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日何为
驾车出去在海岸边边兜了一圈。皮恩诺的黄昏来得很快,苍穹带着旧黄色,海天一色的水平线与坡上的马路平行,一直延伸没有边际。这个城市的风景与海景都很不错。
沙滩上有人在抓蟹捉虾,凌一秀将车停在路边上往沙滩上走,任海水湿了裤管。
有一个戴着遮阳帽的矮个子妇人见状,过来对他半英不洋地指划着。一秀辛苦地听了会儿,最终面露微笑地摇手往回走。难道以为他是来海里自杀的?
海面风平浪静,不远处的港湾有轮船和皮艇泊着。凌一秀租了皮艇,开到离浅水滩不远处,投入能见度圆盘,测试了海水的清澈度。
如果海水混浊,也是不能进行拍摄的。结果很满意,海水能见度很高。
凌一秀回到泳池馆时,凤记冰已经游得很熟练了,完全已看不出是生手。“再游二十圈!明天要穿衣服入水,比这困难!”某人邪恶一笑,再度发难。
结果第二天下雨,没法出海。凌一秀说也好。记冰刚学会游泳,就怕他不敢一下子扎到大海里。又叫他一圈圈练习,虽然已经游得相当不错了。
北堂晓昨日被逼得落荒而逃,今日也无处可去。
见凤记冰游泳玩心大起,将硬币一把把扔到泳池里,叫他游到池底去找。一开始凤记冰还能一口气找到七八个奋力扔还北堂晓,接着找到三四个浮上来喘口气,到最后累得不会动了。
“体力有待加强。”北堂晓最后下结论,又瞟了眼水中隐约青嫩的身子骨,“还有待发育。”
凤记冰眼睛气红。
但风满楼很快帮他报了仇,他从背后伸手把北堂晓也推下了水:“你俩的几个动作戏,在水里练练吧。”
第三日天气尤其好,听收音机报导今后三天都不会下雨了。剧组就租了一艘船入海,为了安全起见,设在了离海岸不远的海域。
“好久没用,都忘记怎么开了。”虽然这么说的凌一秀,在众人的帮助下没过多久就上手了。将道具一一搬上船后,工作人员就忙开了。
导演几人都穿了潜水服。凤记冰化了防水妆,仍然是艳红的唇雪白的脸。只有他和北堂两人为了拍摄不能穿潜水服。
吸血鬼的黑色披风放在舱壁上。凤记冰过去拿下来,小腿肚却突然刺痛了一下。原来是被旧轮船冒出的钢钉扎人,一下冒出了血。
他连忙用纸巾按着处理了下。幸好伤口并不深,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在女助理湛青进来帮他换衣服时,连忙盖住伤口。“我自己来。”
“瞧你,总算学会穿这衣服了。”青姐取笑他。
凤记冰讪笑着等她出去后换上。
化妆师已经让北堂晓换上了改良版潜水靴,看着跟平时的短靴无异!北堂晓今天穿的是彩蓝色的衬衫,显得更为帅气硬朗。“警察不会穿那么挑的颜色吧!”
“在海水中颜色稍微会改变,没那么亮。”助理解释。
几个工作人员忙进忙出,等准备好一切入水的事宜后,凌一秀过来交待:“记冰在几个动作后把黑披风扔掉,拍只着白衬衫的动作。脸部特写后,导演会采用长镜头的位置,注意别游出了镜头范围。”
黑披风是在吸血鬼和警察格斗的时候,被警察击落的。剧本中写道:在海底的吸血鬼表现不如警察勇猛,不如以前灵活。
入水后,凤记冰穿着沉重的衣服确实很辛苦。几个脸部特写后,游上来换口气。
凌一秀和风满楼蹲在船沿,问:“咋样?能行吗?”
凤记冰喘了几口气,还未开口。导演也冒出水面,“表现不错。我看用不着替身了……”他戴着水镜,背后还有氧气罐,摄影师、助手也是全副武装。
“记冰,可以吗?”
这时北堂晓猛得跃出海面,抖着自己的衣服,居然在里面抓出一小乌贼。一头黑线,船上的人都笑起来。
凤记冰穿的虽然不是平时又厚又重的靴子,不过服装在泡水后还是很重。幸好第二回下水,黑披风就要被扯掉了。
陈俊攻击吸血鬼,吸血鬼险险避过,利刃滑破黑披风,黑披风脱落散开来。单这一个动作,就差点要了凤记冰的命。瞥着气,水中白衣浮动的吸血鬼蹬水滑过镜头。
导演比了比OK的手势,几人忙蹬水游出海面。这一个镜头结束后,爬到船上休息了会。
凤记冰的脚有些疼。躲在角落掀开裤管偷偷瞧了瞧,还是见到有血水冒出来。在水里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工作人员拿来毛巾给他擦脸。
因为无法换衣服穿着也难受,没休息多久,北堂晓就嚷着下水了,“早拍完早回家。”
这句话激励了全剧组,众人抖擞精神准备!
