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香咸鱼
去他妈的男儿头摸不得!
要是每天都能收到虞瑜的一个么么哒,就是把他的脑袋撸秃了都行啊!
杜栩小心翼翼地将搭在自己头顶的手握在手心,捏了两下。
虞瑜没有反应。
他又捏了两下,确定自己同桌是真的睡着了,顿时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听到没?听到没?!咱们这一届最高岭的那朵花终于被你们杜大帅帅破天际的魅力征服了!你们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你们能体会我的激动吗?!”
“兄弟,冷静,你的心情和激动我们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李楠一头冷汗地托住他的手肘,以防他激动过头把那只沉睡的狮子晃醒,“你先把虞同学的手放开。”
杜栩立马僵成一座雕像,然后小心地捧着虞瑜的手,放回桌子上,好像他手里的是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他打量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心想,就是这只手画出那么多好看的画吗?
虞瑜的手上除了右手中指有握笔留下的茧子,其他地方的皮肤细得好像碰一下就会破掉,指节不是太突出,伸直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褶皱。杜栩对比了一下自己那双被晒得比大腿黑一个色号、骨节分明的手,又看了看虞瑜那只八成是一天抹十几遍护手霜的手,到底是没管住自己欠抽的本性,又上去摸了两下。
嗯,手感不错。
“咳——咳、咳——”
杜栩一抬头,发现围观的人比刚才多了近一倍,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刚才提醒他的那一声咳嗽被郝葭咳出公鸡打鸣的节奏。
“咳咳咳什么咳,姑娘你下次直接‘咯咯哒’得了。”杜栩一脸正人君子地收回自己的咸猪手,义正言辞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早自习——是学习的时间!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不好好学习,来围观我和我同桌相亲相爱干嘛啊?早饭没吃饱想来大哥这讨顿狗粮吗?那可真没有,我和同桌是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围观个屁哦!不是你一进门就哭叽尿嚎地嚷嚷着你马上要被罢官了,我们才好心来安慰你的吗?
在一群摩拳擦掌、试图用眼神把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胖揍一顿的同学中,只有冯卓林淡定地维持秩序:“别慌,冷静,大家镇定,常规操作。”
八点的上课铃准时响起,李微老师迈着四方步,踩着铃声踏进教室,他照例环视一圈,确认人是不是都到齐了。
“最后一排那个位置,是高奇斌的吧?他人呢?”
“不知道啊。”李楠回答,“高奇斌同学没找我请假。”
“一会儿下课我给他打个电话,我们先上课吧。”李微摇摇头,开始他新一天的“鸡同鸭讲”课程。
杜栩一个数字都没听进去,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好像还残留着一丝又滑又嫩的触感,于是他借着书本的遮挡,偷偷嗅了嗅自己的指尖,好像真的闻到了一点护手霜的香味。
第三节课快下课时高奇斌才衣冠不整地出现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
他眼下两抹青黑挂在吸血鬼一样苍白的脸上,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身上的校服皱巴巴的,头发里还夹了片树叶,高奇斌顶着这身可笑的行头,眉头锁得死紧,把班里同学看得愣是没一个人敢笑。
李微也被高奇斌的模样吓到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确认他学生这副尊容不是和什么地痞流氓打架打出来的,才开口问道:“高奇斌?今天怎么迟到这么久?”
“家里有点事——”高奇斌拖长了腔调,慢悠悠地说:“我妈昨天晚上住院了,我照顾她一宿。之后我去班长那补假条。” 他一开口,眉宇间强压着的戾气就散去不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看起来流里流气又能保持一本线成绩的高大爷。
李微知道他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命,闻言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假条什么的不着急,人没事就行。你母亲怎么样了?”
“她没事,在家点火不小心把自己烧伤了。”高奇斌简短地应付了李微的关心,往自己座位上走,摇摇晃晃的背影让人不由担心他会不会平地摔。
杜栩的见色忘义总算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他本着关心兄弟的想法,在企鹅上敲高奇斌:“哥们儿,今天咋了?戾气这么重?”
好一会,对面才来了回复。
【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姓高的成天和男人鬼混,她活该。
杜栩迟钝的大脑转了近十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母亲。
【杜大帅】:老高,如果现在和你聊天的不是聪明绝顶的杜大帅,换个人来都会以为你是在骂你自己。
【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滚蛋!
