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丛良
他看着季舒走进浴室,轻轻合上房间门。
季越东回到自己房内,脱去衣服,淋浴泡澡,满身疲惫沉在浴缸里。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告一段落,季越东阖上眼皮,浴室的灯往下跌,他往后仰,身体松弛下来,缓缓吞吞呼吸着。
闭目养神,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凉,他起身,赤.裸的身体湿漉漉淌水,低着头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拭,便听到门外细微声响而后是季舒的声音。
那个小孩说:“我房间的淋浴坏了,能用你的吗?”
季越东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他快速的披上浴袍,拉开了门。季舒靠在门上往里倒,季越东把他扶稳,季舒的脑袋顶在季越东的胸口,湿淋淋的皮肤像是烙铁。
他红着脖子呐呐道:“我…我那边开了之后,就都是凉水,我走到你这边,你已经在洗澡了,我就……就趴在门上等。”
季越东摇摇头,松开了他,“没关系,你等等我把浴缸里的水放掉。”
季舒抬起头,往前几步走进浴室,他推着季越东,连声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出去吧,我很快就好了。”
季越东头发还滴着水,浴袍贴在皮肤上也很不舒服,他便没有多想,放季舒一个人留在了浴室。
季舒看着那扇门合拢,他长吁一口气,像是打了一场艰难至极的战役。他脱掉衣服,视线掠过镜子,走到浴缸旁。季舒坐在浴缸那段白色边缘,低头看着里面附着泡沫的水,不再清澈的水映照出他浑浊的脸,他心里逐渐攀涨的欲.望,促使他伸出了手。
暧昧横生的光线,钻入了季舒的胸口,为他照射光片,是一颗快要从胸腔里冲破出来的心脏。颤抖的手指犹豫着撇开那层浮沫,食指蜷曲打转,搅动着浴缸里尚且留有余温的水。
陆潇说的霸王硬上弓,季舒想着什么是硬上,他坐在边上发呆,单手往下撑,一不留神整个人往里栽。他一声惊呼,双手在半空抓着,拉扯到边上的架子,“咣当”几声巨响。
浴室的门猛地拉开,季越东三步成一步,走上前去把季舒捞了出来。
小可怜快要被浴缸水淹死了,季越东捧着他的腰,手感滑腻柔软。
他一怔,刚想松开,季舒就挤了过来,张开手抱住他的脖子。凑得那么近,呼吸就在耳边,他咬了一下季越东的耳垂,抿掉那份红,他说:“你怎么那么烫?”
季越东的呼吸沉到了胃里,他捏住季舒的下巴,看着比他手掌还要小的脸,他抿起嘴唇,低声说:“我去给你拿毛巾。”
季越东的动作很快,说完便立刻起身,他没有留恋,他甚至都不会把眼前这具身体当作一个诱惑存在。他用宽大的浴巾包裹住了季舒,捂得严实,季舒呆呆地看着他,季越东对他说:“你到楼下去洗澡吧。”
季舒像是被赶了出去,他扯着身上的大毛巾,像是木偶人,任由季越东拽着。他走下楼梯,季越东有些烦躁,扯了一下身上刚刚换上却湿了的衣服,他说:“我去换件衣服,你洗好澡早些睡。”
季舒张了张嘴,季越东拍了拍他的脑袋,“楼下的浴室没有浴缸。”
他站在楼梯下仰望着季越东,打了个哆嗦,低下了头。季舒孤零零的影子,缩成了一小团,他慢吞吞离开。
走到二楼的季越东,回过头。他的脚步很轻,站在旋转楼梯上,摸着耳垂,看着空荡楼下,皱起了眉。
第35章
35
在阿布扎比转机, 到达内罗毕是下午,季舒可能是累了,没精打采蜷在车里。车子经过会展中心时, 指着窗外草坪上的大树让他们看。季舒掀开眼皮, 看到了一挂满树梢的秃鹳。他打了个激灵,惺忪睡意清醒了。
