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和120救护车几乎同时到了冯小姐所在公寓的楼下,几个医院的急救人员和余味萧铮一起冲上了电梯。

床榻上的冯小姐脸色惨白,满是细碎的汗珠,雪青色的睡袍已经浸在一滩夹杂着血丝的水渍里,床上到处都是斑斑的水迹。大概是疼得厉害,她从昏迷中又苏醒了过来,双手抓着床单,咬着牙低声呻吟着。

看到医护人员和余味萧铮的身影,她似乎找到了一些依靠,虽然疼痛难忍,目光却变得不再那么害怕了。

“羊水破了,有强烈的宫缩,必须马上入院!”

医生初步检查后立刻做出了结论,“她离预产期不远,现在这种情况倒也不算少见,你们不要过分紧张,以免增加产妇的压力!”

余味点点头,看着几名医护人员将产妇抬上担架。冯小姐忽然睁开了眼睛,“余大哥!我……”

余味俯下身去,轻轻用手指抚开她零乱的留海,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别担心,我,我们都会陪着你,这不算什么大事儿,孩子一定是着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咱们所有人一起等他出生!”

手术室外。

余味看着在面前走来走去的萧铮,笑了笑,“老爷你坐下,你把我走得眼睛都花了,怎么,比我还紧张吗?”

萧铮坐到他的身边,“其实也不是紧张,刚才护士出来不是说了一切正常吗,我就是有点好奇这小子能长啥样,这性子这么急,没到日子就要出来的劲儿,也不像你啊!你说,会不会长得像我呢?”

余味“嗤”了一声,“别不要脸了行不行,怎么能像到你那去呢因为来得及时,离预产期也不远,所以医生检查后认为冯小姐并无大碍,鉴于产妇羊水已破,胎儿体位不正,所以立即进行剖腹手术。

既然一切都已进入正常轨道,余味和萧铮便慢慢减了担心,变成一种对新生命即将到来的好奇和紧张。

门廊传来急匆匆的脚声,余味抬头一看,急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爸、妈,你们来啦!爱国怎么也过来了,都这么晚了,明天上课可怎么办?”

余味妈三两步走到手术室门口,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瞄了会儿,确定什么也看不到后,才无可奈何地走回来坐下。

萧铮抱了抱越来越高的爱国,“乖儿子,这几天在奶奶家听话没,最近学习怎么样?”

萧爱国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个子窜得很快,将近175公分的身高,体格也长得壮实,看样子过了青春期后肯定又是另外一个萧铮。

“爸你净问没用的,我当然听奶奶话啦,学习上也挺好的,你不是知道我这学期当了学委了吗?哼,要有小弟弟了,你都不关心我的事儿了是不是!”

萧铮弹了下他的脑门,“我去,倒底是我萧铮的儿子,这就开始吃上小弟弟的醋了?你大爸爸天天说我吃小弟弟的醋,咱爷俩也不是那样的人啊,对不对儿子!”

余味爸走过来揽住萧爱国,“我大孙子最懂事儿了,天天在家里的日历上打对号,和他奶奶一到晚上就掰手指头算计,说我小弟弟还有多少多少天就要出生了,他才不会吃弟弟的醋呢!至于萧铮吗,我就不知道了,既然臭鱼说吃,那我估计就差不了。”

萧铮抓了抓短短的头发,“这臭小子还没生下来呢,我就成了咱家的全民公敌了,爸你不能这样啊!我萧铮哪是那样的人啊,跟个奶娃娃吃醋,说不出去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余味妈一边不停地拿眼睛溜着手术室的门,一边紧张地搓着手,听到萧铮的话,“扑哧”一声笑了,“我说干儿子,还真不是你爸冤你,你对臭鱼是有点太恋了,你是不知道,你们俩每次回家一趟,院里那些小脚侦缉队就跟我汇报一次,什么你干儿子偷着亲你儿子了,你干儿子惹你儿子生气在胡同里给你儿子认错了,你干儿子摸你儿子屁股了,我的天啊,这是大家伙都知道你俩的事儿,要是不知道,还不得把你扭送到派出所说你耍流氓啊!”

