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湛
说着,他整了整衣物,将身周燃着火焰的藤蔓收了回来,“也罢,我认输。”
灵植师间的比试虽平和,但也没有这种刚开始就主动认输了,四周围观的人愣了一下,说出话就有些不好听。
池木自然不会在意他们怎么说,将腰间的藤木牌放到祁昭身上,“我知道我是不敌你的,也就不自取其辱了,祁昭,回见。”
说罢,他拱手,转身朝藤木墙边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墙边。
祁昭现今已经确定池木不对劲,但暂时也想不出来他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沉思间,看到眼前有一双手晃了晃。
徐岩站在他面前,挑眉一笑,“终于到我了,来,战个痛快。”
他也不是个爱说废话的,最后一字尾音落下后暗色的藤蔓便卷了过来,祁昭急忙迎上,一开始还能分神思量池木的事,后来徐岩的攻击越发凌厉,也就没有什么心思顾及其他了。
他和徐岩的切磋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是那种直来直往的方式,若不是因为精疲力竭,恐怕还结束不了。
二人势均力敌但没有爆点,围观的人早就觉着烦,见他们停下后便开始出声赶人。
祁昭和徐岩相视一笑,一同下了石台,元崎还趴在秦慵背上睡着,听见他们回来也只是懒懒瞥了一眼,祁昭把藤木牌交还给演武场的管事,回头就看见秦慵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祁昭背后一凉,“怎,怎么了?”
秦慵眼神灼热,“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能打,下次一定要同你比试比试。”
边上的徐岩也凑了过来,“我觉着明天就行,你上午,我下午。”
祁昭:“……”
好战分子实在太可怕,祁昭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不得已岔开了话题,“池木呢?”
“刚才出来后就走了,走得挺急,说是杨老找他有事。”说罢,秦慵探出藤木墙环视一周,发觉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回头问,“不如我们也回去吧。”
“你不上去过把瘾?”
“今天先不了。”秦慵将背上快要滑下去的元崎往上托了托,“他太困了,我想让他好好休息。”
祁昭觉着这挺正常,便说了声好,徐岩的目光却突然怪异起来,沉默半晌,幽幽道:“我怎么觉着眼睛有点疼……”
他转过身,“快走快走,简直辣眼睛。”
……
之后一周,祁昭都没再出过凤凰客栈的门。
一来是因为谢慎的局已经开始,长老府那边心慌之下指不定会做什么事,二来则是因为魏老不知从哪给他寻来许多古籍,上面有些关于重塑的描述。
虽然只是只字片语,但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祁昭对此比较上心,秦慵和徐岩来找了许多次都被他推了,安心窝在客栈里钻研古籍,闲的的时候就给龙牙草和青藤叶浇浇水修剪下枝叶。
不过没过几日,这样的悠闲就被打破了。
聂槃寻了来,他近日来忙着布局,能陪魏嘉泽的时间很少,虽然在苍梧山上布了结界,但心里总是不踏实,也怕魏嘉泽孤单,便想请祁昭上山多陪陪他。
祁昭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他着实不擅长撒谎,之前三言两语就觉着心虚,若是魏嘉泽到时仔细问起,他怕熬不住。
聂槃却不担心,笑了笑,“无事,你放心就是。”
他这么说了,祁昭不好再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当天下午,祁昭便抱着两株草木和阿晏上了苍梧山。
聂槃此前应当是给魏嘉泽提过这事,魏嘉泽也不意外,微微一笑,“你来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冰雪初融一般,祁昭看了,恍然间居然有些受宠若惊。
他从认识魏嘉泽起后者就是一副冷淡模样,之后被他救了也没什么变化,现在居然笑了。
不过他这么一笑,祁昭倒是放松了许多,嗯了一声,将怀里的草木放在了窗台上。
魏嘉泽走过来,轻轻一嗅,“是龙牙草,青藤叶,还有……这个我倒是感觉不出来。”
祁昭也能在看不见的时候知道草木的品种,但那是因为他是灵植师,感知力是天赋。魏嘉泽是修者,在这方面差很多,能如此准确分辨,祁昭有些佩服,“是它们,你很厉害。”
魏嘉泽神情缓和,“药师和灵植师殊途同归,说到底其实是差不多的。”
说罢,他没再问阿晏的事,在窗台边上的藤椅处坐下,声音清润,“祁昭,坐吧。”
祁昭依言坐下,在四周环视一圈,屋子布置简单,清淡雅致,与魏嘉泽很搭,和聂槃就差得有些远了。
“怎么了?”见祁昭不说话,魏嘉泽问。
“就是觉着这里和云深挺违和的。”
“这样。”魏嘉泽了然,转头看向他,“那云深是什么模样的呢?”
他眼睛乌黑,虽然无神,但祁昭总觉着自己被看透了。
他一慌,反问回去,“你有没有想过云深的样子?”
魏嘉泽轻声笑了,“自然是想过的,应该是这样的吧……爱穿赤色金线的衣袍,有双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时喜欢挑眉,人有些轻浮,但骨子里认真又温柔,是不是?”
祁昭手指一顿,没应声,魏嘉泽之后也没再开口,摸索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看向窗外。
暮色的日光洒在他眼里,恍然间透明如琉璃。
祁昭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再开口,声音干涩,“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