旅途劳顿, 到了之后,他们直接回了酒店。两个相邻的房间,只住一晚,季舒到了房间后早早睡去, 季越东后来叫他去吃饭,他也没醒来。
一直睡到第二天,季越东过来叫他, 季舒还在穿衣服, 他套上短袖,没穿裤子,跑跑跳跳去开门。季越东重新把门合上,站在门外,看着虚掩的缝,他说:“穿好衣服,收拾一下,我在酒店大厅等你。”
季舒愣愣地看着合拢的房门, 他没想到季越东就这样走了。心里一急,他上前把门拉开, 探出头看去,只看到季越东走进电梯的身影。
季越东在楼下等,昨天夜里似乎下了雨,从窗口看去地面都是湿的。他走到门外,晨雾沉沉,吸入的都是湿冷的空气。
季越东等了十来分钟,季舒就下来了,推着行李箱,白色短袖和姜黄色到膝盖的短裤,他走到季越东身边,喊了一声。季越东回头,对他说:“走吧,退房我已经办好了。”
他接过季舒的行李箱,两只手推着两个箱子,肩膀上还背着大包。司机等在外面,当地导游蹲在车边抽烟,见到他们来了,便立刻站了起来,打开后备箱,帮着季越东把行李放进去。
因为夜雨的缘故,路面很滑,车子开得缓慢,花了四小时才抵达阿布戴尔。
路上没什么可看的,在山区,到处都是泥泞,季舒睡了回笼觉。早晚温度还是偏低,隔了几小时后,气温就逐渐升高,他被热醒,睁开眼看到了自己身上盖着的毛毯。
季舒抓着毯子,微微侧头,便看季越东的头磕在车窗上,他也睡着了。这段时间的工作压榨着季越东的身体,让他瘦了很多,脸颊的轮廓越发明显,侧脸就像是那种包裹在高定时装里的男模。
季舒盯着季越东发了好一会儿呆,像是受到了诱.惑,他缓缓伸出手,手指顺着季越东的鼻梁隔着空气抚摸。便在这时,司机突然喊了一声,而后车子猛地刹停,季舒的身体往后摔,季越东睁开眼一把拽住他的手。
透过窗户旁侧看去,一些汽车碎片陷在泥泞里,有个满身是血的人呆呆地站在山坡上。季越东看了一眼,便蒙住了季舒的眼睛,导游说这里是车祸高发地段,所以要格外小心。
覆在眼皮上的手掌干燥温热,指关节分明。季舒握住那只手,他的手指纤细白嫩,微微蜷曲。季越东低头盯着季舒的手,脆弱易折。
季越东松开了手,季舒睁开眼,他问:“刚才怎么了?”
季越东瞥向窗外,“有一场车祸。”
季舒觉得季越东的兴致似乎不高,他捏住季越东的食指,小声问:“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没有,应该是有些累。”季越东朝他笑了笑,后背松垮下来。
越野车绕过一群羚羊,缓缓停在了树顶酒店外,这是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
酒店房间很紧缺,季越东只订到了一间双人房,里面是两张床。季越东把行李放下,先带着季舒去吃了点东西,然后他们就在酒店内外参观了一边。从二楼能看到很多动物,红嘴牛椋鸟在泥洼里洗澡,季舒拿着望远镜,连连惊呼,拉着季越东的手,说自己看到了狮子。
季越东被他拽到身边,季舒把望远镜递给他,然后挤在他身旁,脸颊擦过季越东的侧脸,柔软细腻的皮肤像是丝绸。
季越东透过望远镜心不在焉看着,他耳边是季舒兴奋的说话声,唠唠叨叨像只小鹦鹉。他的视线从望眼镜里错开,稍稍后退朝季舒瞥去。
季舒还看着前方,眯着大眼睛,似乎以为这样子就能看得更远。
季越东看着他,从少年的额头下落,目光成了放大镜,带着考量和琢磨。
他们这一天很轻松,就在树顶酒店附近打转,晚上便回到了房间。
这里晚上比较冷,房间里升了壁炉,季舒把小沙发挪到壁炉旁,烤着温暖的光。季越东正在整理东西,他看着季越东的后背,问他:“明天我们去哪里?”
季越东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他递给季舒,他说:“去那库鲁湖,那里你能看到更多动物,有一种蹄兔,能跳两米多。”
季舒露出惊叹,季越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