蔚蓝的大海很美,一下子从池子到汪洋大海的恐惧已渐渐没了。第三次下水,凤记冰已经没了心理负担。导演为了不让光线照在海水里,自己携了水下灯尽量往深海引。
这次导演要拍的是长镜头,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摄影师和导演在一起,助理在镜头范围的死角,为了最短距离照顾没穿潜水服的两个演员。
导演是第一个发现状况的,镜头里出现由小到大由远及近的庞然大物!一时没回过神。
当北堂晓感到一股威胁从背后逼近,回头看到了……鲨鱼!
28、海底之战
明明是风平浪静的海面,船突然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凌一秀问风满楼:“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风满楼懒洋洋地反问:“什么?”
凤记冰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鲨鱼。
一开始并不知道北堂晓怎么会突然攒了他的手臂往上游,而摄影师助理也发狂般像参加游泳锦标赛一样奋力往上游。
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时,凤记冰忍不住回头,差点昏过去。
就像做梦一样……
本该出现在电视上、书上、水族馆,就是不该出现在触手可及之处的庞然大物,毫无预兆地到来。
凤记冰脚无意识地踢水,助理戴了脚蹼游得快!马上脱离了鲨鱼的攻击范围。而他和北堂晓的速度远远不及他们。
最主要的受攻击对象是凤记冰,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鲨鱼的嗅觉灵敏,凶猛地朝他扑来。
凤记冰感觉鲨鱼把他撞到了!挣扎回避时脱离了北堂晓的手,只觉那庞然大物从他们两人中间迅猛游过,把他们分开了!
逃跑已经不理智了,此刻的脑袋没法思考。他只是拼命的游……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头很重,脚上也像陷了沼泽地。他突然都要忘了该如何游泳,在此之前他并不会游泳啊……
北堂晓立刻察觉了异样,鲨鱼首先攻击的是凤记冰。此时他的手上有一把长柄刀,但那是道具!假的!望着坠向海底的白色身影,北堂头一次心乱如麻。心脏仿佛要麻痹了,他能听到自己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就在耳际回响,他从未有过这种经验!情急之下,北堂晓摸到自己的后裤袋有把弹簧刀。
与此同时,摄影师已游出海面,拔掉咬嘴呼吸器,大吼:“有鲨鱼!!”
皮恩诺海的海床深的有三千多米,剧组是在浅水滩离海岸不远处,导演在十米多的水下拍摄。怕镜头露陷造成穿帮镜头,并没有安防护网。苍沫凉子、James,还有会晕船的安以惠就在沙滩上等着。
“诶?”远远的看到船上有异动,苍沫凉子支着望远镜看了会儿,“怎么回事?连凌一秀和风满楼也跳下去了。”
James忙抢过单筒望远镜,闭着一只眼睛努力睁大另一只:“一定是不会游泳的凤记冰啦,说不定被海草缠住脚了哦呵呵……啊啊~~~!!!”
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是因为遭到了苍沫凉子的高跟鞋踩踏,“敢咒我老公!”
