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香咸鱼
刚才文队长把第二阶段淘汰赛的抽签结果发了过来,四中和三十八、回中都不在一个组。根据崔阳教练的预测,他们能顺利胜出四分之一决赛的话,半决赛的对手十有九成是三十八中学,还有一成给了千变万化的赛场突发事故。
——然而这一成并没有成真。
高奇斌说:“也许你应该换一个方向思考,在半决赛先干趴那群死三八,总决赛至少不用防着他们主场串通裁判使坏——说起来,半决赛的场地应该是回中吧?”
杜栩悲哀地看着他:“不,半决赛和总决赛的场地都是三十八。”
“……”高大爷想骂人。
虞瑜刷新一下论坛,看着足球队板块发布的赛程安排默然无语,这三十八也是真够拼的,为了最大程度保证四中这个强劲的敌人落到他们手上,小动作搞得让瞎子都快重见光明了。
他们上个月一起“为民除害”的小十字路口是他们同路的终点,分别前杜栩看了眼路边还没关门的小卖部,期中前那颗被小强主任强行打断的装逼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不如咱们再来个仪式?一杯饯行酒,祝接下来两天四中百战百胜!”
高奇斌讥笑:“以水代红星二锅头吗?”
“意外!那是意外!”杜栩拼命给自己洗白,他伸长脖子侦察敌情:“很好,眼神特好的那个大妈不在,现在就一个老大爷——待会同桌帮我拿下校服,我去买酒。”
“还是我去吧,上个月工资发了,说好的请你喝酒。”高奇斌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翻了个面,长腿一迈,两步跨上台阶,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三罐啤酒。
杜栩把凉丝丝的啤酒罐塞到虞瑜手里,被他推了回来,“我又不是校队的。”
“但你是我同桌啊!给我一个表面上的祝福都不可以吗?”
“我未成年,不喝酒。”
“一口,就一口!”
“浪费。”
“没事,你象征性喝一口就行,剩下的我喝!”
高奇斌已经闷了半罐,闻言差点笑喷:“干嘛?这么积极,想和你同桌间接接吻啊?”
杜栩手一滑,差点没把酒罐掉到地上。他瞪着高奇斌:“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前天比赛拿哥水瓶直接嘴对嘴灌的是谁啊?!”
一想到这事,高奇斌脸也有点发青。
四中校队人手严重不足,上一届高三毕业后,只剩下一个学姐撑着,有时候连板凳球员都要帮忙做经理的工作。那天大概是忙昏头了,杨学姐把他们两个的水瓶给放反了。下场的时候高奇斌也没注意,拎起来就灌,喝了半瓶才反应过来味道不对——他的是纯矿泉水,这瓶却是淡盐水。
“娘的,别提这糟心事了,老子前天回家刷了六七遍牙,还觉得恶心!”
“幸好我没喝,不然我就要去医院洗牙了!”杜栩得意洋洋地拉开一罐啤酒,塞到虞瑜手里,“宝贝儿放心,你和那个傻逼不一样,我不嫌你的。”
虞瑜握着那罐啤酒看了半天,才小心地把深绿色的易拉罐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有点苦,但不难喝。
本着“自己咬过的食物一定要吃完”的基本礼仪,虞瑜硬着头皮把那一罐三百多毫升的啤酒喝了个干净,苦味过后,残留在舌尖的清淡麦香似乎比酒精更加醉人。
高奇斌无语地看着走两步就直打晃的虞瑜,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能喝酒的选手——这他妈才一罐!一斤都不到!看他淡定地喝完了还面不改色,我居然误以为他是个千杯不倒型。”
“结果是个喝酒不上头、脑子早就一团浆糊型选手。”杜栩扯着虞瑜的手臂及时把人拉回来,以免他撞上电线杆。
高奇斌举手投降:“老奶奶我都不扶,就服他。”
他帮忙把虞瑜扶到杜栩背上,手里甩着两人的书包:“我帮你们拎包?”
“不用了。”杜栩托着虞瑜的大腿,把人往上颠了颠,“这么轻,再加三个包我都背得动。”
……他四中高大爷生平第一次要给人拎包,就惨遭拒绝。高奇斌把杜栩的书包挂回他胳膊上,跟着他往前走,“那我和你一起送他吧,万一路上遇到准备套麻袋的,你们这战斗力也不够啊。”
杜栩看着他,眼神微妙,语气严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同桌了?!”
我看上你麻痹了!
高奇斌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把自己噎死。他拍着胸口顺了半天气,终于说了实话:“我就是想晚点回家,看见那女的心烦。”
“咋了?”
