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纳兰十七
索菲亚站在门口,对执政官点了点头,然后让厉承钧进来了。
执政官看着厉承钧,他知道这是谁,但一开始没能明白他会在这时候进来,可是当看到厉承钧看自己孙子的眼神时,他就立刻明白了。
这些资料,其实在索菲亚给他资料里全部都有,可是执政官没敢去看它们。
所以,老人在意识到这就是让自己的宝贝孙子怀孕的人时,目光瞬间就变得冷硬了起来。
厉承钧可以说是一头撞在了枪口上。
对他而言,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这一幕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这位执政官阁下是在做什么?一见面就要用上催眠的伎俩,要是自己不来的话,他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带鸣鸣走了?
可以说,双方都把对方的恶意放大了,一见面就激流暗涌,针锋相对,就差直接掐起来了。
楚鸣谦想起来,被爷爷伸手按住了,让他留在沙发上。
他看着爷爷从旁边起身,迎向了被索菲亚放进来的厉承钧。
执政官:“厉先生?”
厉承钧:“执政官。”
四目相对,电光滋滋作响。
厉承钧无惧于他这个执政官,执政官也不怕他这个商人,只是还维持着表面友好没打破。
“请见谅。”执政官微微颔首,“我在跟我的孙子说话,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厉承钧目光一沉,什么孙子,前面那么多年,还有少年一个人支撑着家里,穿着女装在卖包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说你是他爷爷?
可惜,这些不能这么激烈说出来。
他想着,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一眼,给了想要起身的楚鸣谦一个安抚的眼神。
看到楚鸣谦靠了回去,厉承钧才收回了目光,要让面前的人不带楚鸣谦走是一回事,但是他现在做的一切最先考虑的都是坐在沙发上的人。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楚鸣谦的爷爷,他不能言语过激。
执政官看着他沉默,知道面前的人此刻在想什么,但这并不能稍减他的怒气。
老人开口反问道:“所以你在那时候帮了我的孩子,然后就可以做出趁人之危的事吗?”
执政官的精神攻击还好不是随便发,不然厉承钧要支持不住。
待在沙发上的楚鸣谦听到这里,终于坐不住了:“爷爷!”
他站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执政官应该什么都知道了,毕竟他们奥尔维亚人做事的风格,看路易就知道了,不管什么他们都会调查清楚,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然后,结果爷爷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这事太隐秘,不好查。
不管怎么样,要说到这件事情真的很尴尬,楚鸣谦绕到了爷爷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臂:“爷爷——”
厉承钧看着这位铁血执政官暂时把目光从自己身上收了回去,落在了楚鸣谦脸上。
执政官的身高跟厉承钧差不多高,厉承钧记得楚鸣谦的父亲也是差不多这样的高度,也就是说,楚鸣谦之后再长应该也会有一米八以上。
只是现在,他站在他的爷爷面前,要跟他眼神交流,还需要仰着头。
【爷爷不是!】楚鸣谦望着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执政官看他,这样来自他血脉的声音,令他完全无法忽略。
【我在听。】执政官抬手,覆上了少年的手背。
他的目光一落在楚鸣谦身上,就立刻褪去了统治者的铁血,只留下祖父的温情。
还好爷爷在听,楚鸣谦努力地把自己想要说的话传递过去:【不是你想的那样,爷爷。事情是这样的,我不能喝酒……但是我意外喝醉了,我撞上了承钧。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控制我的能力,所以……我们——总的来说是我的错,我催眠了他,他没有任何问题——可能除了长得太好看……不管怎样,是我该对他负责。】
在旁人的视角看来,就是这一老一少在默默地对望,没有任何人说话。
厉承钧:“……”
他没有预料到执政官跟楚鸣谦的能力还能够这样用,光凭眼神就能交流?所以他们在说什么?这样作为旁观者完全听不见的情况,实在是令人焦虑。
“……”另一边,接收完全部信息的执政官眨了眨眼睛,信息量太大了,孩子。
他松开了手,在旁等候已久的厉承钧就立刻伸手抱过了楚鸣谦,将人拉向了自己。
楚鸣谦回到熟悉的怀抱里,立刻抬手安抚地握住了恋人的手臂。
“你说了什么?”厉承钧贴在他耳边低沉地问,楚鸣谦这样护着自己,他得承认自己非常感动。
“我——”楚鸣谦刚想说话,就看到爷爷的视线又落在了厉承钧身上,不用能力都知道爷爷是嫌他跟自己靠得太近了,连忙再次叫了声,“爷爷!”
执政官一看过来,楚鸣谦就发动了自己的催眠能力:【爷爷!相信我!】
这样能够轻易就影响无数人的能力,在执政官看来不过是雏凤初啼,楚鸣谦在他面前就只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他完全不会这样被说服。
楚鸣谦就看着他毫不受影响地移开了目光,继续看着自己身后的人。
尽管理智上知道他们的力量对一般人来说无法抵挡,但感情上执政官还是对厉承钧感到不满。
像他们这种人,不是对自己的自制力最引以为傲了吗?怎么在我孙子小小的能力面前,就完全没用了呢?
他想着,目光落在了楚鸣谦手上戴着的戒指上,忽然想起了那枚自己永远没有机会送出的戒指。
站在他面前的楚鸣谦跟厉承钧就听他开口问道:“你求婚了?”
