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拂
徐锦文幽怨地瞅着周修尧:“殿下你刚刚吓死属下了……”看着一身血,无声无息躺在担架上的周修尧, 徐锦文真怕对方醒不过来了。
结果, 对方根本就是在演戏。
周修尧伸出手,动作极轻地摸了摸少年眼角的红意, 明明心底心疼的不行,可看到少年眼底的担心, 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多少年了, 都没有人真的这般真诚的, 只是因为担心他而不是掺杂了别的。
或者,身处在这皇宫里, 根本无人真的关心他。
徐锦文瞧着周修尧眼底的笑,揉了揉眼角:“殿下你竟然还笑……”
“孤是高兴的了,难得看到有人这般担心孤,孤觉得孤原来还是有人关心的……”周修尧垂下眼,凤眸半敛,眼底一闪而过的孤寂,让徐锦文顿时心疼不已了。
他差点忘了,殿下以前过的多惨啊, 立刻握住了周修尧就要收回去的手,大着胆子道:“殿下你别难过, 其实……其实还有很多人关心殿下的。”
周修尧感觉到被少年紧张攥着的手,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抬眼, 凤眸底还带着落寞:“除了徐伴读,还有谁?”
“有、有……”徐锦文也卡壳了,啊对啊还有谁,但是瞧着周修尧这模样,不舍得让他难过,掰着手指:“很多人啊,属下一个,还有、还有小顺子,安家的……不对,安家不算,周……”
徐锦文本来想说周帝的,但是周帝这个渣渣,根本不配啊。
可他竟然完全想不到别的人了!
一拍胸口,脱口而出:“还有祖父!”
周修尧被徐锦文的胡言乱语给逗乐了,只是一张俊脸还绷着:“徐阁老?他是徐伴读的祖父,怕是只关心徐伴读。”
“谁、谁说的?祖父也关心殿下的,毕竟……殿下对属下好,祖父自然也把殿下当成一家人了,就……就也关心殿下的!”徐锦文终于绕来绕去绕到了点子上,眉眼一喜,他好聪明啊。
“一家人……”周修尧眯着眼,将这三个字喃喃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抬眼,望着徐锦文,瞳仁极深,像是无穷尽的漩涡,想要将徐锦文直接给吞噬进去。
徐锦文吓了一跳,就听到周修尧缓缓又重复了一遍:“徐伴读说得对,的确是……一家人。”
早晚都是一家人啊。
等他成了他的,他的家人自然是他的家人了。
他也会完成先前答应这小东西的,护着徐家,一世无忧,当然前提是,不要作死。
这个徐家,可不包括周玉炜与徐妃。
徐锦文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被周修尧这目光给吓到了:“殿、殿下?”
“怎么了?还是说徐伴读后悔了,不要当一家人了?”周修尧反手握住了徐锦文的手,大掌包裹着徐锦文软绵绵的手。
少年这些时日被养肉实了不少,个头也长了些,只是昏迷了两年,到底还是比同龄人偏小了些。
还是再养胖一些,养大一些,到时候好下嘴。
徐锦文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他本来就是个感性的,谁对他好,他就亲近谁,上一世徐家三房就剩下他一个人了,除了徐阁老是真的对他好,别人只要没有大过就好,所以,他极为亲近徐阁老。
如今多了一个,就是周修尧,他不傻,能感觉到殿下对他是真的关心。
“殿下你放心,属下会一直跟着你的。”以前的确是因为存了心思要救徐家,可随着这些时日的相处,徐锦文也是真的关心周修尧。
周修尧嗯了声,认真瞧着徐锦文:“徐伴读,记得你今日的话。”
傻乎乎的徐锦文就那么点着头,将自己给卖了。
周修尧虽然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在狩猎场的时候,为了演戏,还是伤到了,胸口当头一刀,瞧着皮开肉绽,却并未真的伤筋动骨,只是皮肉之伤。
他早就买通了一个御医,检查之后,向周帝报的比较严重。
周帝因为这次皇家狩猎场的事,勃然大怒,这会儿在彻查。
周修尧倒是能安逸几日。
“殿下,这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徐锦文对朝堂上的事一知半解,懂得那些,还是靠着上一世发生之后得来的。
周修尧也没打算瞒着徐锦文,与其以后让他从别处得知,猜来猜去,不如他告诉他:“临王想借着这次的机会陷害孤,那些刺客他原本是打算用来陷害孤的,以孤想要杀了周帝取而代之,不过,如今孤受了重伤,差点‘性命不保’,就算是查出来什么,周帝也不会信的。”
周修尧到现在都未承认过周帝,无人的时候,也不愿意喊那个人为父皇。
徐锦文是喵的时候就知道了,也没觉得这称呼奇怪:“临王也太坏了,殿下你不能放过他!”
“自然,先等两日,等差不多了,孤自然会将证据弄上去。”就是不知道周帝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了。
就算是为了给他个交代,临王这王位……也保不住了。
徐锦文一直陪在床沿边,小顺子来给上药的时候,徐锦文看到那伤口,虽然直到修养就好并未伤筋动骨,可看着那血口子,还是忍不住红着眼。
周修尧还没什么反应,徐锦文瞧着那药抹上去,倒是先倒吸气。
周修尧抬眼,瞧着对方这紧张的小模样,想要逗一逗,不过视线扫过小顺子时不时乱飞的小眼神,深深看了小顺子一眼。
小顺子迅速低下头,仔细垂眼,等包扎好了之后,就退下了。
徐锦文重新蹲在床沿边,不敢去碰那伤口:“殿下,以后要不让属下给你换药吧?”
周修尧:“你想学这个?”
徐锦文嗯嗯点头:“属下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他什么都不会,说是来当伴读,却是不学无术,除了现在练字有提高,别的根本不开窍。
周修尧深深看了徐锦文一眼:“谁说徐伴读无用的。”用处可大了去了。
徐锦文以为周修尧是在安慰他,耷拉着脑袋:“殿下你就不要安慰属下了,属下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周修尧道:“等以后再学,孤亲自教你。”顺便能拿徐伴读来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