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霄
男人不肯回答,在手机上又敲了一行。
【所以到底是什么古老神秘的仪式啊?你磕我脑门到底要干嘛?】
乌锐清对着那两个问号简直无语了,一字一字回复:【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纠结这种芝麻小事干什么?】
【这不是芝麻小事啊,你捏住我命运的后脖颈,还撞我脑门!】
乌锐清:【……那我给您道歉?】
男人在座位上动了动,【那倒是不用,我就是吓了一跳,没见过你这样的。】
【……】
两人的线上交流和线下交流都有些别扭,而且这份别扭在乌锐清看来分明无缘无故。他看了一会车窗外,又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
——“如何安慰一个心灵受伤的东北大汉。”
大概这种搜索也是前无古人,搜索结果并不精准,最上面的一条是【东北人如何说爱你】。
乌锐清看到那条标题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心想这不是有病吗,爱你不就是“我爱你”三个字,还分什么地域。
他又往下拉了几条,终于看到一条比较接近的搜索结果。
《我的东北室友抑郁了,我要怎么办?》
乌锐清点开,下面一共有三条回复。
【喝酒!让他倾诉!给他剥蒜!烧烤!】
【陪他干一架!我没和东北人相处过,但我觉得只要能打一架,大哥们或多或少都会舒坦点儿】
【骂他一顿!凑不要脸的,矫情个屁啊?】
乌锐清对这三条建议都不大满意,可他再往下拉也没有别的了。
他只好又把那几条看了一遍,默默在心里把“干一架”去掉——顾卓立昨天刚从医院出来,还算半个病号,他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把人给打坏了。紧接着,“骂一顿”也被排除,乌锐清人生最辉煌的骂绩就是和对家那条疯狗互喷,真要让他指着鼻子骂一个委屈的朋友,他做不来。
剩下一条……
乌锐清咽下一口吐沫,艰难地出声道:“Lucy,等会找个卖菜的店停一下,给我买点蒜。”
Lucy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敢多问。倒是顾卓立皱眉问,“买蒜干什么?”
乌锐清努力摆出深谙东北生活作风的从容派头,“回去喝酒。”
顾卓立被他吓了一跳,“喝酒配大蒜?”
男人顿了顿,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他迟疑了一会,而后问:“你不是在英国呆了十七年吗?英国人不都红酒配奶酪吗,什么酒啊还配大蒜?”
乌锐清严肃地看着他,“二锅头,我上次买了好多在家里。”是你喜欢的。
男人沉默了。
Lucy僵硬地坐在前排,心想Boss怎么飞一趟上海回来后沾了这么多不良习性啊。
二人回到家,乌锐清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轻飘飘地装着一头大蒜。他洗了手出来,做足心理准备,说道:“二锅头在柜子里,你喝多少自己倒,我把蒜给你剥了。”
顾卓立带着深深的疑惑,“不是,我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我要吃蒜?”
乌锐清也不怎么明白。其实他特别讨厌蒜味,那种烘焙精致的蒜香芝士烤面包的气味他都闻不了,更何况是一头活生生的大蒜摆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伸手去触碰,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顾卓立身高只比他高了三四公分,手掌却大了足足一圈,能轻轻松松握住那只纤细的手腕。没用力,但却也不好挣脱。
男人的体温似乎比常人高一些,每次触碰,乌锐清好像都要被烫一下。这回被攥住手腕,那个温度就透过皮肤传进了血液和骨肉,比之前哪一次都来得深刻。
乌锐清状似镇定地抬眸问:“怎么了?”
顾卓立皱眉道:“你是不是对东北人有什么误解?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吃大蒜并不会缓解情绪。”
乌锐清:“那会怎么样?”
顾卓立严肃地看着他,“会吐。”
“……”
男人隔着袋把那头蒜扔进垃圾桶里,而后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摸索着坐下,背靠乌锐清平时爱坐的那只蓬蓬的单人沙发,低声道:“小乌总,你会读诗吗?”
乌锐清在沙发上坐下,从上往下看着男人的头顶,“嗯?”
顾卓立:“不是诗也行,你随便跟我说点什么吧,我想听你说话。”
乌锐清沉默了好一会。
他不会安慰人,比起搜肠刮肚说一些安慰的话,也许读一首诗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他从茶几下捞出一本书,随意摊开一页,上面的这首诗他还曾经截选过一段当作追星博。
乌锐清的声音沉静清凉,在暖气开得过足的有些干燥的房间里,好像能把人的心一寸一寸丝丝凉凉地抚平。
“如果你能在秋天到来,我会把夏季抚平,半含轻蔑,半含微笑,像管家妇把苍蝇赶跑。”
“如果一年后能看到你,我将把月份绕成团,分别放在不同的抽屉,直到那些时间的来到。”
……
“但是,现在还不能确知,你我何时才能相聚,这像毒蜂一样把我刺痛,而它并未亮出它的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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