“是的。”厉承钧回答着,心中却没有松懈。
他如临大敌,从没有一个对手令他有这样的感觉,也从没有一场战役像现在这样,一旦落败会让他承受不住这个后果。
执政官抬头看向了他:“你知道鸣鸣一旦跟我回去,就自然而然会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而在奥尔维亚,我们是不承认同性婚姻的。”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在澳大利亚注册结婚了,在奥尔维亚,厉承钧也一样没有姓名。
他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地下情人。
“中国也没有承认同性婚姻。”厉承钧干脆利落地做出了反击,“而奥尔维亚是个烂摊子,我的丈夫不需要跟你回去继承它。”
就算楚鸣谦不回去,他也有一大堆东西可以给他,等他们结了婚以后。
执政官面沉如水,被这样攻击自己的国家,他当然要发怒。
楚鸣谦又发动了能力,被厉承钧抱在怀中,伸手握住了爷爷的手臂:“爷爷!镇定!”
这时候能力不灵真的是很糟糕,楚鸣谦就怕他们两个战火再起,都已经在想要不要装肚子疼了。
如果不是门在下一刻被打开,而他又怕这么干会把厉承钧吓出心脏病的话,他就要捂肚子了。
书房的门被打开的动静吸引了执政官的目光,只见一对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冲了进来,两双眼睛在看着这一幕。
虽然龙凤胎都没有显现出能力,但他们跟楚鸣谦相似的脸还是立刻转移了执政官的注意力。
龙凤胎站在门边,望着这个方向,喃喃地叫道:“爷爷……”
执政官:“南星,子榧……”
再顾不上嫌弃年纪过于大的孙婿,老人只向着他们走了过去,想好好看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
第98章
在龙凤胎过来以后, 姥爷跟索菲亚也进来了,没一会儿, 从午睡中醒来的厉少辰跟厉老爷子也过来了。
奥尔维亚本身就跟厉家有过好几次的项目合作, 厉老爷子在那边还有个荣誉爵位, 在厉承钧接手这些工作之前, 执政官都是跟厉老爷子打交道, 两人也不算是陌生。
姥爷则主要负责回答执政官关于他儿子的事情,还有三个孩子的成长经历, 再有厉老爷子在旁边不时活跃气氛, 执政官完全没有注意厉承钧了。
众人聚集在这个房间里, 仿佛多方会谈, 厉老爷子心中感慨,哪里想到会跟奥尔维亚这边变成姻亲?
小朋友们都在沙发上分开坐, 楚鸣谦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们, 这可能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看着楚鸣谦不自觉的微笑, 厉承钧决定暂时放下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爷爷的意见。
跟姥爷还有厉老爷子在一起,执政官仿佛完全从他扮演了多年的这个领导者角色脱离出来, 只变成了一个单纯的长辈, 从他们口中听着关于孩子们的事情, 怎么也听不够。
转眼外面的天都黑了,索菲亚轻轻地敲了敲门,推门进来。
执政官见她过来,如梦初醒地看了看在白色的窗帘后已经不透光的天空,然后对书房里的众人说:“天已经这么晚了, 大家留下来吃饭吧。”
厉老爷子跟姥爷都说好,索菲亚便点了点头:“我去安排。”
路易坐在厉少辰身边,跟楚鸣谦隔得不远,见姐姐离开,他也倾身越过了厉少辰,碰了碰楚鸣谦。
楚鸣谦低头看去,正好看见路易探手过来,于是朝他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路易对他小声道:“执政官是秘密出来的,不能在这里留多久。”
他说完就缩回了手,楚鸣谦就意识到了,如果他们现在是不打算马上就跟爷爷回去的话,那么爷爷很快就要跟他们分别了。
楚鸣谦想着,坐在沙发上对着姥爷跟厉老爷子说:“姥爷、爷爷,回去太远了,今天我看大家也没有什么事,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就住在酒店吧?”
“好啊。”长孙一说,姥爷就知道他是想在这里多陪一陪刚刚相认的爷爷,他看向坐在身旁的厉老爷子,“怎么样?亲家公,今天我们就不回去了吧。”
“这个当然没问题。”本身来澳洲就是度假的厉老爷子笑眯眯地看向了执政官,“不介意我们两个老骨头也在这里打扰吧?”
执政官当然不介意,他真诚地道:“欢迎至极。”
所以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一人一个房间,整个十一层没有其他人能进出。
吃完晚饭之后,楚鸣谦跟弟弟妹妹又单独陪着爷爷说话,等执政官忙碌起来的时候,他们才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给他们打包了衣服送过来,还有楚鸣谦平常要用的一些东西,楚鸣谦对他的细心非常感激。
他在酒店的浴室里洗完澡,因为没有家里的玩具相伴,所以洗澡的时间缩短了一半。
本来洗完澡之后出来都有人帮忙吹头发的,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楚鸣谦用毛巾擦着头发,不是特别想去动吹风机。
在经过窗台的时候,忽然听到落地窗的玻璃响了一下,仿佛有人用石头砸在了上面。
楚鸣谦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站在原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想道:不是吧?
这样的莎翁经典桥段前奏,待会厉承钧是不是就要从阳台爬进来?
这里是十一楼,外面风还这么大,楚鸣谦可不希望他从阳台上摔下去。
他想着,朝着落地窗走去,想要把窗帘拉开看个清楚,下一刻就听到了开门声。
被打开的不是阳台的落地窗,而是房间的门。
楚鸣谦维持着握着落地窗把手的动作,站在月光下转头看去,就看到情人熟悉的身影在从亮着灯的玄关处走进来。