸秆外,还要多加一层草栅上去,当然,准备工作缺不得让严江和藤子都开车出去买了好几卷上好的油毛毡回来。
等严江和藤子都买油毛毡回来时,严澈发现两人身后还是跟了一串人……严佳美一家,以及柳家潭的村长柳建华一家。
无奈地摇了摇头,严澈也不再过多客气,一顿午饭后,全家总动员。
女人孩子们忙手在屋子里盖上了一层塑料薄膜,以防上面的灰尘掉到家里的床铺家私上;男人们抗来竹梯,利索地上了屋顶,开始揭那层陈麦秸草栅,和草栅下的旧油毛毡;老人们是没他们事,让他们站在一旁,抱臂指挥就行了。
应了那句“人多力量大”的话,晚饭时分,两栋竹楼的屋顶焕然一新,就连雾戌山上,和鱼塘的草亭顶上的麦秸秆都给换了一遍。
大伙儿在院里清洗干净,坐着等待晚饭时,柳建华眯着眼打量了一圈雾戌山,啧啧有声赞叹道:“严澈啊,你们弄这竹楼的想法真不错。”
严澈笑了笑,没接话,继续着给大伙儿续茶递水的活儿,倒是活儿收尾时,赶来“看热闹”的严老爷子笑眯了眼,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道:“呵呵,可不么,我前几天出去转了转,大伙儿发现三儿这么一捯饬的好处,除了咱严家湾这边,外面也有好几栋这样的竹楼子。”
一向老实沉默的柳建国微微皱眉,侧身对老丈人严国盛道:“爸,老祖说的是真的,我也见过几次。不过……”看了一眼严澈和严国强,略带担忧地道:“好像都不是本地人弄出来的,听说……听说是开了什么度假山庄。”
“啊?”这是曾燕端点心出来,听到后,盘子往院儿中的桌上一搁,眉毛也拧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啊?啥时候这边开了度假山庄了啊?”这位教授倒不是担心严家湾的“热度”降温,而是更长远的担忧平梁山一带的野生动物们会不会受到荼害。
柳建华看了自己堂兄一眼,也认真地对着严老爷子道:“老爷子,怕是知道了吧,咱附近几个村的山,承包出去好几座,都是租给了外来的城里人。”
严老爷子假模假式地捋了捋早已不存在的胡须,眯了眯眼,一副高深模样道:“来就来呗,咱本地人害怕外来人抢饭碗?他来了,还不是要守国家法律,遵合同条约,给咱交租子?”
严澈闻言,忍俊不住,笑道:“嗯嗯,老祖说得对,说得对。”
严佳美看到严澈一笑,也插嘴道:“老祖,咋就感觉您老人家越来越像老财主了呢!”
听到严佳美这么一句,严老爷子也不生气,眉毛跳了跳,忙摆手道:“咱是新中国,不来那一套,不来那一套。”只是,若是没有他眼里那一片洋洋自得,恐怕这话更有说服能力。
严老爷子一番说辞,自是没人感觉到其中妥协,柳建华看了一眼老爷子,也笑眯了眼,道:“也是,来就来吧,来的人多了,咱们富源才能富裕起来,咱们富裕起来,才能给国家缴更多税,也不枉早些年国家对我们的扶持。”
柳建华的话一落,严老爷子深深地看了柳建华一眼,严澈正好在老爷子身边,自是看到了老爷子眼底深处的赞赏,与落寞,心道:怕是老爷子又拿柳建华和大伯做比较,一比较之后,失望了吧?!唉!
柳建国确实是老实人,老实却不代表他木讷,见老爷子和自己堂弟一番对话,他的眉头也展开了,侧身为老丈人又续了一杯茶,安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自家婆姨教训一对儿女,眼底露出浅,却十分满足的幸福感。
严澈看了这个姐夫一眼,正好对上严佳美望过来的笑眼,也弯了眼睛,看得严佳美拍了拍柳曲的屁股,道:“去,腻到你三儿舅舅身边去,不是一直念叨三儿舅舅么?一来就歪我跟前儿,你还真当你是闺女了哇?”
严佳美一言,逗得大伙儿都笑了,小小的柳曲不依地“嗷嗷”叫唤两声,果然身子一扭,扑倒严澈怀里,小脸扎严澈怀里,告状道:“三儿舅舅,娘坏得很,以后我给你当儿子,像春姐姐,秋哥哥那样,好不好?”
小孩子无心一句话,却不料惹得场里几个大人偷瞟了严澈几眼,沉默了片刻。
严澈自也是在听到柳曲稚嫩的无心之语后,微微一怔。
很快地,严澈弯弯的眉眼里沁出满溢的温柔,一把把柳曲抱在自己腿上,轻轻捏了捏柳曲的小鼻子,轻笑道:“好哇,要是你娘舍得,小曲儿就做三儿舅舅的宝贝儿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