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香咸鱼
杨学姐满脸写着遗憾。
文成武和其他队员跟虞瑜不熟,杜栩还顾及着虞瑜头顶的好感进度条,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孩把脑袋埋在胸口拼命忍笑,站成了一排鸵鸟,只有高奇斌笑得肆无忌惮。
真正开始训练,虞瑜才发现四中校队和自己想象得很不一样——中锦赛那来那两天的接触根本连冰山一角都没有触及到。
一群少年时不时就闹出点笑料,不是谁用屁股接球,就是谁的嘴巴和足球来了个法式热吻、吃了一嘴灰,但就算笑声不断,崔教练开出的训练菜单的完成效率和质量依旧高的吓人。
杨帆正和虞瑜讲解一些阵型和战术的基础知识,文成武看了一眼认真了解经理工作的虞瑜,把脚下的球传给杜栩,“杜栩你给我交个底,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杜栩轻轻松松地接球,又把球传另一个队友,“队长,在回答你之前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同桌和我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文队长不明所以:“什么关系?”
杜栩得意洋洋地说:“我们是已经见过家长的关系了!”
对不起,我错了。
文成武满脸写着冷漠。
我他妈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一直到天色渐黑,校队的训练才结束。这时候也不过四点多,连晚饭时间都不到。
高三的学长都不是一般的忙,再有一个多月他们就要去参加各大高校的体育特长生招生考试,再之后还要去参加足协杯的冬令营,日程安排得可谓是紧锣密鼓,训练一结束就要奔赴补习班,连个换衣服的时间都是海绵里挤水。
但这些少年乐在其中。
他们都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并且为了实现梦想不断努力。
虞瑜主动接过杨学姐手里的板擦,把白板上的阵型图擦掉。擦着擦着,他突然有点迷茫。
他的梦想又是什么?
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初中他被全班同学排挤的那段时间,甚至一度沉迷网络、不想学习,但即便是落下大半年的进度他也能在一个学期内轻易追上,在网上混了半年居然也能混出点名堂。
中考报志愿的时候是他爷爷建议他报四中,文理分科的时候是他母亲建议他选理科。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以后要考什么大学、要读哪个专业,这几年过得昏昏噩噩,只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被推着往前走。
“喂,别擦了,再擦板子都要漏了。”高奇斌看不下去虞瑜这游魂一样的状态,从他手里抽走板擦,“怎么,被摄魂怪勾魂了?”
“在想以后能干点什么。”虞瑜回过神,“有点羡慕他们。”
“正常,我也不知道。”高奇斌把板擦放到笔槽里,顺手抹掉了一点没擦干净的黑印,“没有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擅长什么,所以才会去尝试不同的东西,就算是特长生以后也不一定都吃这口饭。”
虞瑜笑了笑:“也是……想那么多干嘛,先念完高中再说吧。”
“就是这个道理。”
杜栩刚和几个高二队员收拾好球和标志桶,见那边两人离得有点近,警觉地凑过去,“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呢?”
高奇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给你同桌好好科普一下,你高一的时候是怎么躲到厕所,就着新鲜屎味吃早饭的。”
“你这是污蔑!是诽谤!”杜栩涨红了脸,“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躲到厕所就着屎味抽烟呢?”
“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没这个爱好,第二,在厕所抽烟容易被小强抓到。”
虞瑜忍不下去了,一边一个捂住他们的嘴,“有什么特殊爱好麻烦你们出去交流,别在这里影响正常人的食欲。”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我,今天,他妈的心情好到爆炸!我同桌对我撒娇了,你们看见了吗?!我们还刚见过家长!四舍五入就是他也喜欢我!!!
虞瑜: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高奇斌:@杜栩 同志,醒醒,天亮了。
【谢谢江皋小姐姐的营养液!mua!】
☆、第三十六章
杜栩告别了其他同学,转头问虞瑜:“一会去下馆子?”