萧爱国斜瞪了萧铮一眼,“爸,你都25岁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啊,还偷摸我大爸的屁股,羞死人了。”

说笑间几个人的紧张劲儿终于缓解了不少。

余味忽然站了起来,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手术室,灯灭了,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冯咏秋的家属吗?嗯,生了个儿子,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萧铮第一个跳了起来,一把将余味抱在怀里,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咱们又有一个儿子了!”

余味妈和余味爸互相看了看,两个人的眼圈都不知觉中红了起来。

萧爱国开心地原地转了几圈,小小年纪却十分想事儿,忙着让奶奶赶紧记下小弟弟的出生时间。

余味从萧铮的怀里抬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他们发现对方的黑色瞳孔中都有一层薄薄的泪光朦胧着。

冯咏秋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床边坐着的余味和他身后的萧铮。

有一种莫名而又古怪的情绪在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上充盈着,那感觉既苦涩又释然,既无望又圆满。

是的,这是她选择的人生道路,九个月身体与灵魂的孕育让一个女人不可能对刚刚脱离母体的那个婴儿放弃思念,但是,她只能放弃。

人生如月,有圆有缺,好在,她知道自己遇到了有情有义的人。

“余大哥,小萧,真的谢谢你们俩了,这些天把我照顾得这么好,就是我妈在我这儿也不一定有你们想得细心,还有小萧做的汤真好喝,你们看我都胖了!”

“和我们客气什么,把你照顾好是应该的,内个,这里有孩子的照片,虽然合同里说好了你不能看,我和萧铮倒觉得咱们用不着弄得那么僵化,不过选择权在你,也许不看,对你也好!”

余味手机里有新生宝宝的几张照片,冯咏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闪着莹光的手机屏幕,双眸里仿佛有火与水同时在涌动。

她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我不看了,让他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一个梦吧,一个永远不要醒过来的梦…”

三个月后。

“摸鱼儿,抬头!抬头!看这儿,看爸爸,看爸爸变小猴!”

萧铮在摄影师身边拼命做着各式各样的鬼脸逗弄着拍摄布景里的胖小子。

大名余弦,小名摸鱼儿的小不点白胖白胖的,趴在布景上努力向上挺着脖子,大概用了力,吭哧吭哧直喘粗气,小脸胀红了些,看着活像一个白里透红的大苹果。

一边的逗引阿姨看着手舞足蹈卖力表现的萧铮,忍不住说道,“你这爸爸当得真称职,把我的活都干了,你还别说,你儿子真听你的,让干啥干啥,才百天的娃,真的太聪明啦!”

一边的路虎撇了撇嘴,跟林淡如小声嘀咕着,“还变小猴呢,大猩猩还差不多!你说老萧这人是不是贱,这摸鱼儿没出生前天天酸了吧唧的,跟个孩子抢余味,生怕他男人有了儿子就不理他。现在可好,这孩子生下来成了他的心头肉了,他成天抱着不撒手,余味倒经常摸不到边,真是邪了门儿了!”

林淡如瞪了他一眼,“你会说话不?那是小萧这人心热,实在,就他当年十五岁自己挣钱去助养爱国这事儿,你这有钱家的少爷咋干不出来呢?还说人家邪门儿,我看你呀,跟萧铮差得越来越远了!”

路虎登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林淡如的胳膊,“哎我去!自打上次真心话大冒险小萧萧被逼无奈说了句想上你,我看你咋像发了花痴呢,林淡淡你给我听好了,他是弯的弯的弯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可提醒你,你别守着金矿当茅房,我哪里不好了,我哪里比不上他了?天天晚上哭喊着我要上天了的是你不是你?哼,他不就稀罕孩子吗,难道我对小虎不好了?天天不是让你骑就是让他骑的,我都快成你们娘俩的座骑了!”

林淡如拧了一下他的手,压低了声音,“小点声儿,瞎说什么,我对他发什么花痴,我…我这辈子就喜欢开路虎,笨蛋!”

晚上,余味躺在床上看着摄影中心发来的样片,儿子一个个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时不时发出一阵大笑。

萧铮光着上身,身上抱着穿着肚兜光着两条小胖腿的摸鱼儿,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摸鱼的小胖手每次刚想伸到嘴里,都被萧铮抓了下来,他有点急,“嗯嗯”地叫了两声,在萧铮身上挣了挣,朝床上的余味使劲儿。

“把儿子给我,你歇会吧,”余味朝萧铮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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