James捂脚大叫:“弗莲娜你这个女魔头~~~~”
血从北堂晓的左臂源源不断地涌出,刀口是自己划的,并不是鲨鱼所致。目的只是为了吸引鲨鱼转移目标。
那日为了躲避皮恩诺的女孩假装在地摊上蹲下买东西,因此才有了这把刀。这几日偶尔拿在手上把玩,没想到下水之前也无意中插入后裤袋了。看来老天爷还没把他列在鲨鱼的晚餐内。
“上帝保佑这里只有一条鲨鱼。”
仅管有潜水经验的北堂晓,事实上并没有碰到过此类情况,鲜红的血就像染料一样在清澈的海水中散开,目测五米长的鲨鱼果然调头,放弃了凤记冰,目标变成了他。
北堂晓盯住鲨鱼的眼睛,猛得下游竭尽全力攻击它的面部,加上水的阻力,这一击几乎用尽他全身力量,显然学过拳击很受用。在鲨鱼昂起头时几乎贴着鲨鱼的白肚子游下,利用刀锋划破它的肚子。
鲨鱼受到惊吓,远远地游开。可能是受伤了,但还不至于会死。而且,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第二次袭击。
北堂晓抓紧时间向凤记冰游去,没有时间了。那笨蛋游的方向看不到水草珊瑚礁,依他判断极有可能是海床下塌,一旦从十多米的高度下到几千米的深渊,到时想救都救不回来。
凤记冰仰天坠入黑暗之前,看到光线下美丽的蔚蓝色的海水,那气氛安静祥和,就像在母亲的羊水中一样,他完全感受不到痛苦。
离海面越来越远,他以为这就是他一辈子时,眼前浮现了一抹蓝色。那是比海水更深更漂亮的蓝色,宛如一条飘逸的绸带,令他不由自主地想伸手抓住……
嘴唇上有温暖的气息输入,胸腔内有了活力。记冰知道他前一刻溺水了。意识从模糊到清晰,他睁大眼看到北堂晓放大的脸。
从那时候起,凤记冰就觉得北堂晓是不一样的。明明也只大自己两岁。从小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面对突发险境时却是挺直脊梁短兵相接。
而他,只懂得逃避。
虽然很难受,凤记冰却有了力量重新踢水。
可北堂晓却突然不动了,给自己渡了气后,他似乎到极限了。手中自卫的弹簧刀脱离了他的手……
凤记冰急得又蹬水又拽他。如果前一刻是觉得死也无所谓了,这一刻就因为北堂晓要坚信活下去!尤其不能让北堂因为自己而死。
幸而助理从惊吓后回神想到了北堂和凤记冰。这时游回来,拿自己的呼吸器让北堂晓吸了几口,令他稍微恢复了点意识。
三人正要往上游。助理惊恐地指了指后边,那条鲨鱼又回来了!
不到几秒时间。它似乎舍不得这些猎物,故意绕到他们背后,卷曲起身子,有了第一次,凤记冰知道这是发动猛攻前的攻势!这一次他不害怕了,不由挡在北堂晓和助理面前。
幸好凌一秀和风满楼及时赶到,用水下枪向鲨鱼扫射,用意只是要把鲨鱼吓走。
鲨鱼果然又游开了。
凌一秀怕这船上的旧枪卡弹,也不敢恋战,和风满楼一左一右架着北堂晓往上游,凤记冰由助理带上船。
船上的人已经吓得面孔灰白,见几人纷纷露出水面,立刻七手八脚地将人一一拉上船。“没事吧?”
“有人受伤吗?”
“所有人都在了吗?”
北堂晓脸色惨白,被风满楼架着去处理伤口。
凌一秀的目光一一搜寻,这时发现少了导演。“老雷呢?!”
众人刚喜出望外,又被这一声吓得满船找老雷。有人带着哭腔说了句,“好像没见过导演。”
正说着,雷导冒出海面。托着水下摄影机先递给摄影师。自己也被工作人员拉上了船。
“快回去!”凌一秀确定人都上船了之后大喊。大伙立刻发动引擎船开了出去!
轮船靠近海滩时,James站在岸上兴奋地挥舞着手绢。那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一秀跳下船就让James立刻把车开过来,北堂晓的手伤有点严重。在船上时女助理大致处理了他的伤口。为了保险起见,又赶去了当地的医院。
“英雄的伤痕。”老医生把白纱布缠绕上他的手臂,惹得北堂晓一阵发疼。英挺的五官都扭曲了。
“哇!医生能轻一点吗?”
“你把自己当诱饵时,自己怎么不知轻重!”
风满楼冷言冷语。在确定北堂晓的伤无大碍后就出去了,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比北堂晓看上去还要糟糕。
James的泪湿了手绢,安以惠在一边嘘寒问暖柔声细语。北堂晓难道当时没有考虑自己的情况?人在最危难的时候,却没有给自己留余地。那是他太相信自己的同伴了,还是相信自己真会大难不死?
“那少年一直在隔壁道歉。”凤记冰的腿伤也得到了妥善处理,女助理湛青过来把北堂晓的换洗衣服带出去。
“这次大家都不小心,事情准备太少了,也不能怪他一个。”
“所以说啦!不能节约开支,本来就决定马来西亚的诗巴丹多好啊!”
“就这小地方把北堂的命吞没了,上帝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呸!你再乌鸦嘴……”
正在吵闹之际,场务进来带话:“凌总说这次遇到鲨鱼有惊无险值得庆祝,晚上海边组织篝火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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