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男主角 第20章

　　轮到凤记冰试镜的时候，他注意到除了公司的几位领导，编剧、北堂晓及经纪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下巴布满胡渣子的中年男人，对方刀锋一样的目光别具深意地在他身上上下扫视。

　　“看过写吸血鬼的小说吗？”风满楼问。

　　“没有。”

　　“觉得吸血鬼是美丽的生物吗？”又问。

　　“没有。”

　　风满楼不禁抱胸，“凌一秀也有失眼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要争夺这个角色的意识。”

　　凌一秀显然没料到。虽然他为他争取了很久，可从没有问当事人。“你不想演吸血鬼？”

　　“可是……余轩想演。”

　　短短一句话，就如那暴风雪刮过室内，空气冷得如临凌厉的冰川世界。

　　“你要知道这个圈子没有退让……”侯娴镁理所当然地想训话，但并没有说完。

　　凌一秀抬手制止了她。

　　他缓缓垂下手，在离桌面几分公分时突然发力，狠狠拍下！手掌拍桌的声音，伴着他冷冰冰如机器般没有温度的声音：“不要演！你早说。”

　　桌上的纸笔都因此而弹跳了下，有一只派克钢笔滚落下来。滴溜溜转了个圈……

　　对这一突然爆发，不仅凤记冰吓得脸色煞白，其他人也同样吓了一跳。凌一秀发飙拍桌子的场景已经很久不曾见了。

　　上次发火是什么时候？侯娴镁飞快地在记忆中搜索。对了，是有人开车差点撞到蓝柏冰。蓝柏冰完全没事，对方差点住院……

　　凤记冰的脸忽青忽白，他张口结舌，声音都抖得没了。“不，不，不是……” 这才知道，一向笑嘻嘻，言语温和的凌一秀也是有脾气的。

　　“门在你背后，需要我为你开门吗。”凌一秀无视他，漠无表情地维持着靠办公桌的姿势，“出去。”

　　看着就像变了一个人的凌一秀，凤记冰咬住下唇。迈出一步，半途又停住了。

　　他孤注一掷地说：“我要演的，请让我演。”

　　“请问，演什么。”

　　凌一秀没有回应他，动也不动。早就等侯着的摄影师喊了声“这边”，他打开灯光，替凤记冰解了围。

　　那个胡渣子导演也站起来，笑呵呵地移驾到摄影师旁。“小朋友，好好演啊……我可没见过凌总这样期待。”

　　凤记冰接过剧本，偷偷瞄了眼冷漠的凌一秀。摄影师说：“不用怕，你演你的。”

　　凤记冰看了会儿要演的东西。但无论如何都看不进。

　　“别紧张。前一刻，你说的那个余轩已经被定为演北堂晓的同僚，也是演警察。”

　　“诶？”凤记冰吃惊地抬头环顾四周。

　　后来凤记冰在宿舍提到，“你当时出来木木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哦，那是因为太过高兴了，忘了反应。”余轩回道。

　　长长的座椅上放着一块绒布，把那里当王座，少年吸血鬼半躺在上面，用手斜托着头，那皓白纤细的手腕似乎不堪一击，属于吸血鬼的纤细脖子仿佛一折就断。

　　他看起来是如此弱不禁风，但是谁又知道呢？

　　少年吸血鬼半扬着头，眯缝着双眼，轻轻吐出一句话：“如果鸡鸭鱼都是为人类而存在的食物，那么人类……就是为吸血鬼而存在的。”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声音，似乎有股魔力，任你竭力挣扎都难逃他布下的法网……这股魔力在黑暗之中慢慢地延展开来。

　　只是演一个动作而已。雷导敲了板，“OK,就他吧。”

　　侯娴镁也是第一看凤记冰演，她这时已能了解凌一秀的真实想法。

　　在雷导敲板后，凌一秀的身子才动了动。

　　凤记冰起身看着他，凌一秀过来时整个人已尤如冰川融化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口气也缓和了：“我承认你某些地方让我欣赏，但不包括你的妇人之仁。你心爱的女友如果别的男人喜欢，你也不会把她让给他，对吗……？”

　　这话句句温柔，哪怕此刻凌一秀已完全没有刚才恐怖的发火迹象，凤记冰也只敢低着头点头如捣蒜。

　　北堂晓眼见他贴着墙根出去，不由眯起眼问身边的James，“我发火时比起叔叔，完全没有威信对吧？”