“吵架了呗。”高奇斌从兜里摸出刚买的烟,杜栩看了一眼,迎春系列,六块一包的长白山海蓝,这么老的牌子,也就爱怀旧的大爷那里还有卖。
高奇斌点了一根,略微呛人的气味飘了出来,不够醇厚,但够辣,带劲。
“我留了点买烟的钱和饭钱,剩下的都给她了,让她以后别做那种工作,她生气了,要我辞职专心学习,钱的事她有办法。”他把满嘴呛人的辛辣味道咽下去,“她有什么办法?正经的高中文凭都没有,给人打零工,打着打着最后都打到床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栩沉默。这个他确实知道,高一开学前的暑假他因为禁赛心情低落,拉着冯卓林偷偷去酒吧买醉,结果撞到三个技校学生正在酒吧后巷里凌//辱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就顺手帮了一把。他和高奇斌也是在那之后认识的,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两人在学习以外的方面简直是“臭味相投”,于是塑料兄弟情一直维持到今天。
“其实阿姨已经很努力掩盖了……那天如果知道你就在附近,她肯定不会为了多赚点小费去接那活。”杜栩说,“她一直不肯申请特困补助,就是怕你被同学笑话。你就是她的全部希望,她也很重视你,总是想在你面前做一个好母亲。”
“大概把。”高奇斌把玩了一路的打火机和烟盒一起塞进兜里,“你倒不开手,我就不问你‘要不要来一根’的废话了。”
“我能倒开手也不抽。”杜栩翻了个白眼,“至少不在我同桌旁边抽——二手烟有害健康。”
“……吸烟就没害了吗?”
高奇斌在下一个路口和他分开,“走快点吧,别把你背上那个金贵的冻感冒了。”
他对杜栩摆摆手,往旁边黑漆漆的小街道一钻就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今天,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我同桌!居然!是个!一罐倒!
高奇斌:所以呢?这个发现有用吗?难不成你准备酒后乱性?
☆、第二十三章
流氓团伙落网后,这片辖区的派出所加派了夜间巡逻的警力,安全问题已经不需要太担心了。但即使这样,杜栩还是背着虞瑜一路小跑。
听说酒后吹凉风容易感冒,明天就是周一了,对于学神学霸们来说少上一天学都是少续一天命,万一这位学神因为生病不能去上学,怕不是要恨死自己……不过看虞瑜平时在学校的所作所为,杜栩对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产生一定程度的怀疑。
到家楼下的时候,杜栩习惯性地往自己家走,进楼道了才开始思考大晚上背个人回家会不会吓到他爸妈。他的犹豫时间不足一秒,就原路退出去,朝虞瑜家方向走。
少年温热的气息洒在杜栩后颈,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他背上,在微冷的夜晚好像焐了个暖宝宝。杜栩小心地把他往上托了托,一步步爬上三楼,他先敲了敲门,又喊了两嗓子,等了一分钟都不见有人开门,才从虞瑜书包里翻出钥匙,自力更生。
虞瑜家还是没有人,茶几上的一盘苹果已经瘪了,杜栩粗略地看了一眼——跟他上次来的时候比一个都没少。他把虞瑜放到沙发上,两人的书包随便丢在一边,直起腰的时候虞瑜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杜栩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虞瑜两颊通红,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平时略显冷漠的眼珠都蒙上一层水汽。他好像对两人的姿势不太满意,把人往下拉了些,脸埋在杜栩的颈窝蹭了蹭,小声呢喃几句他听不懂的话,又闭上眼睛。
这杀伤力太他妈强大了!
杜栩僵硬地撑着沙发,整个人伏在虞瑜身上,鼻尖贴着虞瑜的头发,能嗅到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手有点酸了,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差点砸下去压着虞瑜。杜栩赶紧抬起一条腿支在沙发上,勉强住岌岌可危的维持平衡。
虞瑜朦胧间感觉到腿间的垫子陷下去一块,他下意识地用腿去蹭,两条腿隔着校服摩擦,几层布料都阻挡不了滚烫的体温。
杜栩头皮炸了。
我!操!了!
这他奶奶的是什么情况?!
“同桌?虞瑜?宝贝儿?虞美人?”杜栩喊了他好几声,最后他放弃脸皮,连“小瑜瑜”这种肉麻的称呼都叫出来了,搂着他的人还是不为所动。
“宝贝儿,听话,我给你泡茶,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别怕,一会回来随便你怎么搂,要大哥出卖肉体陪你睡觉都行……”
杜栩小声哄了半天,虞瑜才不情不愿地放手。他慢慢把虞瑜耷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摘下来,虞瑜皱起眉,似乎不太乐意,他一偏头,柔软的唇瓣擦过杜栩的喉结,把人吓得直接压回他身上,两人的关键部位撞在一起,杜栩疼得抽了口气。
虞瑜也不好受,他哼哼两声,推了推身上的重物。
杜栩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溜烟拐去厨房,照着手机百度的说明找可以做醒酒茶的茶叶。他把橱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百度上推荐的几种茶叶,只得放弃。他倒了一杯温水,往里掺了点蜂蜜,小心地扶起虞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试图给他喂进去,可怀里的人却不愿意配合,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钻,就是不肯张嘴。
杜栩犯愁了。
这该怎么办呢?
