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禾
单於蜚回头,对上他“找事儿”的目光。
“怕我冻着?”洛昙深笑说。
单於蜚没搭理,提上鱼就往下一个摊子走去。
洛昙深也不觉得自讨没趣,跟在后面,甚感新鲜。
不久前,他俩一起将单山海送回家,单於蜚打开取暖器,单山海这回不敢再关了。
安顿妥当之后,单於蜚出门买菜,洛昙深自然而然跟上,途中虽想起好像约了什么人,却一时没想起约了谁,约在哪。
“你今晚不用去鉴枢吗?”从菜市场满载而归,洛昙深问。
“轮到我休息。”单於蜚说。
洛昙深眼角一弯,“那今晚我留宿?”
单於蜚驻足,“我爷爷在家。”
“我又没说要和你做什么。”洛昙深笑道:“想歪了吧?”
单於蜚说:“吃完饭你就回去。”
“又赶我?我告诉爷爷去。”
“……”
单山海虽然出了院,但身子骨还是虚,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单於蜚推门看了看,又合上,将菜拿去厨房。
洛昙深是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半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不断给单於蜚添麻烦。
“我想吃苹果。”他说。
单於蜚放下手上的活儿,拿来一个苹果,洗好削皮,递到他手上。
他看了看,不接,“就这样?”
单於蜚取来一只碗,将苹果切成块,插上小叉子。
他这才满意,端着碗靠在厨房门边吃。
才吃几块,腻了。
单於蜚看着放回案台的碗,里面剩着的苹果都快锈了。
“你吃么?”洛昙深说:“不吃就倒了。”
单於蜚正在往鱼肚子里填佐料,冲干净手,快速吃掉了剩下的苹果。
洛昙深丝毫不觉得让别人吃自己剩下的东西难为情,消停了一会儿,又说手冷。
单於蜚再次停下来,烧水灌暖手袋。
洛昙深抱着暖手袋,舒坦地吁了口气。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他闭目养了会儿神,终于想起安玉心约他今晚在一家新开的音乐餐吧吃饭。
若是没事,他当然就去了。
但现下,显然有比陪安玉心更重要的事。
即便明昭迟一直保证不会迟到,安玉心还是非常担心,理发途中始终很焦虑,却又因为性子弱,而不好意思催促。
理完发时,时间确实还早,他堪堪松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突然精神起来的自己,满怀希冀地笑了笑。
明昭迟站在他身后,“怎么样?满意吧?”
“嗯!”他开心地点头,“哥,我们这就出发吧!”
“这还不到四点,你们约的五点半吧?”明昭迟说:“你现在就要去餐厅等着?”
“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我有点紧张,早点去,也好平复一下心情。”
明昭迟无奈,“拿你没办法。”
四点一刻,安玉心被音乐餐厅的服务生领进包厢。
这个时间,餐厅里没有别的客人。安玉心正拿手机当镜子照,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吓了一跳,一看是洛昙深,唇角立即弯起来。
“洛少!”
洛昙深虚掩着单家的门,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不觉歉疚地开了口,“我今天突然有点急事,抱歉。”
安玉心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你还没出门吧?”洛昙深温柔道:“在家好好休息,下次再约。”
电话挂断后,安玉心还维持着紧握手机的姿势,直到眼泪安静地掉落。
单於蜚出门扔垃圾,洛昙深正好进来。单於蜚看了看他手上的手机,“有事?”
他笑,“你以为我很闲?”
一抹失落的神色在单於蜚眼中一闪而过,“有事你就回去吧。”
“不愿意请我吃饭?”洛昙深眯了眯眼,“但我偏要留下来。”
“你不是有事?”
“推了啊。有什么事比吃你亲手做的菜重要?”
单於蜚抿唇。
“看你这样子,是在紧张吧?”洛昙深说:“怕我跑了?”
单於蜚不与他多说,往楼梯边的垃圾桶走去。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洛昙深笑起来,“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哪也不去。”
傍晚,饭菜上桌,都是简单的家常菜。
单於蜚将单山海扶出来,洛昙深给老人舀了一碗鱼汤。
单家爷孙都不是爱说话的人,碍着老人在场,洛昙深也不好挑逗单於蜚。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沉默的结果就是吃撑。
饭后,洛昙深揉了揉胃,有些难受。
卧室没有电视,单山海坐在客厅看新闻。
单於蜚先前做饭,如今洗碗,洛昙深看着他忙,突然凑到他耳边啄了一口,“一会儿我们去散个步吧。”
单於蜚偏过脸,“你真要住在这儿?”
“嗯。”
“只有一个取暖器,得给爷爷用。”
洛昙深歪着头笑,“我是难么畏寒的人吗?再说有你在,你身子这么热,我冷了就抱着你。”
单於蜚没反驳,收拾完厨房后对单山海说:“爷爷,我们出去散个步。您累了就回房睡吧。”
洛昙深在一旁叮嘱,“睡前一定要开取暖器哦。”
到底是冬天了,白天出着太阳,在外面待个一时半刻还不觉得特别冷,晚上寒风作祟,走几步就觉得冷。
洛昙深的红衣在夜色下像一团火,但这改变不了他正在哆嗦的事实。
单於蜚看了看他,那眼神再明显不过——冷就回屋去。
“我还没消化。”他说,“再走走。”
这一走,就在外面晃了接近两个小时,回家时单山海已经睡了。
单於蜚的卧室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只是不用再吹风。洛昙深第一次发现冬天待在没有空调、暖气、“小太阳”的房间里有多难受,手指和脚趾头都被冻得没了知觉。
单於蜚烧了一壶热水,端来一个盆子。
“嗯?”洛昙深不解。
单於蜚蹲下,往盆子里倒热水,试过水温之后,帮他脱了鞋袜,将他冰凉的脚浸入热水里。
“烫!”他下意识就要挣扎。单於蜚却紧紧抓着他的脚踝,重新按入水中,“忍一会儿就好了。”
第46章
“上次我去你们餐厅吃饭,你连碰一下我的鞋都心不甘情不愿,还赶着去洗手。”终于适应了盆里的温度,洛昙深舒坦地在热水里动着脚趾头,浑身都热了起来,说话不像刚才挨冻时那样委屈,带上了几分洋洋得意,“现在倒愿意碰我的脚了?”
单於蜚往盆里又添了一些热水,抬眼看他,“难道我这次不洗手?”
洛昙深吃瘪,“你!”
单於蜚竟是很轻地笑了笑,手在水里捏了捏他翘起来的小脚趾。
洛昙深一缩,“捏什么捏!”
“好玩儿。”单於蜚低声说。
洛昙深愣了愣,“你说什么?”
单於蜚拿过干毛巾,给他擦掉水,“不冷了就躺床上去。”
他还陷在单於蜚十足难得的一句玩笑话中,怔然地问:“那你干嘛去?”
单於蜚道:“洗手。”
“……”
之后单於蜚洗漱完毕,穿着单衣单裤躺进被窝里。洛昙深翻身将他抱住,在他耳边道:“你就那么嫌弃我啊?”
卧室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余床头一张昏暗的小台灯。灯光照在洛昙深脸上,将他极其出尘的容貌打磨出一丝柔软媚态。
单於蜚眯眼看了会儿,抬手关掉小台灯,“睡觉吧。”
两人同盖一张被子,洛昙深不安分地动了动,一条腿架在单於蜚腿上。
单於蜚叹气,“你别闹。”
洛昙深轻声笑,踩住单於蜚的脚背,一下一下地蹭。
单於蜚大概是被惹烦了,起身捉住他的小腿,“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