　　James如青蛙一般鼓了鼓嘴，在肚子里憋笑。“不，你发起火来星火燎原威力十足杀伤力百分百，我们都担惊受怕忍辱负重不敢怠慢，嘤嘤嘤……”

　　“……当我没问。”北堂晓疾步出去。

　　几日后，向外界公布的演员名单中，“吸血鬼王美贝”由柏秀新人凤记冰担任该角色。

　　凤记冰迎来了第一个重要角色，吸血鬼。

　　21、演员定妆照

　　北堂晓的档期太满，索性巡回演已经结束，这其中还推掉了一个台湾剧组的盛情邀约，才得以空出时间拍《捕杀吸血鬼》。但他目前还有些通告要到月底才能全部结束。同时，公司对于打造道具，服装赶工，影片的前期准备也需要时间……最终决定，新戏《捕杀吸血鬼》4月1日开拍。

　　风记冰的三围尺寸已交由服装师，一些参演的新人也已进组培训。凌一秀决定利用这段时间，亲自带人加紧训练。

　　说是亲自，主要教授的还是武术指导老师。指导老师李老师是演艺界权威的动作指导，他指导包括出演《捕杀吸血鬼》的其他几个新人（也有科班出生的香港人）。

　　新人在严格的指导下辛苦训练，凌一秀就坐训练场唯一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监督。“我和李老师只有引导的功能，一切还要看你们自己。”

　　凌一秀说：“凤记冰，你和警察的打斗戏最多，北堂晓性子不好，NG三次以上估计要耍脾气了，所以你要特别注意。”

　　凤记冰老老实实地“哦”了声。余轩开始庆幸自己是警察的朋友，不会直接与北堂较量。

　　凤记冰第一次吊威亚时，腰很痛也有点想吐，虽然有场工帮忙，回到地面时仍是脚底虚软找不着边。

　　不过凌一秀表扬了他，“在上面有点武林高手的仙风道骨样。”

　　可能是他太瘦了，又穿了白衬衫……吸血鬼也确实要又高又瘦的人来演。其实凤记冰身高只有173公分，对吸血鬼来说并不及格。索性吸血鬼“美贝”常以硬帮帮的高筒靴示人，这能增加他的高度，与警察形成旗鼓相当的高度。

　　对于凌一秀曾夸下海口说“一个月后，我会让你们看到无可挑剔的吸血鬼”也一点都不用担心。这样的他，仿佛在做一个游戏，成与败是个未知数。但足够让人翘首企盼热血沸腾。

　　就这样训练了几天，有天凤记冰在过道上遇到侯经理。本以为打过招呼就能离开，一向目不斜视的侯娴镁那天却突然转过头来，对他说：“你要加油。”

　　这句话，比任何话都更惊到了凤记冰！

　　“一秀可是为了给你这角色，承受了董事们的压力。”

　　然而侯娴镁的后面一句话，令凤记冰气喘吁吁地爬了几十层楼跑到总裁办公室，“凌，凌总……我会努力的。”

　　只因那天电力公司不给力，电梯备用动力电源也用完，而他又不敢再坐VIP专用电梯。

　　凌一秀惊讶地看着他突然跑上来气喘如牛地说完这话，又突然跑下去。有点摸不着头脑地举着行动电话，对大洋彼端的另一个人说：“呃……是个小鬼，不知道今天受了什么刺激，呵呵……”

　　在后来凌一秀向他人提到此事，侯娴镁抿着嘴笑，“我骗他说你为了他承受了那群老头子的非难，那小子认真了。”

　　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至那天后，凤记冰变得格外努力。打斗动作练到要吐血，也没喊过累。从抱着“最基本要做到观众想看的期望值”，到“我一定要演得让董事们刮目相看，让他们相信一秀的决策”。

　　侯娴镁的心理战术相当成功，后一条的受用力远远超过第一条。最常见的场景是，剧组训练生要去吃饭了，凤记冰还想练。等他们要休息了，凤记冰仍然在练。

　　“变了一个人似的。”