高奇斌长出一口气。被杜栩这么一打岔,满心想揍人的火气也悄无声息地消了下去。
他又敲了一行字上去,发送。
【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老杜,你知道有什么地方收高中生做兼职吗?靠谱点的。
兼职?杜栩一愣,问道:“你要做兼职?最近手头紧了?”
对面沉默一会,才发来几个字:“下课说。”
杜栩回头看了一眼,高奇斌已经把手机丢进抽屉,趴桌上开始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正直):我和我同桌是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冯卓林(心累):大哥,你先把你同桌的手放开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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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修文)
大课间的铃声响起,李微磨磨蹭蹭把最后一道题讲完,终于听到了同学们内心对自由的呼唤,他放下粉笔,“那今天就讲到这里,我也不留太多作业,这道证明题你们回去想出两种解法就行。”
下课的喜悦瞬间被难题冲淡。
李微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学生们:“你们不快乐吗?”
同学们拖长了嗓音:“不——快——乐——”
李微对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满意:“那我就快乐了。”
冯卓林同学简直给他跪了:“老师,您不是教育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不都是您教的吗?”
“是啊。”李微乐呵呵地抱起自己的教案和保温杯,“但学习怎么是痛苦呢?每当你发现了一个新的解题思路,难道不会像你们打游戏发现了对手的弱点一样兴奋吗?比如这道几何证明的第二小问,想出第二种解法并不难,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思考,在点A和点C之间画一条辅助线……”
李老师闭嘴形似弥勒佛,张嘴神似唐三藏,叨逼叨的功力足以逼疯任何一位青葱少年。
他越说越起劲,最后干脆放下杯子,捡起刚放下的粉笔头在黑板上写公式。
全班同学对冯卓林怒目而视。
你干嘛多嘴去招惹那个唐三藏转世?!
冯卓林把头埋在臂弯里,认真忏悔自己的罪过。
虽然李微不像大多数老师那样喜欢板着脸装严肃,让人心生亲近,大多数同学烧香拜佛希望能摊上他当班主任,痛并快乐地接受经书的洗脑和佛光的普照,但绝对不是现在。
好在今天李三藏大发慈悲给他们留了十分钟休息,而他自己把高奇斌叫去办公室,想问问这孩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高奇斌随口敷衍了几句,李微见他这个态度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有困难就说出来,老师学校都会帮你的。”
高奇斌一一应了,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谢谢老师”,做足了表面功夫。
他出门时看到杜栩靠在门边,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往天台走。
今天是阴天,灰白的云层层叠叠布满天空,一眼看过去就闷得透不过气。这种天气在初秋并不常见,天台上也是凉飕飕的,没有一点暖意,往日最受学生们青睐的补觉圣地一个人也没有。
杜栩跟着高奇斌走到围栏边,从口袋里翻出来个装巧克力的铁盒,递到他面前:“来点?”
“这什么玩意?我不吃糖。”高奇斌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排香烟和一支打火机,他嘴角抽了抽,“成,服了你了,这招我都没想出来。”
他不客气地抽出来一根,叼在嘴里点上。
“那是,你大哥还是你大哥。”杜栩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你现在肯定挺闹心的,我记得你从来不在学校抽烟——想好一会怎么散烟味了吗?”
“想好了。”高奇斌把烟圈吐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去厕所转一圈,拿角落里的空气清新剂往身上蹭两下,再泼点水,有人问就说不小心滑倒了。”
杜栩真心实意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牛逼。”
两人沉默半晌,烟都燃了一半,杜栩才把话题扯到正事上:“阿姨怎么样了?还好吧?”
“哦,她啊,还活着。”高奇斌面无表情,“没染上艾滋算她祖上积德。”
“别这么说,好歹她养你这么多年。”
高奇斌没说话。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如果没有自己,那女人还能好过点。
这阵沉默有点尴尬,杜栩咳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才突然问我兼职的事?”
“嗯,靠谱点的,高中没毕业也能干的那种。家教还是站大马路上发传单都无所谓……”高奇斌狠吸一口烟,神情阴郁:“最起码,我想把自己的学费赚出来,能多赚点生活费更好。整天看她为了那点钱往家里带男人,我受够了。”
“……听你这话,之前遇到过不靠谱的?”