虞瑜正低头看手机,头也不抬道:“不去了,我回家吃。”
他两道细长的眉毛越拧越紧,手机铃声已经关掉了,却还是震个不停。杜栩想问他是怎么回事,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
“那我也回家吃吧。”他若无其事地招呼虞瑜往回走,一扭头就偷摸拿出手机打静音,把企鹅切到小号。他随手点开一个消息数飞快上涨的群,才看了几句,一声“卧槽”愣是没憋住,把旁边的虞瑜都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我就是感慨一下……呃,我妈给我发的红烧肉照片。”杜栩尴尬地辩解,“她居然还给隔壁家的泰迪捎了两块。”
虞瑜的眉头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嘴角那一丝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他调侃道:“少吃点肉,你再吃当心变成人形五花肉被你妈妈一锅炖了。”
杜栩打着哈哈,心里庆幸自己混过这一关了。可低头一看群里的消息,他心里的火又起来了,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把那几个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北冥有鱼”的微博上,大部分涉及十八禁的作品都遭到违规处理,只有一些清水和擦边球幸免于难,很明显是被人恶意举报。再看那被扒抄袭的小透明作者和她一群看门狗以及那疑是精分的小号嗨得宛如过年,不管是不是阴谋论爱好者,这个时候心里都有了一个相同的猜测。
在一个顶着“其名为鲲”的企鹅群里,消失了大半天的管理员终于上线了。
【世界第一大帅比】:我操她全家!她奶奶的欺人太甚,要不是她们人数不够多,北冥太太今天八成就要被封号了!
粉头一现身,一群萌新粉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哭喊着找管理员让他出面去问微博那几个不要脸的戏精讨说法。虞瑜头更疼了,他也在群里冒了个泡。
【北冥有鱼】:你们不会私信去骂那个作者了吧?
杜栩第一个发言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世界第一大帅比】:我可没有!今天下午我都在做有意义的事,哪有空去骂那傻逼?!
虞瑜失笑,我知道你没有,你一下午都没摸手机,我又不瞎。
其他几个能镇住场的老粉表示只是友好地沟通交流,试图说服那位作者正视自己的错误,结果被喷得挺惨;而一些年龄比较小的粉丝则回应“她们本来就是欠骂”,看得杜栩这个对阴谋论无感的人都要怀疑那几个小萝莉是黑装粉了,还特意去查看她们的入群时间。
杜栩半侧着手机,鬼鬼祟祟地往身边瞄了一眼,想确认虞瑜没有看到他的手机屏幕,虞瑜正好也捂着手机偷偷往他这边看,两人视线一撞上,顿时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互相交换一个僵硬的微笑,然后低下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世界第一大帅比】:太太现在怎么办?我们也去举报她们吧?保证给她们举报到封号!
【北冥有鱼】:别了,拉黑算了,不用把时间都浪费在精神病身上。
【世界第一大帅比】:那就这么放过她们?万一以后她们就盯着你的微博举报怎么办?我看群里有位老哥说得好,人肉出来打一顿,什么妖魔鬼怪都老实了。
【北冥有鱼】:人肉是技术活,你做的来?
【世界第一大帅比】:虽然我做不来技术活,但我能打啊!实在不行我叫我兄弟一起去,肯定教训得她们连网都不敢上!
【北冥有鱼】:想想就得了,帮脑子不好使的孩子们戒网瘾是杨永信的任务,别和人家抢饭碗了。
虞瑜退出企鹅,把微博上到处乱咬的一群疯狗全部拉黑,眼不见为净。
近二百个头像一个个被加进黑名单,等他做完这些,一抬头发现自己跟着杜栩走到了他家楼下。
杜栩举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看你太投入了,就没提醒你。”
“那我谢谢你了。”虞瑜转身往回走,走出几步又回头对他说:“明天见。”
杜栩笑着和他道别:“明天见。”
说“明天见”不是客套,是真的想明天再见到你。
越来越多的作业宣布着期末的临近,学校的必修课程基本已经结束了,老师们也不急着开选修,提前进入全力复习状态,准备迎接来年春天的学业水平测试。
语文老师严抓诗词和古文,杜栩对着占了半页纸《蜀道难》,痛苦得想撞墙。
他趁着语文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对虞瑜吐槽:“同桌你说这唐朝的诗人怎么都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呢?尤其是李白,据说他自认身上有仙气不屑和俗人打交道,只愿意和称呼他为‘谪仙人’的贺知章做朋友,还不是就正经工作一年半,剩下六十多年都在游手好闲——真想知道他哪来的钱。”
虞瑜压低声音讽刺他:“你摸着你的语文卷子说话,起码人家还是个文豪呢,你呢?”