　　武术指导李老师称赞他很有天分，也好学。本以为这股热情很快熄灭，但他的勤奋一直延续到了拍完整部影片。

　　一个月后开始宣传照拍摄工作。

　　时尚造型师Weanve摸着凤记冰柔软的头发，挑起他耳下的几绺秀发，对镜中的他笑笑，“你好像很喜欢穿白色？”

　　“经常见你穿白色，或者一件简单的白衬衫。”

　　“看到你，我就觉得我们柏秀是不是穷到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了……”

　　“那么，今天就没那么简单了。”

　　造型师Weanve说着拍了拍手，马上就有两个助手把道具、服饰都陆续带进来……他们对凤记冰进行了重新包装。

　　等到其他主要演员都化好妆了，吸血鬼美贝还迟迟未出现。

　　警察和吸血鬼还要拍海报，眼见北堂晓等得不耐烦了，经纪人James马上自告奋勇地说去看一下。

　　化妆室内，一个打下手的助理此刻正在循循善诱。“吸血鬼是长发，你不知道吗？”

　　凤记冰对造型师手上那顶假发很抵触，“我担心会不会变成另一个风满楼。”

　　造型师扑哧笑了，“凌一秀也养过长发，演艺圈养过长发的男人还不少。”

　　“真的吗。”原来一秀也养过长发啊……古装戏确实有长发。眼前浮现一身白衣胜雪，一头乌黑长丝的柳楚生，带着一身落寞风骨。

　　“来，快换上。”Weanve板了下脸，他也有发现这个男孩子如果自己佯装生气，还是会乖乖听话不会忤逆了。

　　凤记冰靠过去。在造型师与其助理的帮助下，戴上长长的假发。脸上挂着勉强，好像随时都想逃跑一样！

　　等连服装都换好后，到了镜子一看前。还是不可抑制的被镜中人吓退了一大步，“怎么是女人？”

　　凤记冰的瞳仁因为惊惧而睁大到极致。

　　“不是女人。是男的，吸血鬼长得像女人。”

　　不仅是长发。身上穿的繁富的真丝衬衫，承袭了欧式古典风格，蕾丝花边松紧袖口，珍珠扣开到第三颗！凤记冰眼底浮现慌张，怎么连衣服都那么女气！

　　“很美吧，简直是上帝的杰作！”Weanve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凤记冰天生拥有的尖下巴，加上他画的精致妖冶的眼妆，以及一头乌黑披肩长发。果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吸血鬼。

　　“不，不能……”完全觉得这是拙作的凤记冰只感头皮发麻！简直，不男不女！

　　“哇啊～～～～” 高分贝的似男非女的尖叫声，足以让原本就处于惊吓的凤记冰更是弹跳起来！

　　一回头就看到北堂晓的经纪人像见了鬼一样。

　　果然别人也被吓住了。顿时，凤记冰涨红了脸。

　　北堂晓以前在某次访谈接目里，被问及“最忍受不了的事”，就是他的经纪人尖叫。隔壁的单人化妆室，化妆师Sheere画眉峰的手因为这声尖叫突然一偏，有种“又来了”的恐怖感。

　　众人对James的尖叫有种大祸临头诸事不顺的畏惧感。

　　“又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心里都同时浮现这个问题。

　　“去看看！”这是第二个浮出的念头。

　　匆匆赶到“事发场地”的众人，却仿佛突然被定格了。吸血鬼的着装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妖艳的真丝衣，恰到好处的收腰效果，又长又笔直的性感双腿。

　　凤记冰正拼命抹自己的嘴唇，薄唇因此红彤彤的更加性感……完全可以去做DIOR新推出的润唇膏广告。

　　Weanve怜悯的看着他的动作，他该不该告诉他还没来得及上唇膏？凤记冰本身唇色就不错，饱满又有光泽……Weanve觉得用了反而会画蛇添足，干脆什么都不用。不过真开拍了还是需要用到鲜艳的口红。像血一样红艳。

　　没办法，谁让他是吸血鬼呢！

　　“切，当真是强盗也需要包装。”北堂晓也有被SHOCK到，不过他很快恢复外加更夸张地冷嘲热讽。

　　“确实夸张了点。”凌一秀强势插入，双手环胸邪笑，“幸好是记冰穿着，换作年纪大的我穿肯定不合适。”

　　“我也不适合。”凤记冰如溺水般浮上来换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