“废话!”高奇斌眉角跳了跳。
现在连大学毕业的一群本科生拿着学位证书想找份像样的工作都难,有的是回老家搬砖卖糖葫芦的,更别说本来就没什么一技之长、毛都没长齐的高中小孩了,连发传单的活人家都是先可着自己那群天天家长里短的亲戚大妈们。小餐馆那些洗盘子打扫卫生的工作没人敢雇用未成年人,至于敢雇用未成年看场子的黑网吧……要不是他发起狠来那股不要命的劲儿,现在也只能跟那群被坑的小屁孩一样自己闷被子里哭了。
“还有个想给小学生儿子找家教、还嫌私教贵的,打算找个成绩不错的学生,我就想去试试看,结果那女的一看到我就把我当成收保护费的小流氓,差点没拎凳子把我打出去,还说我的成绩单肯定是造假的!”提到这事高奇斌就气不打一处来,“妈的,一群以貌取人的傻逼!”
好歹一年多一起打架抽烟的兄弟交情摆在这,杜栩想笑也不会挑这么不合适的时间段。他赶紧转移话题:“怎么,高大爷这是打算挂一耳朵铁环站在校门口和中年大妈一起发传单?不怕被人笑话?”
“我怕个屁。”高奇斌毫无公德心地在墙上按灭烟头,给满是脚印和灰尘的墙壁添了一个黑点。天台上的风有点大,少年几缕深咖色的刘海被吹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之前那一点阴沉已经没了踪影,“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敢笑。”
“不敢不敢,您可是四中三不管之一的高爷,就算在校门口裸奔,也绝对能引领我大四中新的时尚潮流,到时候估计那些家长还得谢谢你帮他们省了给儿子买名牌的钱呢。”
“闭嘴吧,你什么时候学会安慰人,什么时候再说话。”
杜栩对自己那张贱嘴心知肚明,放弃了徒劳的努力,“我回家问问我爷,看看他老朋友那边有什么低技术含量岗位缺人的……不过有机会你也和你妈好好谈谈吧,你又总对她恶声恶气的,说不定阿姨还以为你嫌弃她呢。”
“先谢谢你了,等兄弟拿到第一笔工资肯定请你喝罐啤酒。”高奇斌假装没听见杜栩后一句话。他走到楼梯口,突然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回头看着杜栩一脸似笑非笑,“对了,听说今天上午体育课,你英语补考不合格的话,就要被‘罢官’了?”
杜栩的脸扭曲了:“你他妈不是一直在睡觉吗?听谁说的?”
“你看看班级群,同学们对你色令智昏的抨击已经惊动李三藏了。”高奇斌貌似好心地给他指了条“明路”,神色难得的和蔼可亲,“现在大家都在呼吁‘师傅’赶紧收了你这只‘八戒’。”
说罢他转过身,潇洒地一挥手,自己跑卫生间散烟味去了。
杜栩趴在栏杆上一边翻看班级群的聊天记录,一边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磨牙,滤嘴都快给他咬烂了。
妈的,又是冯卓林这个吃里扒外的货!
这种兄弟不炖了做红烧肉,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还有姓高的,去你妹的“八戒”,老子就算是猪八戒也是天蓬元帅时期的八戒!
信不信我回头就给你介绍个搬砖的活?!
正在拐角和外校女朋友打电话联络感情的冯卓林同学打了个寒战,莫名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悲凉。而刚抹了一身空气清新剂成功盖掉烟味的高奇斌打了个喷嚏,怀疑是不是香味太重把自己熏到了。
杜栩丢掉那只饱受蹂//躏的香烟时,上课铃已经响了半天,反正左右都是迟到,他也不着急,溜达着去小卖部买了袋豆奶外加一包限量版现烤鱿鱼丝,在校服口袋里藏好了才回到教室。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对他露出温柔的狞笑,杜栩也回赠英语老师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然而他只是表面稳如老狗,实际心里慌得一批。
怎么能在四十分钟内背完一百个单词?在线等,十万火急!比特朗普想美国称霸世界还急!
他顶着英语老师慈祥的目光回到座位上,用了此生全部毅力才没让自己走成同手同脚。杜栩如丧考批地面对那本《高考必备英语词汇3500词》,背影无端给人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索。
背吧,都是命!
杜栩认命地翻开单词本,却看到他要背的那页夹了张纸,上面用黑色水性笔写了六十个单词,都不是特别长,算是基础部分,其余的空白处是红笔做的标注,还有蓝笔列出来的方便记忆的词根、前缀和后缀。
这些单词杜栩还有印象,就是昨天下午那张万恶的卷子上印的,也是他一会要补考的内容。他把纸翻到背面,做好事的活雷锋没有留名,但这个笔迹他太熟悉了——昨天他刚从人家那抄了两个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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