杜栩诡辩道:“难道我评价一台冰箱还需要会制冷吗?”
“那你看看下一篇的作者吧。”虞瑜抬头看了老师一眼,确认他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才继续说:“以前我以为他写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夸别人,后来看过注释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
杜栩往后翻了一页,“杜甫”两个大字映入眼帘。能在自我感觉良好方面找到知己,古人的友情真是玄妙。
他感慨道:“难怪李杜的CP这么热。”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庄何去了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挂着一脸恍惚的神情走上讲台,开始涂改上午的课程表。
李楠刚从厕所回来,路过他身后好奇地探头去看,“庄庄,你改什么呢?今天有老师临时换课?”
庄何脸上仍然写满了茫然,“班长,你能相信吗?我们今天,有美术课了。”
“你说啥玩意?美术课?”李楠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扭头问自己班的文艺委员:“四金,你是文艺委员,你见过我们学校美术老师长啥样吗?”
田金鑫茫然地摇头:“没有,我就去年元旦晚会见过音乐老师。”
“不止美术。”杜栩窜上讲台,艰难地辨认学委歪歪扭扭的字迹,“根据庄兄写的课表,接下来还有音乐……卧槽,这什么?计算机?”
他最后一句话的声调有点高,教室里的同学同时停下动作,看向讲台上的三个人。
“对,是计算机……”庄何拿了块抹布把自己写歪了的字擦掉重写,李楠见他手抖得握不稳笔,主动接过粉笔承担起书写课表的重任。
四中虽然在校风上相对其他省重点自由,但再自由它也是全省名列前茅的重点高中,以至于对于四中艺术特长生以外的同学们来说,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绝对是校园里最新奇的生物。
上课前三分钟,九班同学就安安静静地坐到座位上,等待着英语老师突然进门对他们说“美术课不上,由我代课”,打碎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时,他们甚至一度以为带九班的哪位任课老师换人了。
“我去,原来四中真的有美术老师!”杜栩伸长了脖子跟参观动物园似的,不但自己一副乡下人进城的表情,还要拉着他同桌一起扮演村里人。
虞瑜推开他的手,拒绝陪他一起表演,“下节课你还可以看到传说中的音乐老师。”
冯卓林趁着还没上课,溜到第一排给他们科普:“据说再下下节课,我们还能有幸见到四中传说中的计算机房——不只是计算机老师,还有机房啊机房!”
郝葭惊呆了:“计算机房?四中居然有机房?真的假的?”
冯卓林叹了口气:“在下下节课开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美术老师的形象很符合他们对“画家”这种生物的猜想,乱七八糟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下颌上支棱的胡茬看着就扎手。
不修边幅的男老师拎着一叠卷子,招呼第一排的同学:“来来来,把这些发下去,一会我把答案写在黑板上,你们自己抄。”
“这什么?”杜栩接过来一看:“高中学业水平测试括弧美术?老师,这是考试吗?”
美术老师耸了耸肩,“对,一会抄的时候用心点,这可是最后记入档案的——下节音乐也这样,别指望学校能给你们这些文化生好好上一堂艺术课。”
“又不上美术课和音乐课,象征性地让我们把答案抄满卷子有用吗?”李楠认命地接过杜栩分给他的卷子,给自己和同桌留了两张,其他的向后传。
“当然没用,只是让你们毕业成绩单上有个A显得好看。”美术老师自己拿了一张卷子,开始在黑板上标注题号和答案,“都是做给教育局的领导们看的,尤其是最后一题,你们就是画成什么鬼样,我都得闭眼睛给你们打个满分,不然校领导会扣我工资的。”
虞瑜扫了一眼卷子,大部分都是选择和填空题,考察一些美术学的基本知识,只有最后一道大题有点意思,是根据指定题目作画。虞瑜飞快地把卷子填满,答到最后一题时特意换了铅笔。
那道占了总分一小半分值的大题的题目是“给你的同学画一幅画像”,他偏头看了一眼被一堆外国人名绕得打哈欠的同桌,笔尖在纸上勾出一个少年的轮廓。
下课铃响时虞瑜刚好画完最后一笔,杜栩凑过来想看他画的是什么,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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