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湛
“我们现在去吗?就这么去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之前已经同长老们说过了,直接去便是。”
听谢慎这么说, 祁昭放心了,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晚景城有三位长老, 住处在东南方的腾蛇山半山腰挨着的藤木屋里。
祁昭跟着谢慎上了山,三间藤木屋只有一间亮着灯,祁昭走进去,看到窗边有两位老者正在下棋,边上还坐着一人,看着比下棋的人还着急。
“臭棋篓子,你这棋不能这么下,放上面,哎,对对对,就是那里,你别移动啊,真是,输了输了。”
如此数次后,他左边的老者终于忍不可忍:“谢忱,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谢忱很不满:“你自己棋艺不精,还不许人说了?”
眼看着他们要吵起来,一直没说话的老者开了口,声音淡淡的:“别闹了,让后辈看了笑话。”
二人齐齐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谢慎和祁昭,立马正襟危坐,谢忱目光先是在谢慎身上一停,而后转到祁昭那边,笑着招招手:“这就是祁昭吧?过来坐。”
祁昭依言坐下,谢忱看着他:“我是谢忱。”
说着,又指了指边上的人,道:“谢望和谢持。”
最端庄的是谢持,方才和谢忱斗嘴的是谢望。
祁昭起身,对三位老人拱手行礼,老人家都喜欢乖巧的孩子,笑了笑“我们同舟木老人相熟多年,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到这里来不用拘谨,回头也记得给你老师说一声,让他没事来坐坐。”
祁昭点了点头。
他们没什么架子,祁昭慢慢放松下来,和他们说着话,不久,谢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祁昭:“腾蛇山上很久没来过人了,挺难得,你来的时候谢慎是怎么给你说的?”
祁昭将谢慎的话对谢忱说了,闻言,谢忱捋了捋胡子,眼含戏谑看了谢慎一眼。
谢慎对谢忱说的是要带心上人来给他们看,晚景城也根本没有那样的规矩,人就是被他给骗来的。
接触到谢忱的目光,谢慎缓缓一笑,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谢忱在心里啧了一声,朝下一瞥,突然看见了祁昭挂在腰间的云纹佩。
他目光不由一顿,边上的谢望和谢持也注意到了,三人齐齐朝着谢慎看了过去,被看的人面无波澜站在那边,轻轻点了点头。
谢忱:“……”
谢望:“……”
谢持:“……”
长老们心里很无奈,心想你连城主夫人的玉佩都送去了,明显是心里早有了决定,何必还要来问我们。
不过他们看着谢慎长大,清楚他的性子,知道他能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原本也没想着反对,再加着也挺喜欢祁昭,态度更是缓和。
祁昭在山上待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临走的时候,三位老人家拿了几个藤木盒,不由分说就往他手里放,他们也是干脆的性子,放下后不等祁昭反应,挥了挥手各自回了自己的藤木屋,回手关上了门。
夜里山风微凉,耳边偶有虫鸣。
祁昭抱着盒子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无措,却听着谢慎说:“东西收着,回去吧。”
他这么说,祁昭也不好敲门再把东西还回去,只好点了点头,和谢慎一同下了山。
祁昭怀里抱着东西,腾蛇神木便被谢慎先抱着,祁昭看了看,想起来魏老之前说的话,看向谢慎:“今晚魏老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神木被分离在外,对你对它都不好,你还是尽快将它融回识海吧。”
谢慎垂眼,什么都没说,天边月色朦胧,祁昭偏头看过去的一刹那,恍然间心软下去,差点就将那句‘若是你不愿意就算了’说出口。
还好忍住了,再看过去时,谢慎已经抬起了头,眉眼沉稳,对他点了点头。
他这么好说话,也没让草木卖萌做可怜相博取同情,祁昭有些惊讶,不过这是好事,就笑了笑。
谢慎目光也缓和下来,手里突然间蕴起淡色的光,覆在怀里的腾蛇神木身上,这阵光不算暖,微凉,但生命力和灵力都甚是蓬勃,这么过了一会儿,一周光芒淡下去,谢慎怀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花盆。
祁昭看了看那个自己曾经为蛇纹木精心挑的花盆,心里有点惆怅。
他的模样被谢慎看在眼里,后者无声一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说:“走吧。”
半个时辰后,城主府到了。
此时已经是夜深,祁昭昨夜被破廉耻的梦扰着没睡着,早已困了,同谢慎道别后便回了住处,因着身边突然没了蛇纹木,失眠了许久,半夜才勉强睡去了,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突然被外面一声惊雷惊喜了。
祁昭猛地坐了起来,下意识朝窗外看去,窗外黑漆漆一片,仿佛方才那道雷只是错觉一般。
他有些失望,扯过被子刚要躺下去,就听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祁昭随意披了件外衣,下榻开了门,门外站着谢慎,他只穿着里衣,朝着祁昭缓缓一笑。
“这么晚了,怎么了吗?”
“方才修炼时灵力溢出,不慎把住处毁了,就来借住几日。”
这理由听着莫名耳熟,祁昭想起这套路谢慎在之前被他怀疑不行的时候也用过,借着住处不能住的由头进了他的屋子,夜里就入了他的梦,隔日清晨还故意制造了很尴尬的一幕,就为了告诉祁昭他其实很行。
从前没注意过的小心机,现在回头看过去,数不胜数。
祁昭在心里噫了一声,看向谢慎。
许是祁昭眼神里‘你是个骗子我不信你’的意味太浓重,谢慎唇角缓了缓,没说话,怀里却逐渐有浅色的光点凝了出来。
光点过后,腾蛇神木重新出现在谢慎怀里,顶端的叶子抖了抖,可怜兮兮蹭了蹭祁昭的手腕。
“……”祁昭被噎了一下,“谢慎,你不能这么……”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