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桑
“而且这个包裹这样系也太不结实了,你这绑法也太不讲究了。”将包裹拿下来,荣贵将里面的零件重新整理好,然后再重新装入包裹,他整理的非常好,原本差点塞不下的包裹被他这么一弄竟然富裕了不少长度,最终,他将富裕出来的两根边角作为系带,将包裹绑在了冷冻仓上,封口的时候,还系了一个挺漂亮的蝴蝶结。
对于荣贵自作主张整理包裹的事,机器人并未反对,在荣贵做完之后他才重新开口。
“弄好了?那就走吧。”
“走?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要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人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对话,一边说着,两个机器人一人一头抬起了装着两人身体的冷冻仓。原本被放在冷冻仓尾部的包裹顺势坠了下来,不过好在荣贵绑的很结实,包裹最终吊在了冷冻仓的中央,冷冻仓就像一根扁担,稳稳的。
小心翼翼的抬着自己的棺材……不,冷冻仓,在那名机器人的带领下,荣贵朝前方前进了。
“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啊?”荣贵这时才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
“会有很多人吗?”
“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问题,荣贵同样是这时候才想到要问的。
“艾什希维·梅瑟塔尔,我允许你称呼我为艾希。”
“阿什(音同十)?”
“艾希。”
“阿什?”
“……你的语言能力果然也很差。”
“被你看出来了,嘿嘿,我的英文就没及格过,不过英语老师常说我发音特别像俄语,搞不好是学俄语的天才哩!要不……叫你小梅?”
“……谢谢,你还是叫我阿什吧。”
就这样,两个机器人一边“亲密的”聊着天,一边抬着冷冻仓朝未知的远方走去了。
他们抬着自己的身体,宛若两名抬棺人,朝着未知的命运而行了。
第5章 他的故乡
“还是小梅你的名字好听啊!虽然我完全发不出来,可是一看到那么多字就觉得高大上啊!”黑暗中,只有荣贵一个人的金属音:“而我这个名字一听就佷随便,说得好听点像下人小厮,说难听点简直像是宫里的,对了,宫里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以及,请叫我阿什。”
“叫你阿什你老不理我啊!我刚刚说了半天,你一声不吭,叫你小梅你却一下子就回复,这证明你更喜欢小梅这个名字啊!”
“……”
“不过也难怪,小梅听起来比阿什可爱好多倍!真是看不出,你是喜欢可爱昵称的类型哩!”
“……”
明明用的是和自己一样的声线,对方愣是能把平板的金属音运用的抑扬顿挫,由于机器的身体不会口渴,这家伙简直一刻没停过!
如果知道不推门会遇到这样一个聒噪的家伙,他搞不好当时就立刻开门出去了!
曾经的艾什希维·梅瑟塔尔陛下,如今的小梅机器人心里想着。
不过他最终也没使用任何方法让荣贵住口,第一,他现在这个身体完全是临时拼凑的,没有降噪设备,第二,如果开口阻止对方的话,非但起不到阻止目的,反而只能让对方聊得更开心而已——虽然认识没有多长时间,不过他已经意识到这点了。
说来也奇怪,虽然一开始觉得有点烦,不过挺久了,他竟可以把荣贵的声音当做背景乐来听了,在这个一片死寂的世界里,不可否认,有点声音总是好事。
他们足足走了三天两夜,这期间,艾什希维曾经几次想:对方大概受不住了,并非生理原因的承受不住,而是心理上的,他并未告诉对方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会有什么,中途也几乎没有与对方说过一句话,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然而放在现在这个几乎可以媲美牢笼的环境中,就成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心理刑讯模型环境。
完全黑暗的环境中,除了自己再无一个人说话,对外界的一无所知,对于前途的生死未卜,对还需要忍耐多久的无法估计……很多人会因此而崩溃。
在他曾经经历过的时间中,有一名典狱长就是以一种极端模拟此类环境的监禁形式而闻名遐迩的。
所有的刺头囚徒都会被送到他那里,等待他们的就是无边的黑暗,百分之六十的囚犯在被关押一星期后乖乖招供,剩下百分之四十一部分会发疯,剩下的一部分……则会被秘密处死。
“监狱里不需要一个如此善于隐忍的囚犯,这些未来的隐患必须立刻处理掉。”对此,典狱长本人是这样解释的。
报告上的原话就是这么写的,艾什希维·梅瑟塔尔亲眼看过这份报告。
和每次都会登顶的他相同,那位典狱长每次也会成为那所禁域的最高管理人,某种程度上,他们算是没见过面的老熟人。
黑暗中,他想起了一些原来经历过的事。
他这边想着自己的事,而身后的荣贵已经无话可说了,像是慎重的思考了一下,他听到荣贵对自己说: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不必,我们即将离开这里了。”曾经听过的、那天籁般的歌声仿佛仍然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短时间内,他并不希望别的什么噪声将它的效果打折扣。
艾什希维及时阻止了荣贵机器人的提议。
“要出去了?你要早说啊!你知道为了没话找话,我想的有多辛苦吗?”荣贵先是有点高兴,不过随后又小小抱怨了一下。
“用那么可怜的脑容量想话题,你确实辛苦了。”艾什希维平板道。
“你……天知道我是为了谁哦!还不是担心小梅你怕黑,我才这么累的说了一路。人家平时可是一名安静的美男子呢!”荣贵的抱怨声再次传来。
艾什希维停顿了一下,这个停顿太短暂,短到荣贵根本无法发现的程度。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踏出出口的时候,平平说了一句:“我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