难道像“北冥有鱼”太太画的条漫那样,嘴对嘴喂?
不太好吧……
他盯着虞瑜微红的双唇,那里稍微有些干燥,唇纹不是很明显,上唇较薄、下唇饱满,看上去很适合接吻。杜栩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干,一股邪火在他下腹燃了起来,热得他想马上脱光衣服下楼裸奔几圈,顺带遛鸟。
杜栩想,说不定刚才我也喝醉了。
他低声叫着赖在他怀里的少年,“同桌,你再不张嘴,我就嘴对嘴喂你了。”
醉死过去的人当然没有反应。
杜栩说到做到,当即含了一口蜂蜜水,贴上虞瑜的唇。他不太熟练地撬开虞瑜的齿关,把水喂了过去,还顺势在虞瑜嘴里舔了一圈。
怎么这么甜?他好像没放太多蜂蜜吧?
两人的唇瓣纠缠了好一会才分开,有不少多余的汁水顺着两人的嘴角流下,滴在胸口的位置晕开一大块深色的斑点。
他赶紧放下杯子,想帮虞瑜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随着下滑的拉链,少年白皙的皮肤和单薄的胸膛一览无余,校服裤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两条笔直的长腿缠上他的腰……
杜栩掀开被子猛地坐起来,在额头抹了一把,一手的汗,裤//裆里也是一片湿黏。
他努力转动填满浆糊的大脑,回忆昨天晚上他是怎么把虞瑜送回去的。
先是他们和高奇斌在路口一起喝酒,虞瑜一罐就倒了,然后他背着虞瑜回来,又怕吓着爸妈干脆直接送虞瑜回他自己家。
再之后……对,虞瑜喝醉了特别黏人,搂着他不让他走。他哄了半天虞瑜才放开他,他还在人家厨房翻了半天的醒酒茶,最后毛都没找到,只能用蜂蜜水将就。那杯蜂蜜水确实洒了不少——那是因为虞瑜死都不肯张嘴,不是他真的胆大包天上嘴去喂。
他只能帮人把外套和鞋脱了,抱到床上。找房间的时候他还纠结了好一会——在别人家里随便乱翻不太好,但把人在沙发上扔一晚上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最后他闭着眼睛随便挑了一个,把人放在床上,留了张字条就跑路。
床头的电子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五十,杜栩在床上呆坐半晌,毫无征兆地跳起来,连被他带倒的台灯都不去扶,把内裤脱下团成一团塞进装备包里,准备带走“毁尸灭迹”。随后他冲到电脑旁边,在隐藏文件夹里翻出了珍藏已久的苍老师无//码作品集,戴上耳机发疯似的一个个点开。
杜栩麻木地看着满屏幕的岛国爱情动作片,本该精神抖擞的小兄弟却丝毫不给他面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宛如一个清心寡欲的老和尚。
无情地剥夺了他身为一个直男最后的尊严。
他起床的动静太大了,吵醒了一墙之隔的老妈。杜母不耐烦地在门外吼道:“杜栩你干嘛呢?!大清早的拆房子吗?!”
杜栩没回答。
杜母怕这孩子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直接去推他的门。
杜栩的房门没锁,一推就开。听到声响他只来得及把视频和文件夹关掉,然后杵在书桌前和推门而入的杜母大眼瞪小眼。
杜母看着自己这个一大早就在电脑前戴耳机裸奔的儿子,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她体贴地嘱咐儿子穿上内裤,然后退出房间帮他关上门,提起菜篮的时候在心里琢磨着要买多少核桃才能挽救这孩子的智商。
要不,先来一疗程的核桃小分子肽固体饮料试试看?
这个早上注定是不平静的。
杜栩内心崩溃地赶到比赛场地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几分钟,文成武和队友的眼神看起来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杜栩虽然偶尔训练迟到,但正式比赛这还是第一次,崔阳没多说什么,问了他的状态就示意裁判他们要换人。
“你没事吧?”走下球场的高奇斌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昨天喝醉的是虞瑜,又不是你。”
杜栩捂着半张脸,喃喃道:“别问了……我他妈求你,别问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的高奇斌,在看到杜栩疯狂进攻拿下本场比赛第一个进球后,觉得会担心傻逼的自己简直比傻逼还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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