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恩西看他答应,松开了他手腕。
没了那温热的触感,周雨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有些失落。
他罕见的生出了一种,不想干活赖在家里的欲/望。
但他还要去干农活,不然怎么养活这个小少爷。
周雨又交代了几句,然后照旧关上了门,倒不是他不想放聂恩西,实在是山上太危险了,怕他一个人出去乱跑。
周雨一出门,聂恩西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在床上瘫了一会,然后又爬起来赌气似的大口大口地吃着窝窝头,喝掉了杂粮粥。
要是周雨觉得他难养,直接把他给扔在山里怎么办?抱着这样的念头,聂恩西强迫自己嚼着这种粗粮食物,越吃却越委屈。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吃穿用度无一合心,还要巴巴的上赶着去讨好别人?
他边咀嚼,眼泪不自觉吧嗒吧嗒往下掉,融在碗里,又被喝了进去。
第三章
中午周雨真的回来了,聂恩西估摸着点正趿着拖鞋在床沿上坐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飞奔了过去,仰着头看他无比高兴的样子:“雨哥,你回来啦。”
周雨脑子里却想起其他人家里,丈夫回家,婆娘要么出来迎,要么就大喊一声:“回了?”的场景,一时之间心情好的不行,伸手摸了摸聂恩西的头。
“饿不饿?”周雨问道。
聂恩西飞快的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算太饿,早上强逼着自己吃了点饭,那个窝窝头到现在在食道里噎人的感觉还没下去。
周雨好像是从别人家拿来的饭菜。菜盛在瓷碗里,然后用另一个瓷碗盖住了,饭是白馒头,在一块白布里包着,聂恩西看的两眼放光。
其实要是放在以前,他决计不会看馒头一眼,只吃米饭,但是现下也由不得他挑剔,连啃了几天跟石头一样硬的窝窝头,能吃点馒头他都觉得感激涕零了。
但馒头只有一个。
聂恩西乖乖的摆了两副碗筷,两人挨在小桌边。
周雨把瓷碗掀开,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聂恩西立马感觉自己又饿了。
聂恩西居然看到了土豆炖鸡块,虽然土豆切的一点也不规整,而且鸡块看起来肉也不多,但是他还是激动的不行。
手里被人塞了个馒头。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周雨,周雨被他这一眼看的心都要化了。
“吃吧。”
聂恩西点了点头:“雨哥你真好。”
然后埋头吃了起来。
周雨则是捡起聂恩西早上吃剩下的大半个窝窝头,他牙口比聂恩西好多了,吃这么硬的东西吃相还算过得去,并没有呲牙咧嘴。
他没怎么吃肉,把肉全让给了聂恩西,三口两口吃完窝窝头,就在一边看着聂恩西吃。
聂恩西吃的很香,一口馒头一口肉,嘴巴不住的嚼着,时不时偷看他一眼,令周雨想起了他以前养的兔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养这只兔子一辈子。
聂恩西把碗里所有的肉都肯了一遍,满桌的骨头,周雨递给他一点纸。
聂恩西用纸轻柔的擦了擦嘴——这纸太粗糙了,第一次用的时候他差点被剌到,后来才慢慢适应。
就在他慢悠悠擦嘴的功夫,周雨把桌子收拾好了。
“你睡会吗?”
其实周雨自己是绝对没有午睡的习惯的,午后太阳毒辣,不能下湖干活,就可以在家里收拾收拾家务,但是城里人好像都有午睡这一说,因此他才问聂恩西。
聂恩西其实不大愿意吃完饭就睡觉,但是周雨这么问了,他也就只能答睡。
他小声道:“雨哥,你跟我一起睡嘛?”
周雨觉得他可爱的不行,点了点头。
这张床据聂恩西目测,也就一米五,但是睡两个成年男人还算可以,毕竟他和周雨都不胖。
床上本来就有两个枕头,聂恩西先上了床,躺在了里侧,尽量往里,让自己不要碰到周雨。
周雨紧接着也上床了。
两个人胳膊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这么近的距离,聂恩西可以感受到周雨的气息,很干净,没有烟味,汗味,什么都没有,就是纯粹的男人气息。
他睡不着,小小声发问:“雨哥,你白天都是出去干活吗?”
“嗯。”
“是……种地吗?”
“对。”周雨回答道,“家里有三亩地,一年能收七八千。”
周雨说的这个数字,其实在山里还算挺多的。其他人家里都拖家带口,周雨独身一人,挣个七八千一年完全用不完,因此手里也有个几万积蓄,前段时间因为买了聂恩西基本上花光了。
听在聂恩西耳朵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虽然他早就了解过这边的经济状况,但还是觉得惊讶。
一年七八千,一个月连七八百都不到,这是什么概念?他随随便便一幅画都能卖个七八千。
他抿着嘴想了一会,没再说话,周雨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意思,撑起身子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